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情這東西像蔓藤一樣,一旦爬滿了牆,除非是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它是很難除掉的。從石子廠出來時間還早,梁慧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迴到小平房去了。心裏暗罵,人就是他媽的賤,過去總是躲著秦楠楠,生怕秦楠楠粘上包兒,可這幾天人家沒有聯係他,反而時常懷念起來。秦楠楠有力而又柔軟的身子,野性而又溫柔的激情,和她在一起那種截然不同的體會,如一曲春江花月夜,餘韻繞梁,三日不絕,讓人迴味無窮,不知肉味。但是不管多讓人迷戀,梁慧凱還是不敢再隨便招惹了,已經害了王冬冬,再這樣下去會人神共憤的!


    迴到小平房,閑著沒事兒琢磨起他那塊昆侖玉來。發現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沒有細看,迴來以後也沒當迴事兒,正好無所事事,就把它放到院裏,用水好好衝洗一遍,擺到了台階上。


    這塊玉石有半米多高,一側麵呈漆狀的黑皮,是露在空氣中的那一麵,被長期風吹雨淋風化氧化的結果。其他的幾麵呈薄薄的一層土黃,應該是土的顏色吃到了玉裏,相對也比較疏鬆。細一看整塊玉石層層疊疊,像一座小山。梁慧凱心想,幹脆拉到北京找人在上邊雕刻上一副畫卷,人物、石階、亭台、樹木、雲朵,那樣就更形象了,放到陽台上倒也應景兒。


    正琢磨著,秦柯南打來電話問道:“你辦妥了嗎?”梁慧凱說:“這點兒小事兒我要辦不好,那還能幹什麽?”秦柯南說:“辦妥了就趕緊來呀,你還能讓領導等著咱們?”看了看時間也四點多了,搬了一箱五糧液,開車去了避暑山莊。


    上次來避暑山莊還沒開春,這次再來又是另一番景象,眼前像一座偌大的公園,林木鬱蔥,鮮花盛開,草坪、荷塘、小徑、亭榭,錯落有致。別墅區後麵山坳裏的生態園已經建好了,入口是一個開放式的迎賓廳,月季花做“前牆”,竹子做“山牆和後牆”。透明的罩棚下,小橋流水,鮮花綠植,讓人心神清爽。左手的吧台用根雕製作,旁邊正站著張輝的小對象唐糖。


    唐糖羞答答的說:“哥,你來了。”梁惠凱問:“在這兒還適應吧?”唐糖說:“謝謝哥!我們老板對我挺好的,任命我為生態園的大堂經理。”看她一副驕傲的樣子,應該是能勝任,梁惠凱也高興,說道:“那就好!”唐糖說:“哥,我帶你進去轉轉。”梁惠凱說:“你忙吧,我自己轉,你幫我把酒放到房間就好。”唐糖說:“那好吧。你們的房間在淩霄廳,進去後往左最裏邊的那間就是。”


    穿過大廳就是生態園,以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為軸,一邊是綠色的蔬菜瓜果,一邊是果園,桃子、李子掛滿了枝頭。果樹林裏散落著一間間木製的茅草頂小屋,是客人吃飯的地方。小溪的兩旁一邊是葫蘆秧,一邊是葡萄架子搭成的鵝卵石通廊,人從裏邊走過,青青的葡萄、小巧的葫蘆觸手可及。小溪裏遊蕩著不少羅漢魚、金鯉魚,煞是漂亮!


    在生態園轉了一圈,迴到了“淩霄廳”。生態園裏的每間屋子都以花命名,外麵種著相應的花。淩霄廳的外牆上爬滿了鮮豔的淩霄花,別說,還真有意境,看來秦楠楠沒少下功夫。


    進到房間空無一人,坐了一會兒,給秦柯南打電話問問什麽情況,卻又挨了一通狗屁呲:“你不到門口迎接,跑到裏邊幹什麽?”梁惠凱說:“我也沒看到你呀。”秦柯南說:“別廢話,趕緊出來,這個點兒應該快來了。”


    梁惠凱趕緊跑出去,沒接到裴振群卻先迎來了王亮夫婦。兩人假模假勢的握握手,王亮說:“梁老板太客氣了,讓我受寵若驚啊!”梁惠凱說:“老板不敢當,現在隻求養家糊口,還望王老板給口飯吃啊。”王亮說:“言重、言重!我這小肩膀哪能扛得起這麽大的責任呀!”


    胡扯幾句,讓服務員把他倆帶進了淩霄廳。那孫悅落在後麵,用豐/盈的身子蹭了一下梁惠凱,拋個媚眼,一步三搖的進去了。秦柯南看著美女眼熱,哪知孫悅竟然給梁惠凱頻送秋波,質疑道:“你們認識?”梁惠凱本不想說,但是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讓別人認為自己的是個輕浮之徒有點不值得,在秦柯南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兒。


    秦柯南眼放神光,幸災樂禍的說:“這事兒你也能遇上?”梁惠凱說:“沒辦法,都怪自己耳聰目明。”秦柯南撓撓腦袋,遺憾的說道:“你怎麽不利用這件事做個文章,借機報仇?”梁惠凱說:“那沒意思。自作孽不可活,看他們的樣子憋的越久越會有大的事情發生,不用咱們煽風點火。”


    秦柯南嘿嘿一樂:“這女子膽子是大!王亮也是草包,吃飯還帶著媳婦,這是拉出來展覽呀!可能你說的對,沒準王亮最後落得白白給別人打工。”梁惠凱說:“這個女人‘腦後見腮法/令深,奸門無肉人為精,眼神輕浮無信義,嘴若吹火薄寡情。’有他好受的!”


    秦柯南聽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照片問道:“你看看她的麵相怎樣?”梁惠凱忍不住一樂,還真當他是神棍了!但是吹牛了隻好接過來,問道:“這是你對象?”秦柯南說:“對,很快進入成熟期了。”梁惠凱隨口說道:“麵如滿月,大富大貴之相!”秦柯南開心了,得意洋洋的把照片收好說道:“那天帶著你嫂子,咱們一起吃頓飯。”


    啥叫滿月?無非是臉盤圓圓的、白白的,象滿月一樣,說女子白淨豐/滿而有神采。古人缺衣少穿,富人才長得白白胖胖,這就被稱之為所謂的富態。時代不同了,審美觀顛倒了,狐狸精,錐子臉,蛇精臉現在吃香了,但是梁惠凱隻能往好裏說,這也是算命先生的一個小伎倆,高興就好啊。


    兩人傻等了半天,裴振群還沒來。梁惠凱心裏打鼓,問道:“他怎麽說的?”秦柯南說:“你就放心好了。他大致的方案是想讓王亮減產,每天讓你少賣點兒,這樣大家都有飯吃。”梁惠凱說:“這也行,賣點兒總比不賣好!”


    一直等到七點多,才把裴振群等來,領導嘛,比較忙,大家都理解。等大家落座,梁惠凱隱隱覺得風向有些不對,裴振群坐在主位,孫悅和秦柯南一左一右,難道要使美人計?


    裴振群剛坐下,菜像走馬燈一般一會兒就上齊了。蔬菜都是生態園現摘現炒的,還有燉柴雞、烤羊排、金槍魚、大閘蟹,龍蝦鮑/魚不能少。梁惠凱打開酒,把每人麵前的分酒器倒滿酒說道:“感謝領導賞光,咱們現在開始?”裴振群說:“好,讓你們久等了,咱們邊喝邊聊。”


    酒過三巡,裴振群說道:“很高興和大家坐到一起,你們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誰也惹不起呀。”王亮連忙說:“領導可別這麽說,我們全靠著您的大力支持才能發展呀。”孫悅嬌滴滴的說道:“第一次和您這麽大的領導坐在一起我有的害怕,想敬您酒不知道行不行。”


    裴振群哈哈一笑說:“私下在一起沒有領導。”孫悅說:“那可不行,您永遠是領導。我敬您三杯,您隨意我都幹了,您看行不?”裴振群說:“看你說的,我可一向是憐香惜玉的,怎麽能欺負半邊天?你幹我就幹!”梁惠凱心道,這“幹”字你說的這麽重幹嘛?這就對上暗號了?火箭般的速度!


    孫悅咯咯嬌笑,媚眼如絲,伸出白嫩的小手端起裴振群的酒杯,膩膩歪歪的說道:“啥幹不幹的,您隨意。人有三寶,精、氣、神,看領導天庭飽/滿,滿麵紅光,說明是正處於黃金時代,小女子為您高興。在此給您端杯酒,祝你仕途平坦,青雲直上,步步高。”裴振群接過酒杯,不經意的抹了一下女人的手,開心的說:“也祝你永遠美麗!”


    喝完第一杯,孫悅又給裴振群端起酒說:“這第二杯酒祝您:事業正當時,身體壯如虎,春風更得意,好事非你莫屬。”裴振群大大咧咧的說:“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咱們共飲!”


    兩人碰過杯子一飲而盡。孫悅接著說道:“勸君更盡一杯酒,真情真意杯中有!希望領導以後抽空去我的小公司指導工作,小女子鞍前馬後孝敬您!”


    裴振群哈哈大笑:“客氣客氣!小孫說話有水平,有內涵,我喜歡!這喝酒啊是個技術活,斟酒時斜風細雨,勸酒時甜言蜜語,喝酒時豪言壯語,喝多了胡言亂語,到最後傾盆大雨。你們別學小孫,那樣我一會兒就鑽到桌子底下了!恩恩怨怨沒有是與非,來來來,咱們一起喝一杯,相逢一笑泯恩仇!”


    秦柯南也傻了,被這個女流之輩搶了風頭,反客為主!這頓酒要為別人做嫁衣了!隻好端起酒杯來,和幾個人碰了一下說:“領導說話就是高!我們都是您的臣民,響應您的號召,咱們共飲!”王亮嘿嘿一樂說:“這叫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來,幹!”


    放下杯子,秦柯南把龍蝦轉到裴振群麵前說:“領導多吃菜。”裴振群說:“都別客氣!能坐到一起以後就是好朋友,誰拘束我和誰有意見。”孫悅拿了一隻大閘蟹,把螃蟹腿去掉,掰開後放到裴振群盤子裏說:“對,都聽領導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平易近人的領導,真讓人想多親近。”


    裴振群看著女人的手,十指尖尖,纖如嫩荑,白如凝脂,心裏不由得一顫,真想抓到手裏愛憐一番。忍不住又看了王亮一眼,見他的頭上已經有了不少白發,就想引用那句膾炙人口的詩詞來取樂,說道:“王老板厲害,我看和張先有一比。”王亮一愣,問道:“領導的話太深奧,張先是誰?”


    裴振群搖搖頭說:“還得說明了,真沒意思,這叫對牛彈琴!張先娶了一個小媳婦,作詩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與卿顛倒本同庚,隻隔中間一花甲。然後蘇軾迴了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王亮不以為恥,笑眯眯的說道:“領導,我可比人家差遠了,別說八十,現在都不行了。想當年迎風尿三丈,現如今順風滋一鞋,比不了比不了!”大家哈哈大笑,裴振群笑哈哈的說:“王老板有意思!”王亮說:“領導開心,我們的事業才能順心,我敬您一杯!”


    扯了半天,裴振群也不說正題,隻是拿著低俗當幽默,梁惠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但是也不敢表露出來呀,就想出去透透氣,說道:“別看我年輕,我的腎還沒有大家的功能好,你們先聊,我去放點兒水。”有美女取樂,梁惠凱就變得微不足道了,大家又是一樂。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果園裏的燈光若隱若暗,猜拳行令聲時時傳來。梁惠凱心煩意燥,點了一顆煙,靠在一棵李子樹上猛地吸了幾口才感到暢快了一些。心道,不論如何,隻要王亮以後不再找事就好啊,誰讓自己沒證呢。看來要馬上申請開采證了,不然以後總是被動。


    一棵煙剛抽完,孫悅扭著屁股過來了,笑嘻嘻的說道:“帥哥,等我呢?”梁惠凱厭惡極了,說道:“不敢,希望孫姐以後別找我的麻煩就好啊。”孫悅貼過來,口吐芬芳:“我還沒見過你這麽帥的小夥子呢!以後對姐好點,我還能坑你?”說著就用屁股蹭了梁惠凱一下,低聲媚笑。


    梁惠凱惡念頓生,就想羞辱她一頓,不假思索,抬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幾掌罵道:“既然皮癢了,我就給你解解癢!”然後揚長而去。孫悅猝防不及,哎呦一聲罵道:“小混蛋!你不知道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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