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凱有點兒不好意思,本來想還了昆侖玉的情,不成想讓秦楠楠受到了驚嚇,訕訕一笑說:“沒準是這塊墨玉有問題。”秦楠楠一愣,說道:“好像真有可能!這兩天往這兒一座就覺得寒氣逼人,我還以為天涼了,所以沒當迴事。那就趕緊搬出去吧!”


    把墨玉搬到院外,客廳裏馬上沒了那種陰森森的感覺,再躺在沙發上,令人恐懼的鬼壓身也消失了。玉有靈性,在這個墨玉上發生過什麽誰也不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裏邊附著著邪物。


    再看那塊墨玉,越看越不順眼,秦楠楠心驚膽戰,問道:“那怎麽辦?請個先生來?”梁惠凱說:“不用,我做個法事就好。”秦楠楠哪信?說道:“你還能耐了!別瞎糊弄。”梁惠凱得意洋洋的說:“我的技能包裏有很多存貨,沒給你說是不想讓你崇拜我。按我的吩咐,馬上見效!”


    “臉皮真厚!”秦楠楠啐了一口,還是按照梁惠凱說的找來了貢品。梁惠凱往缸裏倒了半袋小米,點上蠟燭、供香,擺上水果,點燃紙錢,掐訣誦道:


    “古天古地古乾坤,古年古月古時辰,古山古水依然在,如今哪見古時人?昔日莊周去遊春,觀見路邊兩座墳,東邊藏的漢高祖,西邊藏的楚霸君。高祖墳上長青草,霸王墳上垂柳蔭,曆代帝王都如此,都在荒郊做鬼魂。天留風雨道留徑,人留子孫草留根,天留風雨立萬物,道留真經度亡魂。亡人麵前兩盞燈,一盞昏來一盞明,一盞照開天堂路,一盞照破地獄門……”


    梁惠凱念畢,那紙錢的火光忽地放亮,接著“嘭”的一聲輕響,爆出一團火星,嚇得秦楠楠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梁惠凱安慰道:“放心,沒事了!”


    直到紙錢燃燒完了,秦楠楠才敢探出腦袋來。梁惠凱調侃道:“這不是你的風格呀。”秦楠楠臉一紅,嗔道:“你還笑我!小時候我親身經曆過,知道有鬼魂,所以對這些特別害怕。”梁惠凱有些詫異,問道:“你還經曆過?見到鬼了?”


    緊緊抱著梁惠凱的胳膊,秦楠楠才感覺安全了一些,說道:“鬼倒是沒見到,不過想想就害怕。小時候,我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在老家。奶奶病重,除了我爸媽聞訊趕了迴去,大伯們都借口忙,沒時間。你說,人為了錢,真的連骨肉血情都不顧了。”說到這裏,秦楠楠不禁有些傷感、無奈。


    梁惠凱勸慰道:“大抵都是這樣的,孩子是父母的全部,為了子女含辛茹苦,什麽都能付出,甚至是生命。然而孩子們卻很難用同樣的感情來迴報父母,總是對付,虧欠很多呀。”


    然而,梁惠凱很難理解她們一家人。過去和秦柯南父子鬥,覺得父子倆人品很差,很壞,沒想到的是一家人感情卻很深,比好多貌似正派的人強多了。不過,自從上了秦楠楠的床,再看她的家人好像又沒那麽壞了,真是愛屋及烏呀!


    秦楠楠聽後澀澀一笑,接著說道:“爸媽迴來,我很開心,奶奶也開心的又哭又笑,說這是她兒子,那一刻奶奶也不迷糊了。然而就在爸媽迴來的當天下午,我看到家門口有幾隻貓在徘徊。等進了院子,一股濃重的說不出的古怪味道嗆得我難受。奶奶則坐在輪椅上,眼睛直愣愣的瞪著門口,指頭掐來掐去的。我好奇的問:奶奶你在幹什麽啊?你猜我奶奶說的什麽?”


    看著秦楠楠眼裏有些恐懼,梁惠凱說:“是不是說自己離死不遠了?”秦楠楠說:“你真是神棍!我奶奶說,在算日子呢,快了,快了,奶奶就這幾天了!聽一個活人算自己什麽時候死,不知道你怕不怕,我是害怕。三天之後,奶奶真的去了!那天門外的貓出奇的多,叫的人心煩。而每天都會吵鬧的奶奶那天卻出奇的平靜,隻是靜靜的看著門外的路,不知道是在等著大伯們,還是在思考究竟從哪兒走。


    奶奶的屍體整整停放了六天,等到所有兒子迴來才正式下葬。我們家的習俗是要剪下每個子孫的衣角,讓逝者握在手裏,祈求平安。然而奶奶去世好幾天,早僵硬了,手緊緊地攥著怎麽也掰不開。後來爸爸說:媽,你鬆開手,把這些衣角拿著,要保護你的孫子孫女們平平安安。你說怪不?奶奶的手慢慢的自己鬆了,在場的人都嚇得不行。更神奇的是,塞到奶奶手裏後,她的手慢慢又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在梁惠凱聽來,秦楠楠講的恐怖成分並不多,卻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出來快一年了還沒迴去看看呢!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不禁有些慚愧。


    秦楠楠對墨玉有了心裏陰影,便讓梁惠凱把它搬到旁邊別墅的地下室,心裏才敞亮了不少。隻是秦楠楠受了驚嚇,一直精神不振,梁惠凱便陪著她坐在陽台上聊天。


    黃花深巷,紅葉低窗,淒涼一片秋聲。秦楠楠心有餘悸,窩在梁惠凱懷裏說道:“迴頭你把它弄走,看著它心裏就不舒服。”梁惠凱笑道:“別介,那可是一筆財富,沒準比你的莊園都值錢。你想,這個墨玉缸和底座是全墨的,價格肯定不菲,按一克五百算不多吧?最少也值一千萬!要不這樣,我找人把它賣了。”秦楠楠說:“你這麽費力討好我,是不是想讓我做一輩子老姑娘?”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梁惠凱無限惆悵,說道:“你家又不缺錢,這點兒錢能打動你?哈哈!別這麽想了,會害了你的。”秦楠楠腦子很亂,也理不清自己是什麽心理,說道:“你真是個混蛋!哎,打算賣給誰?你師傅?”


    “如果我師傅收肯定按古董的價格,我想不應該低於兩千萬吧?他雖然有錢,恐怕流動資金也不富裕。可以讓他找個金主,或者……”梁惠凱忽然想起穆武來,這家夥不是準備在國內做珠寶生意嗎?迴到礦山後還沒有關心過他,沒準生氣了呢!說道:“我打個電話。”


    拿出手機,撥通了穆武的電話,那邊責怪道:“這麽晚了打什麽電話?”梁惠凱說:“關心關心你還有錯了?在哪兒呢?”穆武說:“我剛從湖南迴來,在北京買了套四合院,嘿嘿,比你家大。”梁惠凱說:“你孤家寡人買那麽大的院子幹什麽?還真要建後宮啊?”穆武說道:“思想齷齪!我可是好人。”


    梁惠凱說:“好吧,你是好人。哪天來哥這兒玩兩天?”穆武說:“這麽晚了打電話,不會隻是說這些吧?”梁惠凱笑道:“真聰明!我有個朋友,她們家有塊幾百斤重的墨玉,你要有意準備好現金過來看看。”穆武登時來了精神,說道:“好!湊個星期天,我帶著穆柔、穆惠給我把把關去。以後別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擾人清夢。”


    一邊說著,梁惠凱突然意識到這個電話打的不合時宜,萬一這家夥來了,看中秦楠楠怎麽辦?誰喜歡都行,但是他不行,那可是哥們,以後見到了多尷尬?正要問他和林瀟瀟處的怎樣了,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一時間心裏有點忐忑。


    然而,穆柔、穆惠來,梁慧凱更緊張,這事兒要給秦楠楠提前打預防針,別出了紕漏,說道:“他說的穆柔、穆惠就是我師傅的那一對兒雙胞胎,這姐倆和鍾靈的關係特別好。”秦楠楠生氣,把手伸進去,掐著那禍害人的東西恨聲說道:“你不就是擔心她們知道咱倆關係好嗎?我偏偏讓她們知道。”


    梁惠凱吃疼,求饒道:“你輕點行不?撅折了。”秦楠楠說:“反正也不是我的,斷了更好。”梁惠凱賤笑道:“要不趁它斷之前你先用用?”


    抓著那熱烘烘的東西,秦柯南小心髒又飛揚起來,早把墨玉拋到了腦後,一臉嚴肅的說:“可是我今天不開心,你要讓我痛快了。”想人家一個大姑娘白白的跟著自己,今天又受了驚嚇,梁惠凱心軟了,說道:“好,今天由著你。”秦楠楠開心了,順手摸出一對絲/襪把梁惠凱的手腳綁了起來……


    當真是:“高燒銀燭照紅妝,低簇芙蓉帳,倒鳳顛鸞那狂蕩。喜洋洋,春生翠被翻紅浪;汗溶溶粉香,美甘甘情況,別是一風光。”


    兩人折騰的太兇,睡得太晚,一覺醒來已經八點多了。梁惠凱順便在秦楠楠那兒拿了貢品,匆匆的去了銀山口村。等他趕到時,購機已經開始作業,王大海也開著鏟車從山上下來幫忙。本想著先來個祭奠儀式,沒想到他們更著急,已經開始作業了,這還祭拜個屁?轉念一想,就是簡單的平整場地,哪有那麽多講究?現在也忒迷信了!梁惠凱暗暗鄙視了自己一通。


    說是來監工,其實閑著無聊,梁惠凱靠在車上點了一顆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裝逼的吐了幾個煙圈。煙圈未散,就聽王大海喊道:“惠凱,車胎紮了!”


    一條胎四五千塊錢,還不如去租一輛鏟車呢!但是已經紮了還能怎麽辦?都是鄉裏鄉親的,也不能訓斥一頓啊,還得安慰道:“沒事兒,用的時間不短了,也該壞了。”然後給修車的師傅打了電話,想了想,幹脆又讓師傅帶來一套車胎防護鏈。


    剛開始幹一萬塊錢就沒了,出師不利啊!難道真要敬天敬地不成?正猶豫著,購機一鏟子下去挖出一個蛇窩來,幾條蛇飛快的逃走了,還有幾條被斬斷了,血肉模糊,看著就惡心。王大海嚇得一下跳到了鏟車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購機的司機更迷信,馬上不敢動了。


    蛇多非人地,有用沒用必須祭拜山神了。找一個平整的地方,點上香,擺好貢品,梁惠凱嘴裏念念有詞:“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今日破土,一切吉祥,金鎬一舉,普掃不祥,山神厚土,穴內亡人,閃在一旁急急如律令。”然後點燃炮竹,把一瓶二鍋頭灑在地上。


    這時,修車的師傅開著麵包,拉著輪胎、防護鏈來了。修車師傅和梁惠凱混的熟,因為梁惠凱用的司機都是老家的人,一幫生瓜蛋子,時不時的操作失誤就把車弄壞了。這還是杜丁國盯得緊,機油、水保證不缺,要不然再來個爆缸可就虧大了。


    師傅也願意和梁惠凱打交道,從不欠錢。大家一起把輪胎換好,裝上鏈子,點了錢,師傅美滋滋的說:“你怎麽在溝口修料場?雨季來了都給你衝跑。”梁惠凱說:“圖便宜。等雨季來了就不往這兒存貨,衝垮了再修。”師傅哈哈一樂:“你也是閑著沒事幹!走了,迴頭一起喝酒。”


    麵包車噴了兩股黑煙,突突突的走了,梁惠凱這才認真打量這塊地。當地的河灘較窄,缺少耕地,找一片大一點的耕地都難,都是沿著坡跟壘起來的。小的不足一分地,大的超不過一畝,要不怎麽叫二十畝地村?銀山口村雖然好點,也強不到哪兒去。可這一片地很開闊,有足球場那麽大,他們為什麽不修地?雖說是在兩條山川的交匯處,但是可以築壩呀,難道築壩也會被衝了不成?


    漫山遍野的槐葉已經變得金黃,大地披上了盛裝,微風吹過,一片、兩片,或者幾片樹葉像斷了魂的金蝴蝶飄飄忽忽的落到了地上。間或有一顆柿子樹,掛滿了紅彤彤的小燈籠,格外耀眼。


    深秋的美景是大山壯麗景色的尾巴,馬上就要進入到寒冬了。梁惠凱忽然意識到,眼前這片亂石崗沒有一顆樹,就連河草都是零零星星的,沒有生機。難道這兒有什麽異常?不用說,兩條山川的出口肯定不是什麽風水寶地,不能建陽宅,也不能建陰宅,我已經做了被水衝的打算,還能怎樣?接著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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