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冬已經就醒了,隻是她不願意睜開眼。本來梁惠凱結婚的事兒,周圍的親朋好友都不知道,可這次她自殺未成,反而成了當地的風雲人物,爸媽會因她而蒙羞,恐怕以後自己也沒臉在醫院上班了。關鍵是以後怎麽辦?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可聽到梁惠凱“不能獨活”的話,她再也無法裝睡,滾燙的眼淚流了下來,低低的說道:“你們救我幹什麽?”


    梁惠凱欣喜若狂,可還沒說上一句話,就被鍾靈罵了出去:“滾!一邊呆著去。”王冬冬沒有怨恨,而是送去了真摯的祝福;沒有死纏爛打,而是選擇了告別人世。尤其是那句要急著投胎做她們的女兒的話,雖然可笑,可不正是對梁惠凱的深愛才無奈的選擇嗎?王冬冬的遺書深深的打動了鍾靈內心的柔軟,心裏一點也沒有輕看王冬冬的意思,反而充滿了同情,充滿了敬意,甚至覺得王冬冬比她更配這場婚禮。


    而且,看梁惠凱痛不欲生的樣子,對王冬冬的愛意一點也不比對自己少,王冬冬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的婚姻能不能維係也是問題。況且,假如王冬冬在這之前逼著梁惠凱選擇,還真不知道誰是最終的勝利者呢。鍾靈心裏百味俱全,張口罵了一句。不過,王冬冬能夠醒來,她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地了。畢竟自己是這場婚姻的勝利者,如果王冬冬一睡不醒,不僅是梁惠凱,她這輩子也會愧疚不安。


    梁惠凱被趕了出去,強忍著沒讓自己笑出來,低眉順眼的出了病房,靠在過道的牆壁上嘿嘿直樂。然而,呆了一會兒,身體又開始熱了起來,真想把身上的破衣服扔掉才痛快。


    梁惠凱不禁納悶,這是怎麽了?一天滴水未進,又在暴雨中泡了一天,難道是發燒了?不過,在山上就開始發熱,如果燒的厲害恐怕自己也迴不來,所以又不像發燒。難道蛇血裏有病毒?可是身體裏好像也沒有其他的症狀,不像中毒的樣子。


    又想到,這一天滴水未進好像現在也不餓,隻是喝了蛇血,吃了一個蛇膽,這麽管用?唿出一口氣兒聞了聞,腥臭味兒淡了許多,幾乎微乎其微,看來是全部吸收了。管它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隨它去吧!


    一旦平靜下來,梁慧凱又開始忐忑不安。鍋蓋揭開了,鍾靈徹底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兒,不知道會怎麽對他,一時間心裏又沮喪起來,誰也惹不起啊!這一天的心情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大喜大悲,梁惠凱有些承受不了。心道,醫院裏肯定不是自己呆的地方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愛幹嘛就幹嘛吧!


    梁惠凱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勁頭,耷拉著腦袋往外走,忽地一陣兒鑽心的疼痛從腳底傳來,這才注意到腳底磨傷了。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正要鑽進漂潑的大雨中,時湘君像幽靈一般閃了出來,說道:“你別走,我要給你算筆賬!”梁惠凱感到可笑,問道:“咱倆有什麽賬好算的?”時湘君說:“我要替冬冬報仇!”梁慧凱心情低落,黯然說道:“好了,別添亂了,我已經夠煩的了。”


    時湘君迴頭一看,樓道裏靜悄悄的,輕聲說道:“你跟我來!”梁惠凱本能的想拒絕,可看著嬌美的麵容,妖嬈的身姿,不知何故心裏竟是怦怦直跳,管不住自己的雙腿,跟著她進到一間黑乎乎的病房裏。


    時湘君竊喜,輕聲說:“你別亂動啊,不然我喊你騷擾我。”梁慧凱覺得更熱了,熱的有點發暈,腦子也僵化了,隨口說道:“我不動。”時湘君又問:“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才能為冬冬報仇?”梁惠凱哪還有意識?呆呆的說:“你想怎麽懲罰就隨你吧。”


    動手動腳會發出聲音,時湘君想想說:“我想掐死你。”說著就掐住了梁惠凱的脖子。兩人的身子緊緊貼著,女人身上的香氣飄進了鼻子裏,玉手上傳來一陣兒冰涼,梁惠凱舒服極了,一瞬間也清醒了一些。心道,她這哪是報複呀?連忙說:“香香,別鬧了。”


    時湘君疑惑的問道:“你身上咋這麽燙?”梁惠凱說:“我得病了,傳染病!”時湘君嗔道:“你這個大騙子!把我們冬冬欺負的要自殺,太可惡!”


    女人的聲音是如此美妙動聽,讓人心裏麻酥酥的,身體裏燥熱難當,熱到了心裏,很快無恥的起了反應。梁惠凱納罕,這也太沒定力了吧?過去怎麽沒這種感覺?難道是蛇血作怪?深唿吸幾次,平複了一下自己齷齪的心思,說道:“知道我不是好人,還不離我遠點?”


    時湘君心想,這次王冬冬的事兒徹底敗露,你們還不離婚?我是不是也有機會了?下定決心,勇敢地抱住梁惠凱的脖子輕聲說:“你媳婦真是個好人!你猜她說什麽了?”梁惠凱說:“我哪知道啊。”時湘君說:“你媳婦哭哭啼啼的對冬冬說,隻要她能醒過來,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女人的身子緊緊的貼在身上,梁惠凱腦子暈暈乎乎,問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時湘君嬌滴滴的說道:“真笨!你媳婦的意思是她倆一起生活都行!左擁右抱的日子向往不?”梁惠凱說:“不能吧?”


    時湘君心想,我逗你玩的,嘻嘻!說道:“那我不知道。不過,自從咱們在醫院相遇後,這一陣兒我茶不思飯不想,腦子裏全是你,一閑下來就想起你。哥哥,我已經中了你的毒,我也想跟著你,把我收了吧!我給你生個兒子,他能當一方諸侯!”說完就親了上去。


    這個女人太香了,小舌頭像沾了蜜汁,梁惠凱馬上又沒了思維,熱烈的迴應著,鹹豬手下意識的不老實起來。男人身上的熱氣讓時湘君意亂情迷,羊入虎口還不自知,身子沒了骨頭,軟綿綿的說道:“親戚還沒走幹淨呢,你要不嫌棄,我就給你。”


    一邊說著,時湘君的小手迴應著伸進了梁惠凱的衣服裏。梁惠凱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鼻子裏馬上熱烘烘的,流出兩行血來。鮮血流到了嘴唇上,鹹鹹的,還帶著一絲苦味。


    苦澀的味道刺激了梁惠凱的神經,那條金莽霍然出現在腦海裏,刹那間清醒過來!咬咬舌頭,兇巴巴的說道:“時湘君,我再說一遍,我是個魔鬼,你離我遠點。”


    梁惠凱說完,推開她衝了出去。暴雨又把他澆得透心涼,心中的燥熱減輕了不少,梁惠凱也終於冷靜下來,暗自慶幸又有些懊惱,怎麽成了這樣?太無恥了!


    一瘸一拐的迴到家裏,把廳裏清理一邊,衝了一個涼水澡準備睡覺。哪知燥熱的感覺很快起來了,不一會兒又流起了鼻血。梁惠凱有些害怕,難道金莽的蛇血,或者蛇膽大補?


    無處發泄,梁惠凱隻好光著膀子走到拒馬河邊。小區裏微弱的燈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聽著嘩嘩的水聲,梁惠凱隻覺胸中豪氣幹雲,身體似乎與洶湧的河水合而為一,想也沒想一頭紮進了水裏。


    往日的拒馬河上遊,河水溫柔的像江南女子,現在的河水則像咆哮的猛獸,把他衝出了幾百米遠。梁惠凱閉著氣隨著水流翻滾一陣兒,很快熟悉了水勢,然後掉過頭來奮力逆流而上。可水流的速度比他遊泳的速度快多了,用盡洪荒之力也是南轅北轍,越衝越遠。


    就這麽在水裏折騰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精疲力竭時才從水中出來。迴到家裏,女人們還沒有迴來,估計在醫院休息了。好現象,最起碼她們之間不互相排斥!梁惠凱心情大好,困意馬上襲來,擦幹身子倒頭就睡。


    轉天醒來,雨變小了,燥熱的感覺也消失了。梁惠凱放下心來,想去醫院看看卻又不敢,那就做一個縮頭烏龜吧!雖說礦山被衝的一幹二淨,好在王冬冬沒事,就當是破財消災了。心情高興,就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於是把練功的沙袋吊在小院裏,光著膀子耍起瘋來。不承想,一拳就把沙袋打漏了!


    看著自己的拳頭,梁惠凱有點兒不可思議。想著昨天一路飛奔迴來竟然沒有疲憊,恐怕擔心王冬冬的安慰隻是一方麵,主要還是自己的功力精進了!難道是因禍得福了?可有一身武功有什麽用?也實現不了左擁右抱的願望!不練了!


    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沮喪,梁惠凱感覺自己也快變得神經兮兮了。煮了兩包泡麵,打了兩個荷包蛋,美美的吃了一頓早餐。然後翻了翻王冬冬的小包,找出車鑰匙,去街上買了一部手機。


    一晃一天就過去了,雨也終於停了,可鍾靈她們還沒迴來。想了想,給鍾靈發了一條可憐兮兮的短信:“礦上的精粉全部水衝沒了,選廠也被衝毀了,我去山上著手恢複生產,迴頭給你謝罪,任你千刀萬剮。”


    等了半天鍾靈也沒有迴短信,梁惠凱心想,丫丫肯定生氣了。哎,現在去找她也是自討沒趣,還是去山上吧!梁惠凱忐忑不安,悲悲切切,卻不知道鍾靈她們已經去了北京。


    王冬冬醒來後情緒低落,不吃不喝,一家人束手無策。作為女人,作為情敵,鍾靈能理解她的心。死過一迴的人倒不一定還想著輕生,應該還是對未來無望,也可能是感到以後無顏麵對家人、同事,心理這一關更難過去。


    看著王冬冬慘白的臉,鍾靈心裏一軟。心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她都能以死來了卻這段情緣,來成全我們的婚姻,說明她的內心是善良的。你有情我有義,就幫她度過這段難關吧!說道:“冬冬,要不跟著我去北京修養一段時間?”


    鍾靈的一句話把大家都驚呆了。劉若雁心道,傻妹妹,你的心腸再好也不能把情敵帶迴家吧?她可是一顆重磅炸彈,甩還甩不掉呢!


    王冬冬的眼淚又出來了,說道:“謝謝!可我哪能打擾你的生活?”鍾靈說:“這個地方是你的傷心地,以後還可能會麵臨很多流言蜚語,也不利於你的身體恢複。我北京有兩套住處,你要是願意和我在一起最好,若是不願意你就單獨住,等身體養好了再說以後的事,你看行不?”


    劉若雁馬上明白鍾靈的心思了,真誠所致,以德感人!管用不管用話已經說出來了,附和道:“說不定是個好辦法。如果以後不想迴來上班,姐給你在北京找個好工作。你放心,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互相照顧,你也不會孤獨的。”


    王冬冬的爸媽互相看看,或許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不論結果如何,人能活著比什麽都好!王學禮說:“寶貝兒,我看也行。你先去北京待一段時間,等你想爸媽了,我們去看你。”


    死過一次的人已經沒有再死一次的勇氣了。看著爸媽憔悴的神情,王冬冬心裏不禁懊悔,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女人的眼淚總是那麽現成,女兒哭,媽媽的眼淚也來了,勸道:“去吧,有姐姐們照顧你我們也放心。如果以後不想迴來,咱們都定居北京,當然是你不討厭我們的情況下。”


    王冬冬哭著哭著又被媽媽的話逗樂了,嗔道:“我什麽時候討厭過你們?”她這一笑如春暖花開,大家的心都敞亮了。媽媽給她擦擦眼淚說道:“又哭又笑的,羞不羞?就這吧,聽姐姐們的安排,好不?”


    鍾靈說:“冬冬,別猶豫了!我在北京自己住著也很孤單,你能陪著我,我還感激你呢。”王冬冬紅著臉,扭扭捏捏的說:“我這人比較笨,就怕你嫌棄我。”鍾靈笑道:“你這麽漂亮,我見猶憐,怎麽會嫌棄你呢?咱們說走就走?”王冬冬說:“好吧。”


    王冬冬被鍾靈扶著站起來,心裏感動,下意識的在鍾靈臉上“啵”的親了一口說:“謝謝姐!”咋還親上了呢?鍾靈的臉騰地紅了,澀澀的說道:“你還客氣了!到時候別怪我照顧不好你就行。”


    劉若雁心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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