他還沒說什麽,耳邊立刻響起了一陣響亮的咽口水聲。裴質以後夠丟臉了,此刻索性臉麵都不要了,期期艾艾問:“臣最近是吃的有點多,導致病了一場,不過臣胃口也養大了,突然從大魚大肉變成清粥小菜,臣身體實在受不了。陛下能不能開開恩,讓臣循序漸進地吃。”“你若是聽話,朕就讓你多吃幾口。”裴質直勾勾地看著果脯,求瘋了,不住點頭:“聽話的,聽話的。”“真乖。”殷瑜取了塊他最喜歡的,喂到他嘴裏。裴質瞬間覺得美味無比。今日吃的白菜豆腐,對他而言,就像是沒吃一般,他看見什麽都想吃。*節食一日,裴質已經沒什麽力氣動彈了。他躺在貴妃榻上看書,宮人來報,說量身的嬤嬤來了。“已經給各宮的主子都量了身,本來按規矩,各宮按位分有不同的份例,像是您,春衫二十套,夏衣五十件。”平時靠三件白t就能活過一整個夏天的裴質,隻覺得不可思議。嬤嬤卻道:“不過奴婢給各位主子量身,發現各位主子都胖了不少,原來的衣裳定然也不能穿了,這樣一來,各色禮服常服就得多做些了。奴婢鬥膽提議,您這裏春衫五十套,夏衣一百件。德妃娘娘那兒,按規矩減半……還有宮人,春衫夏衫每人也得來兩套。”夏天的新衣裳就要一百件,那豈不是一天一身新衣裳?換過來換過去多麻煩,還不如就那麽幾身活的舒暢。“陛下的衣裳呢?”裴質問。“與您是一樣的。”裴質皺眉:“除了陛下,所有人春衫都做十套,夏衫二十件。”嬤嬤應下來,又道:“庫裏的布匹是夠用的,不過花樣難免不如外頭的多,是不是讓宮人去宮外采買些?”“買吧。”“繡娘也不夠,這次選宮人,是否能多進幾個繡娘,還有繡花的工具也得買點。”裴質聽的不對勁:“怎麽什麽都沒有?”那嬤嬤笑道:“主子有所不知,自打陛下登基,太妃們都是隨先帝走了的,後宮沒主子打理,所以難免缺的東西多。”裴質是不怎麽管後宮的,他心思都在殷瑜身上,每日有管事的太監過來給他匯報事情,他也隨便聽聽。“好了,本宮知道了。你讓繡娘先給每個人做幾套出來,宮人先做一套春衫穿著。”嬤嬤嘴角的笑斂了,行了禮便走了。蕊菊察覺到嬤嬤的不滿,提醒裴質:“主子您是頭一次給滿宮做衣裳,最好按以往的分例來,或者隻能多不能少,否則難免要被人說道。”裴質點頭:“慢慢來,先不急著答應她。去把宮裏所有管事宮人手裏的賬簿、記事冊子給我拿來。”他看看有沒有什麽貓膩,不能聽宮人說幾句,就直接下令去做。宮裏幾萬人,都做了衣裳,得多大一筆開銷!但是他想的容易,真正等賬簿、冊子小山一般地堆到他跟前,他就傻眼了,壓根不知道該從哪兒看。殷瑜迴來,聽他說了這事,笑話他:“水清則無魚,宮裏這麽多人,裏麵定然有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你何必跟他們認真計較?”“臣沒事幹,整天在宮裏吃喝玩樂,也不是個事。做一次衣裳,按那嬤嬤的話,沒有十萬兩是做不了的,臣就想看看,能不能省下來點?”殷瑜點頭:“正好前線吃緊,國庫那邊銀子也接不上了,要是你真能省下來一筆銀子,能用到將士身上,就是辦了件大好事。”裴質來了興趣,雖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過得很逍遙,但他不可能永遠當個米蟲。有事幹他就很高興,如果還能幫了殷瑜,他就更開心了。說動就動,他端坐在長案前,拿出一本冊子認認真真看起來。殷瑜見裴質看的認真,也拿了個話本打發時間。他看了兩頁,再看裴質,這家夥腰背已經彎了,拿著筆一直撓頭。話本再翻幾頁,抬眸看裴質,人已經趴在長案上了。等他準備歇息時,裴質已經趴在長案上睡著了。他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準備運迴床上睡覺。不想裴質心裏裝著事,一動就醒了。“臣不睡,臣今晚一定要看完這些冊子!”殷瑜不讚同:“何必為難自己?朕讓你當皇後,是讓你享福來的,不是讓你來當苦力。”裴質堅定搖頭。“十萬兩罷了,大不了從朕私庫走。快睡吧,你這身體三天兩頭的鬧病,可不能再熬夜了。”“不行,臣看不完可睡不著。”殷瑜忍笑,方才不是睡的挺香?他拿出一顆果脯,誘惑道:“聽話,隻要你去睡覺,朕就給你吃一顆。”裴質的眼神有一絲絲動搖。他想吃,但是他不能為了口吃的,就沒有擔當。“臣不吃。”“你又看不懂。”殷瑜語氣寵溺,“先睡,明日朕找人教你,大約一二月,你就能看懂了。”裴質本來還有些動搖,一聽殷瑜這般說,隻覺得他大獅子的尊嚴被侮辱了。他推殷瑜迴去歇息,決定自己苦戰一夜。混蛋殷瑜,竟然敢小看他!他一定要讓殷瑜看看他的本事。但是這冊子上寫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幾文錢這麽小的事也需要記錄?這一大堆到底得看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