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唇槍舌劍,暢快淋漓的把裴振群損了一頓,算是出了口惡氣。梁惠凱不怕,有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對待敵人就要像寒冬一般殘酷無情。金宏泰也不怕,因為有他兒背書,但是麵子上的事兒還得講啊,搖搖頭說道:“這事還真不好辦呀!如果一點兒也不借給他,以後我和他就成了仇人,借給他多了,實在是心有不甘。他怎麽能幹這事兒呢?一點兒套路都不講了!”


    梁惠凱琢磨著,裴振群混了這麽多年,一百萬肯定是有的,不至於為了這點兒錢,舍下臉來四處要吧?這麽想來,他肯定需要更多的錢!難道是有人給他透露了被舉報的信息,他想花錢把這件事兒擺平?l梁惠凱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看來這件事兒複雜了!但是偷錄像的事兒不能和金宏泰講,雖然金宏泰嘴很嚴,但是誰沒有個親朋摯友?你認為張三的嘴很嚴,把這件事兒對他說了,然後張三認為李四的嘴很嚴,他可能就會對李四講,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兒就暴露了。


    思來想去,梁惠凱說道:“您聽說過他兒子要出國的事嗎?我有點兒疑惑!咱們且說他兒子是真的出國,也不至於親自出麵找人要錢吧?我看他有點兒瘋狂,像是個賭徒欠了錢被人追帳一樣,或者是吸白粉的人沒錢買毒品了,不擇手段!”


    金宏泰愣了一下,說道:“有道理!剛才被他氣昏了頭,沒細想,聽你這麽說是有點兒蹊蹺。”梁惠凱說:“我看他才是昏了頭,怎麽還敢來給您要錢?膽子太大了!”金宏泰說:“他是外來戶,這兒的礦老板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個,我和他又沒有深交,不了解我很正常。嗯……,我打電話問問別的老板,看他有沒有找其他人要錢。”


    金宏泰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給附近一個鉛鋅礦的餘老板打了電話:“餘總,忙啥呢?”餘老板說:“還能忙啥?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金宏泰歎口氣說:“哎,你不知道,剛才裴振群來我這轉了一圈,說他手頭緊,想讓我給他讚助點兒錢。你想啊,雖然咱現在看著掙錢,但是我買礦山投入的本錢還沒收迴來呢,說富翁就是富翁,說負翁就是負翁,給他多少都不合適,所以找你商量商量。”


    餘老板驚道:“我靠!他還找你要錢去了?這混蛋瘋了?”金宏泰說:“什麽意思?聽這話他還找你借去了?”餘老板悻悻的說:“可不,一百萬呢!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我也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呢,你什麽意思我就聽你的。”


    金宏泰不由得又高看了梁惠凱一眼,這小子料事如神!他哪知道梁惠凱是事情的親曆者,很容易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衝著梁惠凱苦笑了一下,又對餘老板說道:“如果我料的沒錯,他可能還找別人借錢去了。要不你也打聽打聽,如果還有別人,咱們一起商量對策,人多力量大,要給都給,要不給都不。”餘老板說:“好,等我消息!”


    梁惠凱擔心裴振群籌集了足夠的錢,把這件事擺平,豈不白費心思了?所以等金宏泰掛了電話便說道:“咱們經商的也被迫跟著站隊,既然林海和裴振群關係不好,我看就沒必要給他麵子。”金宏泰說:“話可以這麽說,畢竟民不與官鬥不是?雖然他這次做的過分,讓人忍無可忍,但是官場上風雲變幻,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人家鬧僵,說不得多少得給點兒。”


    梁惠凱隻好說道:“也是,這件事兒和我就沒有關係了。去哪兒請林海吃飯?一說到請領導吃飯我就發愁。”金宏泰說:“一會兒你去探探他的口風,他要是沒想法,拉著他去市裏,叫上你哥,一起玩玩。”


    兩人說了會兒話,餘老板打來電話:“金總,我問了幾家,凡是有點兒實力的他都去了。大家都發愁呢,你說怎麽辦?”梁惠凱心裏一動,在金宏泰耳邊說道:“要是我,就把大家組織起來,都揣著十萬塊錢一起到他的辦公室去送禮,惡心他!”


    這招太損了!金宏泰心裏直樂,但是他還真做不出來這種事兒來,感覺和梁惠凱不在一個頻道上。他這一猶豫,那邊問道:“金總,怎麽不說話了?大家都以你馬首是瞻呀。”金宏泰笑哈哈的說道:“剛才有人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讓咱們都拿著十萬塊錢,排著隊給他送到辦公室。”


    話音未落,餘老板“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興奮的說道:“好主意!我看行!”金宏泰問:“你不會真想這麽做吧?”餘老板說:“那有什麽?反正他現在也不得寵,得罪了怕個球?一個小小的梁惠凱都把他折磨的灰頭土臉,咱們聯合起來還怕他?”


    看著滿臉通紅的梁惠凱,金宏泰忍不住哈哈大笑。餘老板以為金宏泰同意了,笑道:“行不?隻要你去,其他的事兒我組織。”金宏泰說:“知道這主意誰出的嗎?梁惠凱!他就在我身邊。”餘老板訕訕一笑說:“我說誰這麽天才,原來是梁老板,哈哈!年輕人的思維就是不一般,有空叫著一起吃頓飯。”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金宏泰狠狠心說道:“魑魅魍魎亂吼紛飛,恨霧淒淒催人淚垂。人做鬼,狗做賊,自作孽怨得了誰?好,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咱們也玩一次心跳。”


    “太好了,好像又迴到了剛開礦時亂哄哄的年代!”餘老板說完,想了想又問道:“假設有人叛變革命,把咱們涼到旱地裏怎麽辦?”金宏泰說:“無所謂,誰要願意出一百萬就讓他出去。”


    梁惠凱靈機一動說道:“你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量,隻要同意馬上一起去,不給少數人翻車的機會!至於以後誰再去獻媚,那就隨便了。”餘老板接話道:“好主意!明天上午八點都到我的公司來!”


    掛了電話,金宏泰默默的喝了口茶,拿出一本佛經說道:“這一陣兒閑著沒事兒我就讀讀佛經,這裏邊有一位老和尚開壇講佛法,說的有意思,你聽聽。”翻了幾頁,念道:“人身易失,佛法難逢。夫妻恩愛,一似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兒女情長,好似燒瓦窯,一水和成隨處去。石火光中,翻不盡沒底筋鬥;漚波裏,留個住浪蕩形骸。披毛戴角,轉眼不認爺娘;吃飯穿衣,忘卻本來麵目。無明火裏,生出貪淫妒狡四大輪迴;無常夢中,曆遍生老病死七情孽債。


    因此閻羅老子傷心,無法救地獄中餓鬼;釋迦牟尼出世,願度盡閻浮上眾生。三藏八乘,火池處處見蓮花;十地六塵,苦海沉沉流貝葉。黃氏女看經,寶蓋金橋迎善女;目蓮僧救母,銅蛇鐵樹報冤魂。持齋念佛,袁盎超幾世沉冤;禮懺齋僧,郗後證三生正果。一失腳成千古恨,再迴頭是百年人。”然後合上書問道:“明白我的意思嗎?”


    前邊聽的一知半解,最後一句話明白了,梁惠凱心想,可能是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便宜老丈人擔心自己學壞了?說道:“您是教導我,無論什麽情況下都要守住本心,不能隨波逐流,胡作非為?”金宏泰說:“是啊,雖然這社會有點兒浮躁,但是像裴振群這樣猖狂,倒黴是遲早的。”


    梁惠凱心想,壞事我倒是不會去做,隻是男女關係有點理不清,不知道會不會遭到報應。其實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哎!誰讓我是婦女之友呢?


    從金宏泰那兒出來,梁惠凱直接去了林海的辦公室。林海好像很高興,嘴裏哼著小調,看到梁惠凱來了,笑眯眯的問道:“你是來請我吃飯的?”林海還真是想一起坐坐,幸好來了!梁惠凱連忙說道:“是呢!我和金總說好了,一起請您,隻是不知道領導想吃點什麽。”林海說:“吃什麽都行,客隨主便。”梁惠凱說:“金總說了,您要是沒想法,一會兒咱們去市裏,叫上他的大公子一起熱鬧熱鬧。”


    林海笑了,說道:“我說你小子膽兒肥,原來老金一直當你自己人!”梁惠凱說:“那隻是一方麵,您才是我們這些做企業人的大靠山!有您在,還怕什麽歪門邪道、不法之徒?”林海哈哈大笑:“這馬屁拍的舒服!你小子快成精了,我喜歡!一會兒來接我。”


    梁惠凱沒說假話,他哪敢招惹金石堅去?上次在金小芳樓下差點沒嚇尿了!這次和金宏泰一起去,想必你金石堅不敢再那麽對我了吧?便宜老丈人都喜歡我,你這便宜大舅哥就一邊去吧!


    誰讓自己年齡小呢?就是負責跑腿的,從林海辦公室出來,返迴露天鐵礦去接上金宏泰,又返迴縣城。等了不一會兒,林海從大院出來了,沒想到還帶著崔大福。上了車,林海說道:“正好小崔來我這兒辦事,就叫著一塊兒去吧。你們是一夥兒的,我也得找個人替我擋酒呀。”金宏泰連忙說道:“那敢情好!你們都是大領導,平時忙著呢,請都請不來。”


    國土局是縣裏的核心部門,不僅管控著礦山,還負責土地劃撥。當地是資源大縣,何況房地產開發如火如荼,國土局的職能尤為突出,要不然林海也不會緊抓著這個部門不放。但是梁惠凱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很有可能林海就知道崔大福的升遷之路。上麵有人,自然要高看一眼,人之常情。


    崔大福對自己的升遷之路一無所知,卻有一無所知的好處,低調啊!對領導鞍前馬後、畢恭畢敬,反而讓領導們高興,會做人!領導唯獨帶著他赴宴,興奮的不得了,那是多高的榮譽,無上的榮光啊?


    這才叫傻人有傻福!梁惠凱甚至隱隱擔心,萬一林海問起崔大福和他媳婦同學的關係,這家夥肯定是一臉懵逼,說不定會引起林海的反感,不誠實!好在林海是個政治成熟的領導,不會問這些無聊的話題,但是卻說了一個讓大家更八卦的話題:“你們聽到這一陣兒有什麽風聲嗎?”


    一句話問得大家一愣一愣的,崔大福連忙說:“真沒聽說過,領導給透個信兒?”林海笑笑說:“不知道就算了,說明組織的保密工作還是比較好的嘛!咱們不能當地下組織/部長,要講原則,講紀律!”


    梁惠凱心想,肯定是裴振群的事兒在上層已經傳開了!雖然心裏最急切的想知道,但是在這兒他最沒有資格問,沒有資格說,更不敢打聽了,抓緊方向盤,目不斜視,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不敢問,有人敢說,既然都是自己人,金宏泰也不客氣,說道:“崔局長沒聽說,我們更不知道了。但是今天有件事兒很奇怪,裴振群說他兒子要出國,四處借錢,而且胃口還很大,是不是和這事兒有關?”


    林海一愣,問道:“是嗎?多大的胃口?都借誰了?”金宏泰給他講了今天發生的事兒,林海又問:“你們打算怎麽辦?要給他籌錢嗎?”金宏泰說:“他明顯就是要錢來的,我們又不是傻子,誰舍得給他一百萬呀!哈哈,小梁給出了個餿主意,讓我們每人湊十來萬,排著隊給他送到辦公室去!”


    林海頓時哈哈大笑:“如果是小梁去幹這事兒,我能理解,你們多大的年齡了還去這麽做?太兒戲了!”梁慧凱鬱悶的說道:“領導,好像隻有我是個惡人。”林海又笑道:“你不是惡人,是風雲人物,現在誰不知道你呀?風頭正勁,風光無二!”


    說著說著,林海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閉上眼睛靠在了座椅上。伴君如伴虎,領導的喜怒哀樂“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大家不由得心裏一緊,沒說錯什麽話呀?梁惠凱本想說:“我這都是在您的庇護下,才敢做一點兒抗爭。”可從後視鏡裏看著林海一臉嚴肅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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