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凱還是第一次聽到青金石這一說,看來自己知道的太少了。但是見這個女子很勇敢,敢和小混混們吵架,心裏很是佩服,對兩個年輕人說道:“你們想買就買啊,我沒說要買。”


    留著長頭發的那人說:“你管得著嗎?我們願意什麽時候買就什麽時候買。”女孩子接過話,恨恨的說:“他們想五千塊錢買,哪有這等好事兒?已經給我家攆走幾撥客人了,純粹是地痞無賴!”


    原來這樣!梁惠凱說:“哥們兒,這就不對了吧?好歹也是兩個大老爺們,怎麽能幹這等低級的事兒呢?”長頭發得意的說:“你管得著嗎?這地方既不是你家的,也不是她家的,我們就在這兒呆著,別說你,就是警察來了又能怎麽樣?我們又沒妨礙著誰。”


    當真是癩蛤蟆跳到腳麵上,不咬人膈應人!梁惠凱拉下臉說道:“哥們,我勸你們別在這裏搗亂,好好做人行不?再說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們去裏邊打砸搶,去搶銀行,那才叫能耐!”


    長頭發說:“你什麽意思?威脅我們?是不是準備打我們呢?打呀!給你兩種選擇,一是把我們打殘,我們後半生也有了著落;二呢,把我們打跑,但是我們還會迴來的。再說,你一個人能打過我們倆嗎?”


    我去,還真是癩皮狗!梁惠凱生氣,別人收拾不了你們,我還收拾不了你們?遇到我該你們倒黴了!厲聲說道:“我再警告你們一次,趕緊走,不然會後悔的!”


    長頭發諷刺道:“好威武,好厲害呀!難不成你打算來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學希臘的傻瓜們,為了美女海倫,什麽特洛伊戰爭,木馬計,打得死去活來?學羅馬大英雄凱撒為了埃及豔後東征西討,差點兒丟了命?醒醒吧,那都是西方文藝用爛了的的老套子。”


    梁惠凱生氣,你羞辱老子不懂這些?也懶得廢話,抬手點在他的滑肉門上。長頭頓時發出“嗷”的一聲慘叫,先是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馬上疼的連蹲的力氣都沒有,幹脆蜷縮在地上,哎呦亂叫。另一人馬上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可過往的人避之如瘟神,誰敢往前湊?那女子驚恐的問道:“他沒事吧?”梁惠凱好整以暇,得意的說:“我哪能殺不了他?他的戲演的太逼真了!”那女孩子撲哧一笑:“你這人真逗,打了人家還說人家演戲。”梁慧凱說:“我真的沒打他,他可以上醫院檢查,一點傷都檢出不出來。”


    看著鬼哭狼嚎的長頭發,他的同伴也懷疑,不就是在肚子上隨便碰了一下,至於這樣嗎?地上不涼?見沒人理會他們,而梁惠凱又是人高馬大,自忖打他不過,待著無聊,對長頭發說道:“咱們走吧。”長頭發哭喪著臉說:“我真的疼,肚子裏像刀絞一樣。你趕緊報警把他抓起來。”


    同伴也蒙了,正猶豫著是不是報警,梁慧凱說:“趕緊報呀!去醫院做個ct,給他輸點兒營養液,打個止痛針,吃點止疼藥,花上幾千塊錢,然後什麽毛病檢查不出來。”


    再看長頭發,已是滿臉冒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那兩人才發覺不對,是真的疼!聽了梁惠凱的話,更是驚恐萬分,女孩子說:“你可別惹事啊,犯法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幹。”梁慧凱說:“咱倆素不相識,我為你犯法值得嗎?放心好了,給他點教訓而已。”


    另一人連忙求饒:“老板,好漢,不,大師,你饒了我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梁惠凱問:“真的不敢了?”那人說:“不敢了,不敢了,求你趕緊治好他把。”梁惠凱在長頭發身上點了幾下,喝道:“滾,以後別讓我在潘家園看到你們!”


    長頭發馬上感到疼痛頓失,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同伴把他扶起來,沒敢看梁惠凱一眼,架起長頭發灰溜溜的走了。


    時不時的演一個英雄救美的橋段,梁慧凱有些小得意,對那女孩子說道:“最起碼他們這兩天不敢來了,你慢慢賣吧,我要走了。”女孩子羞澀一笑說:“你真是大英雄!謝謝你啦!”


    女孩子一邊說著一邊往起站,估計是蹲的時間長了,哎喲一聲直挺挺的往前栽。梁惠凱手疾眼快,伸手把她扶住。那女孩子順勢撲進了梁惠凱的懷裏,抱著他的腰說:“我腿麻了,對不起啊!”


    梁惠凱推了一下沒推開,心裏不由得一慌,安慰道:“沒事兒。”那女孩子揚起小臉,深情的目光勇敢地盯著梁惠凱的眼睛,輕聲說道:“我該怎麽感謝你呢?要不是我姥爺急著用錢,我就把這串青金石朝珠送給你了。”


    看著女孩子被凍得白裏透紅的小臉兒,吹彈可破;長長的睫毛下,圓圓的大眼睛像是要滴出水來;小嘴裏吐出的哈氣,縈繞在他的鼻子前漸漸消失。梁惠凱心裏更慌了,說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為了給姥爺治病來賣自己的寶貝,這份心情值得人尊敬。好了,我要走了。”


    女孩子鬆開手,抓著梁惠凱的衣服站直了,羞羞的說道:“我姥爺最疼我了。其實這寶貝是我姥爺送我的,真不想賣。但是沒辦法呀,總要盡點兒孝心不是!”看女孩的嬌羞的模樣,梁惠凱小心肝不由得一顫!心想,得,趕緊走吧,別再惹出一段情緣來!說道:“好人會有好報的,祝你好運!我走了。”


    梁惠凱狠狠心,頭也不迴朝汽車走去。心想,這女孩子一定站在冷風中,戀戀不舍的看著他背影吧?沒辦法,誰讓自己這麽優秀呢!瀟灑的掏出遙控器,對著汽車輕輕一點,滴滴一聲,汽車的頭燈尾燈一起閃爍,橘黃的燈光是那麽漂亮。手剛抓住拉手,背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喂!等我一下。”


    清脆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梁惠凱不由自主的迴過頭來。女孩子踩著高跟鞋嗒、嗒、嗒跑了過來,把朝珠塞在他手裏說道:“送你了!”梁惠凱連忙推辭:“這哪行?你還給你姥爺治病呢!”女孩子秀目含春,羞答答的說道:“沒事兒,我還能想別的辦法。以後咱們恐怕再也見不著了,留個紀念吧。”


    梁惠凱腦子一熱,掏出五萬塊錢遞給她說:“治病要緊。今天我就帶了這麽多錢,隻能幫你這些。”女孩子伸出小手推迴去說:“這哪行?好像我就賣強賣一樣。”梁惠凱笑道:“好了,別爭了,有緣再見!”女孩子猶豫了一下說:“那就謝謝了!”一手接過錢,忽地墊起腳,在梁惠凱的嘴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梁惠凱隻覺得嘴唇上一陣兒冰涼,還沒來得及迴味,那女孩子像風一般的跑了。直到女孩子妖嬈的身姿不見了蹤影,梁惠凱才戀戀不舍的上了車,歎道,這是什麽事兒啊!看著手中的青金石朝珠,深藍純正,掂在手裏像是石頭,或許是好東西吧?


    不過,能幫助人總是一件開心的事兒,梁惠凱心情愉快,哼著小曲往迴走。到了小區附近的早點鋪,下車買了豆腐腦、焦圈、茶葉蛋,還有鍾靈愛吃醃洋薑,順便夾了兩塊。


    出了店鋪的門,一陣兒冷風吹來,梁惠凱的腦子忽然清醒過來,總覺得那兒不對勁。一邊往迴走一邊想,那個女孩子膽子再大,也不至於和兩個小混混一直呆在一起吧?就像她說的,被他們攆走幾波客人了,即便是她膽子大,也沒必要再在那兒死守著呀?


    念頭一生,頓時覺得處處是漏洞,越發肯定是個局!雖說他把兩個小混混打跑了,也不至於讓她馬上就迷戀到把給她姥爺治病的錢送人吧?也太花癡了!所以這青金石朝珠估計值不了多少錢,要不她也不會那麽大方的拿來送人。這丫頭太賊了,把他這種喜歡英雄救美的人的人性算的透透的!


    這一當上的結結實實、徹徹底底,太丟人了!梁惠凱哭笑不得,沒想到第一次淘寶被一個丫頭耍了!忽然想起剛從老家逃到西安時,在公交車上被女賊偷了錢,那個旅館的胖老板娘說的“讓客戶的錢在愉快的體驗中不知不覺中地被拿走,是商業模式的最高境界”這句話來,不禁又是一陣苦笑。


    伸著指頭算一算,自己上過女小偷的當;被逼著買了蘇倩倩的礦山,也算一當;這個女孩子輕鬆騙走五萬塊錢,又是一當。當真是上了一當又一當,不長記性!哎,這才叫“陰溝”翻船!


    迴到家裏,生怕鍾靈知道,偷偷的藏了起來。剛藏好,鍾靈從樓上下來了,問道:“淘到什麽寶貝了?”梁惠凱說:“黑咕隆咚的看不太清楚,沒敢買,隻買了一枚毛爺爺像章。”


    鍾靈誇道:“對,就得小心謹慎。人什麽時候最容易犯錯?俗話說一瓶子不響半瓶子咣當,就是你目前這種狀態。剛撿了幾個大漏,覺得自己懂了不少,了不起,實際上是個半吊子。就像新司機開了一萬公裏,馬上認為自己是個熟手了,這個時候反而往往容易出事故一樣。”


    “還是老婆大人站得高、看得遠,世事洞明!”梁惠凱老臉通紅,虛心的聽取了女人的批評教育,鞍前馬後的伺候女人吃了早點,然後送到單位,掉頭去了穆雷家。


    梁惠凱懷著一絲僥幸的心裏問穆雷:“叔,什麽是青金石?”穆雷對媳婦說:“你那兒有嗎?沒有的話去她姐妹倆的臥室,隨便拿一串兒過來。”


    穆嬸上了樓,穆雷接著說道:“在古代,青金石是通過‘絲綢之路’從阿富汗傳入中國的,顏色為深藍色、紫藍色、天藍色、綠藍色等。在選擇上以色澤均勻無裂紋,質地細膩無金星為佳,無白灑金次之。但是如果金星色澤發黑、發暗,或者表麵形成大麵積的白斑,則價值大大降低。”


    這表象倒是沒有,梁惠凱暗喜,又問道:“有青金石朝珠這一說嗎?”穆雷說:“有啊!青金石以其幽靜端莊的佛青藍贏得了世界的喜愛,製作的禮器和裝飾品在皇室間十分盛行,更是被尊為禮天之寶。在隋朝,不論是朝珠或朝帶都多飾青金石。清朝按典製規定,頂戴青金石官翎的官員,高至四品大員;天子祭天須佩戴青金石朝珠,並著青色袞服,戴熏貂皮冠。”


    梁惠凱鬆了口氣,既然是官員佩戴的,應該是好東西。莫非冤枉了那小丫頭?想著她俏美的麵容,是那麽讓人心動;清澈的眼神是那麽純真;臨別時那驚魂一吻,更讓人迴味無窮。梁惠凱有些恍惚,或者她真的喜歡自己才送的?可她為什麽連電話號碼都不要呢?


    正想入非非,穆嬸拿著一串青金石項鏈遞給了他。早上開著車也沒細看,不過大致感覺一樣,問道:“青金石有假的嗎?”穆雷說:“隻要值錢的東西都有假的。高級的青金石看上去顏色均勻自然,有高磁感。做假的摸上去像蠟一樣有堵塞感,很容易區分。實在沒感覺,泡在酒精裏一會兒就褪色了。”


    在穆雷家吃完午飯,梁惠凱坐不住了,急切的想迴去驗證一下那串朝珠到底是不是真的,便以朋友結婚幫忙為名,起身迴去了。匆匆的趕迴家裏,可這迴再拿起青金石朝珠,看著、摸著就像是假的了。梁惠凱不死心,把它泡在酒精裏,不一會兒酒精變成了藍色!


    殷素素說的對,女人都是騙子,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梁惠凱鬱悶極了,第一次興致勃勃的去撿漏,沒想到出門見鬼,就讓人給騙了,而且是個女人!


    心裏生氣,拿著朝珠就扔進了垃圾桶裏。轉念一想,又拿了出來,要把它保存起來以警示自己,以後再遇到漂亮的女人一定要注意,不能再“陰溝”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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