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行屍走肉般起身,披了衣裳,踉踉蹌蹌地往外走。過門口時,被門檻絆了一腳,整個人直接往前撲了過去。然後就聽見宮人驚慌大喊:“陛下,陛下,您怎麽了,傳禦醫,快傳禦醫!”反應這麽大?不至於吧,這不是殷瑜一直想做的事嗎?裴質伸手拿衣裳,定住了。擦,薛美人的衣裳。皇帝可是愛上兩個人就迫不及待悔恨的人,這次還把第三個人給睡了,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第22章 萬字長更同一天, 裴質丟失了德妃和薛美人兩個馬甲。本來薛美人能夠“光榮退休”,也被他給毀了。不,讓被子給毀了。他試圖以薛美人的身份去見殷瑜,但被拒絕了。殷瑜隻是派了轎攆送他迴儲秀宮。到了儲秀宮,他立馬暴風速度跑迴養心殿,剛一變裝進去, 就聽裏麵哭聲一片。這是哭啥?他進去,本來跪在地上哭的蕊菊見了,一把抓住他衣裳下擺,急道:“娘娘, 您昨晚去哪兒了?再傷心, 也不能一夜不歸啊。”對對對,他昨晚以薛美人的身份睡在養心殿, 就算有替身代替皇後,也隻能在外遊蕩。這些宮人肯定是以為他見皇帝和薛美人滾床單, 吃味了, 所以賭氣在外麵藏了一夜。“皇後不見了?”殷瑜焦急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裴質扭頭, 就對上了殷瑜擔憂的眼睛。然而下一刻他迎來的不是一個溫暖的擁抱。當著他的麵, 殷瑜這廝驚慌失措地將隔在兩人之間的門關上了!裴質:“……”兩人隔著門站了許久,所有宮人都大氣不敢出, 屋內靜的落針可聞。裴質聽見殷瑜小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沒關係啊。”裴質趕緊勸,生怕這位想不開。但是沒用, 他聽見係統開始報快樂值掉的消息, 並且依次遞加。“臣真的沒關係。”裴質急喊。別再掉了, 都快負數了。“什麽沒關係!”殷瑜卻出離憤怒,聲音都高了幾度,“你不必為了朕委屈自己,先前你就不得不做出大度不爭的樣子來,對誰都好,如今還要裝作不在乎,其實心裏早就流血流淚,宛若刀割了。”裴質扶額,沒有沒有,皇帝你想太多了。你沒有背叛裴質,因為睡來睡去,都是他一人。你也沒有背叛皇後,皇後真的不想跟個被子計較啥。“你好好歇息,也不用往外走,朕不迴來住,免得你難過。”裴質聽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趕緊將門打開,剛瞅了一眼殷瑜的背影,就有人擋住了他的目光。“娘娘,陛下不想見您,還請不要糾纏。”路勒擋在裴質前麵,雖然盡力板著臉,可還是泄露了一絲得意。裴質冷笑,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也不知路勒是功夫不濟,還是故意的,被賜的狠狠摔在廊下的花盆上,花盆被壓碎不少。殷瑜聽到動靜,嚇得跑迴來,喊著:“皇後你冷靜點,再傷心也不從房上跳下來……哦。”看到一點事都沒有的裴質,和在碎片上打滾的路勒,殷瑜生生止住腳步,一甩袖,走了。裴質在屋裏待了會,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簡單吃了個早膳,就去越才人宮裏,換上越才人的衣裳,然後去東暖閣找殷瑜。這變裝秀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隻能變裝,不能把每個宮妃身邊要跟著的宮人也變出來。所以隻要時間允許,裴質都會跑到各宮變身,這樣才能帶著宮人出來,不至於一個妃子孤零零地在宮裏晃蕩,引人懷疑。他以越才人的身份求見,這次殷瑜倒是見他了。殷瑜靠在靠在東暖閣偏殿的木榻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越才人請了安,走過去,輕輕給他揉肩,被他拉住手,摁著坐下。“你陪了朕許多年,說實話,朕一直是將你當作奴才,封你為妃,也不過是好玩罷了。後來不知為何喜歡上你,卻也不敢像寵著皇後那般,肆無忌憚地寵你。”越才人輕聲接話:“臣知道。臣無依無靠,若是得到像皇後那般的寵愛,這會屍骨都涼了。”縱然尊貴如皇後,都不知惹來多少人紅眼,不是被刺殺,就是被潑髒水。“皇後朕心之所愛,你卻是陪了朕很多年。在這宮裏,許多事情,也隻有你和朕知曉,朕隻能與你說說。”越才人道:“陛下心中有什麽話,都可跟臣說。”所以越才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是否知道愉太妃的事?裴質暗想。“朕想護著你二人,卻不想到頭來始終對不住你們。”殷瑜頭向後靠著,整個人仿佛脫了力似的,瞧上去十分頹廢不堪。裴質又是納悶又是欣喜。納悶殷瑜一個古代的皇帝,不應該將後宮三千當作理所應當的事嗎?為何認死理就覺得應該是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