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凱肩上的傷還沒好,又在水裏凍了半天,饒是身體壯實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不愛生病的人都有一個特點,一旦生氣病了就難受的要死要活,不一會兒就燒的他忽冷忽熱,頭暈目眩。


    然而,他們身上除了秦柯南手裏還有把藏刀,其他的東西都被水衝走了。幸好梁惠凱有四句真言:“對枝對葉能治紅,草木中空能治風,邊沿有刺皆消腫,葉中有漿拔毒功。”知道怎麽治療,邊走邊找了一些邊沿帶刺和葉子肥厚的草,把肩上的膿水擠掉,塗上草藥。


    不過,梁惠凱在水裏泡的時間太久了,不僅引起傷口感染,更主要的還是被凍得發燒,哪是幾顆草能治得了的?腦袋裏一直昏昏沉沉,渾身乏力。現在正需要一個好身體,不能病倒啊!重症用猛藥,梁惠凱狠下心來,用刀子把耳尖、少商、十宣,一一紮破,擠出幾滴血。


    俗話說,十指連心,而且刀子又不是正兒八經的針灸工具,一通操作下來,疼得梁惠凱腦門上汗水流個不停。秦柯南看著老臉忍不住隻抽抽,想幫他做點兒什麽,又無能為力。隻覺得自己欠梁惠凱的越來越多,卻無以為報,恨恨的想,我妹妹哪兒不好?我看著比你的對象還漂亮,又精明能幹,你還推三阻四的幹什麽?


    直到現在兩人還沒吃中午飯,餓得饑腸轆轆。眼看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比比皆是,可經過殘酷的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的錘煉,個個賊的要命,梁惠凱又拖著發病的身體,想抓一隻野兔都難。這兒的河水雖然不少,但是正應了那句話——水至清則無魚,而且水溫又低,想在河裏找個活物也是難上加難。


    好在有不怕人的動物,狼!走著走著,迎麵走來三頭狼。狼是最狡猾的動物,善於團隊作戰,梁慧凱燒的發木的腦袋頓時被驚得清醒過來,猛地迴頭看了看,見沒有被圍攻才放下心來。秦柯南有了昨晚的經曆,親眼目睹梁惠凱殺死兩頭熊,膽子也大了不少,對梁惠凱充滿了信任,好像幾頭狼根本不在話下,隻是不自覺的放慢腳步,躲在了梁慧凱身後。


    其實人們都是被狼兇殘的惡名嚇怕了。狼並沒有多厲害,雖然它的咬合力比狗大,但是比一條狼狗也厲害不到哪兒去,要不牧民們也不會養牧羊犬了。而且野狼個頭一般都較小,很少見到跟大狼狗似的那種大狼,強壯一點的成年人用棍子、刀都能對付。當然受傷也是很正常的,因為狼的速度比較快。


    不過,狼除非餓急了,很少主動攻擊比它個頭大的,一般隻吃小型獵物。現在不是冬天,它們的食物很充足,所以見到梁惠凱他們,隻是警惕的原地站在那兒,露出了兇殘的目光。但是梁惠凱他倆餓呀,好不容易送到麵前的食物怎麽能放棄?你不吃我我還想拿你當晚餐呢!不過,狼奔跑的速度很快,一旦嚇跑了肯定追不上,隻能等著它們主動攻擊。


    梁惠凱知道,狼的觀察力很敏銳,人膽顫心驚的狀態會被它瞬間捕捉到,恐懼隻會壯了狼膽,一旦發現你害怕,它們很可能立即對你發動進攻。但是狼對明晃晃的工具也害怕,所以梁惠凱把握著刀子的手藏在身後,輕聲說道:“咱們慢慢往後退。”秦柯南以為梁惠凱沒了力氣,頓時有些心驚,問道:“跑嗎?”梁惠凱沒空解釋,說道:“別廢話!”說著話就往後退了兩步。


    一頭狼低聲吼叫著,另一頭狼快速往旁邊移動。梁惠凱知道,吼叫的那是狼王,它們要進攻了!果然不出所料,狼王又是一聲吼叫,其它兩頭狼一個正麵、一個側麵閃電般衝了過來。


    梁惠凱擔心側麵的那頭狼攻擊秦柯南,又往後退了兩步,正麵的那頭狼就到了麵前,前爪騰空而起,張著大嘴撲了過來。機不可失,梁惠凱握著刀子直直地刺過去,狼的爪子還沒有搭在梁惠凱的身上,刀子就紮在了它的喉嚨上。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頭狼從側麵撲了過來,梁惠凱拚勁全力一腳踢在它的下顎,同時拔出了刀子。一股鮮血從狼的脖子上噴了出來,這頭狼一聲不響栽在地上。另一頭狼被踢得摔出去兩米多遠,梁惠凱腳下不停,一個箭步跳過去,重重的踩在它的身上。


    “銅頭鐵尾豆腐腰”,何況一頭成年的狼隻有幾十斤重,梁惠凱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個子,一下就把狼的脊椎骨踩斷了。這頭狼登時動彈不得,發出瘮人的叫聲。叫聲太難聽了,梁惠凱心煩,用腳踩在它的嘴巴上,迴頭盯著那頭狼王。狼王嚇破了膽,一邊低聲吼著一邊後退,忽地掉過頭去飛速逃走了。


    這幾個動作就把梁惠凱累得氣喘如牛,眼冒金星。緩了口氣說道:“雖然有了食物,但是咱們也吃不了,因為這兒找些幹柴很困難,隻能割幾條狼腿,一邊走一邊找幹柴。”秦柯南沒想法,接過刀子割了四條狼腿,一人提著兩隻條接著走,不無擔心的問道:“你放走一隻狼,它不會引來狼群吧?”


    梁惠凱心裏也沒根,但是不能自己嚇唬自己呀,說道:“有空你多看看動物世界就知道了。狼群一般是以家庭為單位,主要成員是狼的一對配偶以及其子女。一般來講,群體平均組成不超過十來隻,由一兩隻成年狼,五六隻年輕的,和幾隻幼狼。而且,狼群很少接受其它狼加入,隻接受一歲左右的狼,成年的獨狼通常會被狼群殺死。”秦柯南表示懷疑,問道:“電影裏不是經常演,成群成群的狼攻擊羊群嗎?”


    梁惠凱說:“這種情況隻有在獵物匱乏、遷移、產子等時候,狼群可能會暫時聯合。比如每次大的暴風雪過後,草原上的食物極度匱乏時,牧民的羊群就會被狼群攻擊,死傷數百。由於狼群的規模非常龐大,牧民根本不敢去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牛羊被狼群襲擊。話說迴來,這兒有這麽多小動物,應該是沒有狼群,不然早被吃光了!”


    或許有點道理?秦柯南嘿嘿一樂:“反正在這兒我全靠你,你認為怎樣就怎樣。”梁惠凱說:“這次迴去我就和你絕交,因為自從和你認識以後我就沒遇到好事兒!”秦柯南不滿的說道:“別昧著良心說話,我對你哪兒差了?都想把妹妹許配給你,還想怎樣?”梁惠凱說:“你那是給我找麻煩!”


    古人有望梅止渴,他倆也差不多,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提著羊腿卻不能吃,不過好歹還有點兒希望。閑扯了一會兒,梁惠凱又沒了心情,燒的他連話都懶得說了,真想躺在地上休息。但是晚上在哪兒睡覺還不知道呢,隻好振奮精神,悶頭往前走。


    隻是這次的病來的太兇猛了,他的手段隻能暫時緩解一下,時間一長感覺骨頭都疼。每每等燒得迷糊時,就趴在河邊喝口涼水,然後用涼水洗洗臉,洗洗脖子,甚至把冰水順著脖子往身上澆,這樣才讓他的感到好受一些。


    就這麽走了一段,終於看到路邊有生火的痕跡。兩人興奮起來,把未燃盡的木柴點著,撅了一些灌木放到上邊。灌木都是濕的,燃起了很費勁,梁惠凱靈機一動,直接把狼腿塞到裏麵。狼毛忽地燃燒起來,火勢登時旺了不少,小的灌木枝開始冒著青煙,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狼毛很快燃盡了,直到把狼皮烤糊後才從火裏拿出來。用刀子把烤糊的外表剝掉,然後削下一層來,兩人也顧不上什麽腥味、鹹淡,大快朵頤。吃一層烤一層,終於覺得難以下咽時才發現吃飽了。恢複了一些力氣,要接著走啊,因為太陽馬上落山了!


    可是一站起來,秦柯南就感到大腿酸痛,小腿僵硬,沮喪的說道:“咱們什麽時候能追上他們呢?人家可是開著車呢。”剛填飽肚子,梁惠凱有了一點兒精神頭,想想說道:“第一,你看這峽穀越來越窄,山勢越來越陡峭,估計他們的車也快走不了多遠了。第二,你注意沒?那些未燃盡的木條還是幹的,這說明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長。不然的話,在這種潮濕的天氣下放上幾天,咱們也點不著火。”


    秦柯南嘿嘿一樂:“我過去挺聰明的,和你在一起咋就這麽笨呢?”梁慧凱說:“那是你懶得思考了。”秦柯南想想,和梁惠凱在一起好像依賴的心越來越重了,不以為恥,覥著臉說:“也對哈!嘿嘿,能者多勞嘛!”梁惠凱鄙視道:“就知道嘿嘿!你好歹也是老板,別侮辱老板的智商好不?”秦柯南又是嘿嘿一樂,說道:“那有什麽?我早把你當妹……親哥們兒,咱們就像一家人一樣。”


    說著話,很快走到一個山穀口,車印分出兩條岔路來。兩人不會走了,梁惠凱問道:“認識柴胡嗎?”秦柯南說:“我還不認識柴胡?太小看人了!我這就去山上找。”梁惠凱說:“那好,讓我歇一會兒。你上到山梁上,看看哪邊的路好走,咱就往哪兒走,順便再找找有沒有柴胡。”


    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秦柯南抖擻精神,爬到山梁上轉了一圈迴來了。山上的綠色植物很少,柴胡的影子都沒看到。好在知道路怎麽走了,前邊的山穀一眼就望到了盡頭,肯定是此路不通,隻能走另一條山穀。


    隻是情況和梁惠凱判斷的有出入,這條山穀的草甸廣袤,恐怕天黑之前也走不出去。又走一段,草甸裏的草變得稀疏起來,氣溫也越來越低,空氣也越來越稀薄。梁惠凱雙腿如灌鉛,走的越來越慢,心想,莫非要死在這兒不成?


    秦柯南安慰道:“再堅持堅持,沒準咱們能遇到雪蓮呢。”梁惠凱苦笑道:“雪蓮也治不了發燒。”秦柯南說:“別喪氣!這次要是能活著迴去,哥給你找個電影明星玩玩,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梁惠凱說:“你倒是挺樂觀。”秦柯南說:“幻想吧,你最喜歡那個明星,哥花多少錢也要給你弄到手。”


    梁惠凱忽然想起劉若雁來,誰也沒有他的香姐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她這樣的美女。若雁姐肯定不喜歡看到他消沉的樣子,再說,暗河裏那麽危險都出來了,不能被發燒擊倒吧?


    忽然間雷聲“轟隆隆”的響了起來。迴頭一看,天空中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頃刻間大雨瓢潑。更恐怖的是閃電很密集,一個接一個紮進了地裏。而且黑雲快速的向他們這邊移動,頭頂上已經飄起了小雨。


    這地方連一棵樹都沒有,他倆就是閃電最好的活靶子。梁惠凱心驚不已,喝道:“趕緊跑!”跑了沒幾分鍾,大雨就追了上來,緊接雷聲陣陣,感覺響聲像是在頭頂上一般。


    梁惠凱不敢跑了,拉著秦柯南撲倒在地。秦柯南疑惑的問道:“你幹嘛?”話音剛落,天空中驟然一亮,接著一道閃電就在他們身旁炸向。秦柯南嚇得屁股發緊,一股尿意又出來了。


    好在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天氣竟然放晴了!這時他們才注意到,剛才被閃電擊中的地方土變成了黑色,一顆小草都沒了。兩人不禁咋舌,這要是被閃電擊中,恐怕早被燒焦了!這地方太詭異,就連雷電都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剛把衣服暖幹了,又被雨水澆透了,夠倒黴的。怨天天不應,隻好接著走,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城堡,殿堂、洞窟、碉樓、各類佛塔、塔牆、城牆、隧道,清晰可見!仔細再看像是被一片水域包圍著,城堡看上去就像水中的“島嶼”。秦柯南驚道:“海市蜃樓!”


    梁惠凱也愣愣的看著,不一會兒,眼前的景象漸漸的消失了,夕陽照在雪山上散發著萬道光芒。秦柯南憧憬道:“沒準剛才就是古格王國的景象,說明快到了!快走,爭取天黑之前趕到。”


    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兩人來了精神頭,甩開膀子往前走。不走也不行啊,天黑之前要找到地方住,不然還不被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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