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館出來,梁惠凱隨便找了一個攤位,用十塊錢買了一個白瓷淨水瓶返了迴去。到了茶館前,正好穆雷從車上下來,一臉詫異的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會連這個都不認識吧?”梁惠凱澀澀一笑說:“騙人的!真的在車裏,我拿來您幫著鑒定一下。”


    等著梁惠凱拿上玉壺春瓶,兩人一起進了茶館。穆雷圍著臉盆端詳了一陣兒,點點頭說道:“是件好東西,簡潔明快,規整大方,底部裝飾有兩條龍紋,這叫龍洗,古人的盥洗用具。”那人馬屁拍的溜:“您是真專家,說的話也專業,我都不知道這叫龍洗,包括‘盥洗’一詞,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穆雷淡淡一笑說:“不過,你的膽子也夠大的,這要是被文物部門發現,或者被舉報,肯定讓你上繳。”那人打個哈哈說:“要不我打遊擊呢!”穆雷問:“打算多少錢出手?”那人說:“我和這位小老板已經說過了,一百萬。”穆雷搖搖頭:“太高了!”


    那人說:“我這可是自動洗臉盆,古代的高科技產品。”穆雷一樂:“什麽高科技?無非是利用了共振的原理而已。要說一百萬真不多,但是你也知道,貴重的青銅器是無法正規交易的,要上拍必須要出具完整的收藏記錄和合法來源的證明,拍賣公司審核後還要交給文物局進行審核,而且審核比較嚴格,對不?”


    那人說:“但是對於收藏家來講,這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穆雷說:“話是這麽說,但是純收藏的人有幾個?如果隻進不出,需要多大的財力才能支撐?所以,最終古玩還是要體現在它的價值上。”那人問:“您打算多少錢收?”穆雷說:“三十萬!”那人連連搖頭:“三十萬太少,不可能。”


    穆雷說:“我不是和你講價,因為我買的意願不大,畢竟收藏青銅器是有風險的。若不是看它還算精美,我根本不冒這個風險,萬一被文物部門盯上,我也就成了同行們眼中的笑話了!所以,再多一分錢咱們隻能無緣了。”那人說:“我給你降個五萬十萬的還行,三十萬太沒譜了。”


    穆雷說:“我買賣東西不喜歡講價,隻有符合我的預期才成交。”那人說:“看來咱們無緣了!”“以後有好東西咱們再聯係。”穆雷笑笑不再理他,拿起梁惠凱的黑釉玉壺春瓶看了起來。那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問梁惠凱:“老板,你收嗎?”


    梁惠凱先前不收,是不敢確定,隻要是真的他還真有心思買。不過,穆雷一刀砍下來一多半,自己再買那算什麽?說道:“我買古玩存粹是為了掙錢,你沒有傳承有序的證明,我更不敢買了,不能砸在手裏呀。”那人隻好說道:“那好吧,咱們有緣再見。”梁惠凱說:“您慢走!我們再坐一會兒。”


    那人走後,梁惠凱說:“叔,我看不像是生坑的,是不是挺可惜的?”穆雷說:“不管他是怎麽得來的,總歸是來路不明,上不得台麵。店鋪裏他不敢去,裏邊有監控,擔心被人唱了雙簧,所以隻能四處遊蕩。幾十萬的東西說貴不貴,但也不是小數,吃不準的人又不敢買,所以他很難出手。因此,我斷他還會在外邊等著咱們!”


    梁惠凱大為佩服,說道:“還是您經驗豐富。”穆雷說:“這就是個鬥智鬥勇的過程。我斷他找不到好的買家,但也沒準人家出去就賣了呢!不過,有句話叫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說的也是實情,畢竟有風險,所以咱們不能給的太多。你這個玉壺春瓶怎麽得來的?又買一個假的是什麽意思?”


    和穆雷自然不用隱瞞,梁惠凱把撿漏的過程和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穆雷說點點頭說:“小心無大錯!做人再有本事,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能駛得萬年船。”梁惠凱說:“是,癩蛤蟆跳到腳麵上,不咬人膈應人。”


    穆雷忽地歎道:“我是不是有點懶了?這兩年很少撿大漏了!”梁惠凱說:“現在的人都學精了,真要抱著撿漏的心思去找,反而不容易有收獲。像我這樣摟草打兔子,賣家往往容易忽視。”穆雷笑道:“有一定的道理。”


    忽然想起那方歙硯來,梁惠凱一臉尷尬的說道:“叔,我撿了一方歙硯,保存的還算完好,隻是上邊刻的都是篆字,不認識幾個。落款中有個東字我認識,另一個大致是這麽寫的,您看看是什麽字。”說著,往茶台上倒了一點兒水,用手指沾沾畫了起來。


    還沒寫完,穆雷說道:“這是個‘籬’字。東籬是元代著名大戲劇家、散曲家馬致遠的號,字千裏。馬致遠與關漢卿、鄭光祖、白樸並稱‘元曲四大家’,被譽為‘秋思之祖’。如果是他的硯,還真是好東西。以後撿了漏別和我說了,比不過你一個半文盲讓我汗顏,哈哈哈!”


    梁惠凱訕笑道:“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穆雷說:“是啊!古玩包羅萬象,不能隻憑運氣。還說篆字,學習篆字的人大多都有這樣的休會,叫‘寫篆容易識篆難’,初學者更是見篆生畏。不過,篆書雖屬於古文字,但它是現代漢字的源頭,並不是孤立而存在,而是和現代漢字—脈相承的。天下無難事,隻要有心人,凡事都有一定的方法和途徑,隻要用心鑽研還是能夠掌握的。建議你迴頭去買一本《篆法百訣歌》,多看多背,慢慢的就會諳熟它自有的規律。”


    梁惠凱說:“好,我一會兒就去。”穆雷笑道:“咱們也走吧,不然那人等急了,或者被人截胡。”


    兩人走出茶館,卻見那人正在對麵的樹下和一人聊得正歡。穆雷笑笑說:“人算不如天算巧,機心爭似道心平。既然和咱們無緣,那就走吧。”梁惠凱本來還有一點兒遺憾,聽了穆雷的話,心想也是,禍福相依,說不定剛買了就被沒收了呢!


    穆雷剛坐上車,那人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敲開車窗說道:“老板,還能談談嗎?”穆雷說:“說真的,出三十萬我都有點兒後悔。你看,那邊的管理員在轉悠呢!你若是想賣,咱們馬上交易,不想賣我就要走了,別吃不上狐狸惹一身騷。”


    那人說道:“他們不管,不用怕!老板,再添點,總得讓我掙點呀。”穆雷說:“你若是幾十萬能賣,說明你是從一家不懂的人手裏買的,花不了幾個錢。三十萬能到通縣買一套房子了,知足吧。”


    三十萬的心理落差有點大,那人心有不甘,說道:“老板,您是行家,這個龍洗遇到喜歡的,或者拿去拍賣,別說大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都有可能的!”


    穆雷說:“那你去拍賣呀!想的很美好,可賣不了就是廢銅爛鐵。你拿三十萬是變現了,我花了三十萬卻是在賭博,風險很大。說多了沒用,現實點吧,不是遇到我,三十萬你也賣不了!賣不?我走了啊。”


    那人悻悻的說:“我是服了你!好吧,咱們交易!”穆雷說:“這就對了,你少掙點兒,我擔點兒風險,不能好事都讓你占了呀!你去後邊的車上,那是我侄子,他拿著錢呢。”


    聽著他們談話,梁惠凱佩服不已,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穆雷把這個行業的特點和人性都摸透了,關鍵是自己能沉得住氣,還能看得開,所以才能全程主動。若是讓他來買,恐怕被其中巨大的利益所誘惑,百十來萬都想買下來!


    等交易完,穆雷的車子早已走的沒影了!搞收藏的人遇到自己沒有的寶物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手,梁惠凱知道穆雷那兒沒有這類寶物的,而穆雷卻如此坦然,更讓他欽佩有加。


    潘家園就有賣書的地方,既然吹了牛就要行動,又進去買了一本《篆法百訣歌》。接下來,梁惠凱去了一家汽車修理店,給了二十塊錢,讓他們把贗貨噴上一層黑漆,隨便烤了烤,裝進塑料袋裏迴家去了。


    到了樓下,卻發現王冬冬的車子也在。梁惠凱心想,這姐倆沒上班?不像話,掙著錢不幹活兒,找打!哪知進到家裏,卻是靜悄悄的。梁惠凱先去廚房,把噴漆的瓶子放進去烤箱裏,打到低檔讓它慢慢烤著,又把撿來的寶貝擺在茶幾上,要給女人嘚瑟嘚瑟。


    忙活了半天也沒人說話,出門了?還是睡覺呢?梁惠凱悄悄的上了樓,推開臥室門一看,王冬冬正躺在被窩,病了?王冬冬眼皮都沒抬,無精打采的說道:“靈靈姐迴來了?”梁惠凱趴在她身上,還沒吻上,王冬冬霍地睜開眼,驚喜的說:“是你?”梁惠凱笑笑就吻了上去。


    親了一會兒,王冬冬推開梁惠凱說:“別鬧,我感冒了。”梁惠凱說:“放心,我百毒不侵!讓哥稀罕稀罕。”不怕就親唄,王冬冬嘟著小嘴迎了上去。


    一吻解百憂。好久沒有這麽放鬆了,兩人吻的昏天黑地。直到親累了,梁惠凱才想起關心女人,問道:“班都沒上,病的很厲害?”王冬冬可憐兮兮的說:“渾身疼,懶得動。”


    “簡單,哥給你調理調理。”梁惠凱坐到床上,把女人抱到懷裏,先捏著脖子兩邊,沿著翳風穴往缺盆穴方向從上至下按揉,然後百匯、大椎等,能想到的都按了幾遍。最後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自她的手腕橫紋開始,沿著前臂內側正中推至肘橫紋處,連續推拿。同時還不忘賣弄,說道:“你身上疼,這是馬上要發燒的症狀。哥的這套手法古人叫‘清天河水’,是退燒的絕招!”


    被按了一會兒,王冬冬感到腦子清醒了不少。屋裏暖洋洋的,坐在男人的懷裏,感受著男人身上傳來的溫度,王冬冬身子軟趴趴的沒了骨頭。臉上紅撲撲的,俏麗若三春之桃,羞羞的說道:“手上按就按吧,下邊不老實幹嘛?硌的我難受。”


    梁惠凱說:“哥想你了唄。”王冬冬軟綿綿的說道:“想也隻能忍者,不能幹壞事兒。”梁惠凱問:“你想不?”王冬冬說:“我不想,我病著呢。”梁惠凱把手伸進去,裏邊早已泛濫成河,笑道:“你不想可是她想了,讓哥安撫安撫她?”


    王冬冬使勁夾著梁惠凱的手說:“好老公,別折磨我!萬一鍾靈姐迴來,還不鬧翻天?”梁惠凱精蟲上腦,說道:“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沒事兒。”梁惠凱急不可耐,王冬冬心中的渴望早像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說什麽也控製不住自己了。想了又想,爬起來說道:“我去看看鍾靈姐迴來沒……”


    忽然門口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看我迴來幹什麽?”王冬冬本想說,如果沒迴來,咱們趴在窗台上,能看到樓下。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鍾靈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訕訕說道:“你怎麽沒動靜,嚇死我了。”鍾靈責問道:“害怕啥?心虛呀?我給你買藥,你卻和我的男人上床了?”


    差點被抓了現行,梁惠凱也嚇壞了,連忙走過去扶著鍾靈的肩膀說道:“丫丫,不是這樣的。我看她有點發燒,給她治病來著。”鍾靈罵道:“別碰我,都是騙子!人贓俱獲了還不承認?我看你們是串通好的,說什麽病了,無非是在家裏約會而已!”


    “寶貝兒,真的不是,我真不知道冬冬在家裏。下午我和穆叔在潘家園淘寶來著,剛迴來。你可以查電話記錄,也可以問穆叔。對了,烤箱裏還烤著一件瓷器,是我剛放進去的。走,下去看看,老公還討迴來一件稀世珍寶,絕對讓你開眼!”


    不容鍾靈分說,梁惠凱抱起鍾靈就要下樓。鍾靈氣不過,張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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