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道在絕壁上盤旋,仰頭望去,石壁好像直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低頭下看,雲霧繚繞,變幻萬千,山峰林立,深不見底。站在棧道上麵,人渺小到心裏發虛,膽戰心驚,以至於讓她們暫時忘了心中的不快。等到了玻璃棧道,再看腳下萬丈深淵,如同懸空,更是嚇人。


    見不少遊客放棄了走玻璃棧道,王冬冬說:“要不咱們也別走了,會把魂兒嚇飛的。”蘇倩倩鼓足勇氣說:“上次我來時還沒有玻璃棧道,這次就是奔著它來的,不走棧道相當於沒來白石山,對不鍾靈?”鍾靈也害怕,但是敵人反對的就要支持,敵人支持的就要反對,壯著膽子說道:“試試也行。”


    雖然王冬冬沒有和鍾靈比高低的意思,但是來了就要玩得痛快,如果鍾靈高興說不定迴去後梁惠凱能少受折磨,咬著牙答應了。玻璃棧道也不是白走的,五塊錢一位,每人一雙鞋套,開始了萬裏長征。


    蘇倩倩在前邊帶路,走了兩步就感到雙腿發軟,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腳把玻璃踩碎,更不敢看四周的風景了,驚得嗷嗷亂叫,扶著懸崖一步一步勉強往前挪動。


    鍾靈踏上去的第一腳就後悔了,心慌、眩暈,想死的感覺都有。但是誇下了海口,怎麽也不能在情敵麵前認輸吧?閉著眼睛深唿吸幾下,學著蘇倩倩的樣子勉強往前走。王冬冬更慫,還沒邁開腿嚇得就有了尿意,說什麽也不敢邁出第一步。


    正猶豫著是不是放棄,這時山穀之中忽然生出煙雲,成團成片,接著迅速彌漫,匯成雲海。放眼望去,一座奇峰鑽出雲海,恰如觀世音現世!、王冬冬福至心靈,嘴裏不由自主地誦道:“唵嘛呢叭咪吽!諸善男子,勿得恐怖,汝等應當一心稱觀世音菩薩名號,是菩薩能以無畏施於眾生,汝等若稱名者,於此怨賊,當得解脫。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佛祖保佑,連著念了幾遍六字箴言,王冬冬驚悸的心漸漸地平複下來,心中的恐懼褪去了不少,勇氣倍增,目不斜視跟了上去。而這時的鍾靈早已嚇的癱坐在地上,說什麽也不敢往前走一步。鍾靈恐怖到了極點,進退維穀,真想大哭一場。可是王冬冬就在身後,說什麽也不能太慫,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王冬冬走過去,攙著鍾靈的胳膊想把她拉起來,可鍾靈像一攤泥一樣,哪能扶起來?心裏一動,蹲下來在鍾靈的耳邊低聲誦道:“諸善男子,勿得恐怖,汝等應當一心稱觀世音菩薩名號,是菩薩能以無畏施於眾生,汝等若稱名者,於此怨賊,當得解脫。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身邊貼著一個人,鍾靈驚恐的心稍稍鎮靜了一些,王冬冬嘴裏嘟囔著什麽也漸漸的聽清楚了,這家夥信佛?鍾靈忍不住側臉看了王冬冬一眼,見她雙目微閉,檀口輕開,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白玉無瑕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紅暈,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豔欲滴。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龐上,熠熠生輝,當真是光潤玉顏、氣若幽蘭!


    鍾靈從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王冬冬,忽然想起一個詞來:我見猶憐!盯著眼前這張美得沒有一點兒瑕疵的小臉蛋,鍾靈心裏生氣,要不那個死貨梁惠凱喜歡她呢!


    也不知道是六字箴言起了作用,還是賭氣,鍾靈感覺自己腿上有了一點力氣,說道:“謝謝了,咱們走吧。”這一聲謝謝讓王冬冬如沐春風,如飲甘露,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挽著鍾靈的胳膊說道:“你閉上眼睛,跟著我走就好。”鍾靈不情不願的讓她扶著站了起來,閉上眼睛,亦步亦趨挪著小步往前走。


    蘇倩倩迴頭一看,我去,還能這樣?這是什麽劇本?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衝著王冬冬擠眉弄眼。王冬冬忽然意識到對蘇倩倩的怒火好像沒那麽大了,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蘇倩倩臉皮厚,嘿嘿傻笑,等她們到了跟前嚷嚷著說道:“帶上我呀,我也不敢走了。”


    蘇倩倩伸手搭載了鍾靈的肩上,三個人連擁帶抱,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走了幾步,蘇倩倩朝王冬冬拋了一個媚眼兒,說道:“咱們姐仨唱首歌,壯壯膽兒?”王冬冬說:“就你愛挑事兒!想唱什麽?隨便。”蘇倩倩想想說:“咱們唱鏗鏘玫瑰怎麽樣?我先起個頭,你們接著唱。”


    沒人反對,蘇倩倩張口唱道:“一切美好隻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澀才是今天滋味。想想明天又是日曬風吹,再苦再累無懼無畏。身上的痛讓我難以入睡,腳下的路還有更多的累。來呀,一起唱啊!”


    王冬冬和鍾靈一開始還有點兒不好意思,跟著輕聲哼唱:“追逐夢想總是百轉千迴,無怨無悔從容麵對。風雨彩虹鏗鏘玫瑰,再多憂傷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唱著唱著,鍾靈的心平穩下來了,漸漸的進入了狀態,眼睛也睜開了。心想,剛才自己被嚇得走不了路,這次要扳迴一城,用歌聲壓倒她們!心有所想,鍾靈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思緒飄飛帶著夢想去追,我行我素做人要敢做敢為。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廢。不棄不餒無懼無畏,桃李爭輝颯爽英姿鬥豔。成功失敗總是歡樂傷悲,紅顏嬌美承受雨打風吹……”


    鍾靈的歌聲頗有穿透力,洋洋盈耳、娓娓動聽,兩個女人便相形見絀了。然而她們卻都身受感同,是啊,成功失敗總是歡樂傷悲,到底該不該帶著夢想去追,敢作敢為?是不是該不棄不餒,無懼無畏呢?


    三人各懷心思,很快通過了玻璃棧道,然後在棧道口合影留念,接著往前走。好在沒了剛才拔劍怒張的氣氛,表麵上和氣了很多,王冬冬誇道:“鍾靈唱的真好,我看能夠秒殺原唱。”伸手不打笑臉人,鍾靈謙虛的說:“野路子,純粹瞎唱。”


    看著她倆有說有笑,蘇倩倩有點後悔帶她們一起來了,矛盾沒有激化反而好像和諧了,事與願違啊!


    一路走來,每座獨立的山峰形態各異,有的直上直下,有棱有角;有的陡直壁立如刀削斧劈;有的山峰上大下小,搖搖欲墜;有的山峰傾倒而不倒,步步驚心。怪石崢嶸,如柱、如帆、如筍、如劍、如仙、如獸,鬼斧神工,讓人目不暇接,仿佛置身於神話傳說中的仙山。


    到了山頂,豎著一塊大石頭,上邊寫著“太行之首”,頓時感覺氣勢磅礴。四下望去,群山攢翠,勢如列屏,含煙罩霧,氣勢非凡,蘇倩倩說:“都說白石山是華北平原西北隆起的龍首,戰國時‘度嶺分燕趙’,遼宋時‘一山分兩國’,都是以白石山為界的。”


    講曆史還得聽大學生的,鍾靈笑笑說:“這段曆史可以說明一個問題,你們可能都是正宗的契丹人後代。”兩人不愛聽,但是也不敢反駁,蘇倩倩問:“為什麽呀?”


    鍾靈說:“咱們上學時曆史描述的不一定正確。在宋朝,契丹的領土從漠北到遼東以及整個燕地,就連高麗和西夏也都臣服於遼國,他們從典章製度到飲食生活全學會了漢人的方式。宋朝和大遼打了多年誰也占不到便宜,於是就有了曆史上有名的條約《澶淵之盟》,契丹和宋變成了兄弟。到了後來,遼宋的官方文書一律不稱國名,遼對宋稱南朝,宋對遼稱北朝。甚至有學著說,他們是中國史上的第二次南北朝。


    自從蒙古的鐵騎橫掃亞歐大陸後,當時官方已經分不清漢人和契丹人的區別了。劃分民族的時候,蒙古人把漢化了契丹人,連同北方漢人劃為漢人,而把南方的漢人稱為南人。受當時的蒙古影響,直到今天還有許多國家將中國稱為契丹,如俄羅斯,還有突厥語和斯拉夫語族的多數語言,也仍將中國稱為契丹。”


    女人對這些不關心,但是也裝作認真聽的樣子,王冬冬說:“咱們都是被金庸的《天龍八部》誤導了,認為契丹人野蠻,這麽說來,咱們有可能還真是契丹人。”蘇倩倩說:“看你白白嫩嫩的,和鍾靈有一比,倒像是南方的人。你們是正宗的漢人,我是契丹人,別惹我,我很厲害的!哈哈!走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此時已經到了正午,豔陽高照,山裏的雲霧消失的無影無蹤。再往下一看更讓人頭暈目眩,走在絕壁的棧道上不由得雙腿發軟。幾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沒了戰鬥的心,大腿酸痛,小腿僵硬,感覺棧道也顫顫巍巍的,隻好緊靠崖壁小心挪步,生怕萬一閃失墜下去,走起來反倒更難了。


    好不容易到了觀景台的停車場,幾個人已經饑腸轆轆,疲憊不堪。每人點了一份蔚縣涼皮,一瓶啤酒,補充了一些能量,坐上大巴返了迴去。


    蘇倩倩欲猶未盡,還想去避暑山莊住一晚。王冬冬打死也不想和鍾靈在一起了,說道:“你知道避暑山莊誰開的嗎?秦柯南的妹妹,你願意往那兒湊啊?你去吧,我不去。”蘇倩倩就是不想迴家,說道:“不去也行,咱們去別的地方玩兒一晚上唄。”王冬冬不願意去,鍾靈更不願意去了,說道:“今天太累了,要不以後有機會再說?”蘇倩倩隻好依了。


    開車往迴走,王冬冬馬上給梁惠凱打電話訴苦,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被你媳婦欺負了!”梁惠凱嚇得不輕,問道:“你們怎麽到一起了?”王冬冬生氣的說:“還不是那蘇倩倩搞的鬼?她就想看我的笑話。”梁惠凱登時心驚肉跳,說道:“我就預感到這家夥要使壞,果然!鍾靈沒把你怎麽了吧?”


    王冬冬心裏的委屈終於發泄出來了,眼睛紅紅的,抽抽著鼻子說:“她打我、罵我、撓我,我已經破相了,沒臉活了!”梁惠凱一聽就知道王冬冬說的假話,因為鍾靈長這麽大就沒打過人,罵人都不怎麽會。再說,假如你挨打挨罵了,還能跟著她玩兒半天?女人沒一個省油燈!


    不過,王冬冬肯定受了氣,要安撫安撫啊!梁惠凱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她敢打你,看我迴去不收拾她!寶貝兒,迴來後你先到平房去,我看看她把你打成啥樣了,她把你打成啥樣,我迴去都還給她!”王冬冬嘲笑道:“就你那怕老婆樣兒,還有這本事?我咋就不信呢!”


    梁惠凱信誓旦旦的說:“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兒,隻能我打你屁股,別人誰也不能。”王冬冬不禁俏臉緋紅,迫切的想見到梁惠凱,呸了一聲問道:“你在哪兒了?怎麽聽著像開車呢?”梁慧凱說:“我正從山上往下走,等你到家我也就到了。對了,昨天去看你是臨時起意,沒帶禮物,一會兒我把禮物給你帶過去。”王冬冬嬌嗔道:“算你有良心!”梁惠凱火急火燎的開車迴去,前腳進門王冬冬跟著就進來了。


    時間緊迫,梁惠凱把女人攬到懷裏,挑著下巴問道:“寶貝兒,哪兒受傷了?”王冬冬眯著眼說:“我渾身都受傷了。”梁惠凱說:“那我檢查檢查。我是醫生,給你療療傷。”王冬冬嬌弱無力,鼻子裏發出了蚊子般的聲音:“不讓。”梁惠凱說道:“那怎麽行呢?必須檢查!”剝掉上衣,沒傷;退掉裙子,還沒傷;把兩個遮羞的小東西也扔了,還是沒有,沒有傷那就製造一點吧……


    “落絮殘鶯半日天,玉柔花醉隻思眠,惹窗映竹滿爐煙。獨掩畫屏愁不語,斜欹瑤枕髻鬟偏,此時心在阿誰邊。”瀟瀟雨歇,梁惠凱拿出手鐲和吊墜,戴在女人身上問道:“喜歡不?”王冬冬懶洋洋的說:“馬馬虎虎吧。你家鍾靈如果看到我戴著,你說會怎麽樣呢?”


    梁惠凱心裏一驚,幸好昨天沒拿來,不然今天還不被抓個現行?尷尬一笑說:“翡翠這東西千篇一律,大同小異,她應該不認識吧?”王冬冬白了他一眼罵道:“滾吧!我也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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