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轉天吃過早點,兩人打算去買房。但是北京太大了,你住順義,我住朝陽,中間隔著一個香港,鍾靈在北京上了一年學,認識的地方隻有學校附近和天安門廣場。梁惠凱就不用說了,能找到學校已經很了不得。兩人商量了半天,決定打車去,出租車司機見多識廣,應該能省不少事。


    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道:“去哪兒?”梁惠凱說:“附近哪兒有新開的樓盤,你帶我們看看。”司機驚訝的看了他倆一眼問道:“你們是山西人嗎?”梁惠凱笑笑說:“為什麽說我們是山西人呢?”


    司機說道:“山西煤老板才來北京買房呢。去年有個山西人在北京東城區和平裏花費近一億多,買了一百多套房子,那可是黃金地段呀!”梁惠凱聽得暈暈乎乎,一百多套房子?要煮著吃嗎?不可思議的說道:“厲害!我們沒那本事,買一套就好了。”


    司機卻羨慕的說道:“那也不錯,能在三環附近買房子也是有本事的人,你們家裏有錢,買房子就要在好地段買。人家山西煤老板對北京的房子有著異乎常人的迷戀,他們買一環的房子時還特別注明要以天安門為圓心,用圓規畫圈,房子要在半徑3公裏以內,否則就不買了。這不是一個個例,而是這群人裏的很多位都這麽想。”


    梁惠凱問道:“一環的房子多少錢?”司機說:“平均一萬左右吧。”梁惠凱一算賬,自己的錢不夠買一百平的房子,那還是算了,說道:“您就在學校附近帶著我們看看就好。”司機應道:“小意思。”


    司機是個話癆,一會兒又問道:“知道什麽叫‘五子登科’嗎?”梁惠凱說:“古時候有一家五個兒子都考中了進士,功成名就,人稱‘五子登科’。現在人們戲稱‘妻子、兒子、房子、票子、車子”’叫‘五子登科’,我說的對嗎?”司機笑道:“對!但是山西煤老板卻被形容為‘買房子、買車子、包妹子、擲骰子、抽料子’的‘五子登科’形象。”


    一路上司機滔滔不絕,說的都是山西煤老板在北京買房的新鮮事兒。那個一次性買一百套房的老板,據說他以前是開理發店的,因為對染發劑過敏後來才改行做煤炭行業。梁惠凱感慨不已,自己身邊的老板有好多和這個煤老板的經曆類似,他們能成功,自己難道就沒有希望嗎?


    司機又說,自從那個煤老板來北京買房後,其他老板紛紛效仿,買房都是一棟一棟的,最次也要一個樓梯口,有甚者買房時順便把售樓小姐也買迴家。鍾靈聽得目瞪口呆,說道:“還能這樣?也太狂妄了吧!”


    司機說道:“如今的社會有錢就是爺,沒錢就是孫子!你們聽說沒,有一山西煤老板開著車經過收費站時被攔截,要求付款五元,多正常的事?誰知該老板大怒,說了:‘你也不看看我開的是什麽車?’之後怒甩100元大鈔。等找零之後,煤老板掉頭又進了收費站。一般的收費站裏邊格柵是通的,好讓走錯路的司機掉頭,他就從那兒拐了出去,放下毛爺爺。就這樣進進出出,直到收費站沒有找的零錢為止,並以此為由拒不離開。最終,收費站隻好道歉,退款了事。你看,有錢就這麽狂,就這麽任性!”


    司機說著話,很快就到了一家新開的樓盤。看了看現房,感覺一百來平的房子使用麵積也很小,房間裏擺張床,放一組櫃子就沒了空間。兩人一合計,就打算買不帶電梯的房子,這樣出房率還能高一些。


    好不容易來了客戶,哪能讓他們跑了?售樓小姐說道:“現在市裏邊的新樓盤都是高層,小洋房就不讓建,你們隻能到市郊才能買到。但是市郊誰去住呀?那都是北漂的沒錢人才去買的。”


    不論售樓小姐怎麽說,梁惠凱也不相信,結果挨著看了兩家都是如此。學校附近隻有三家新樓盤,兩人商量著,打算看最後一家,如果還是這樣也隻好買高層的房子了。


    到了最後一家樓盤,下車一看周圍的環境梁惠凱心裏就不舒暢。這家樓盤在高架橋旁,給人一種像是被幾條大蟒蛇困住了一般的感覺,讓人壓抑。既來之則安之,兩人牽著手進了售樓處。


    一進門,就有售樓小姐主動過來打招唿。梁惠凱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廳,左邊是沙盤,右邊是接待區,正對門是前台,幾個小姐站在裏邊聊天。售樓小姐比客人還多。餘光裏前台的一個售樓小姐好像很麵熟,剛要仔細看時,卻見她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


    大北京遇到熟人的概率也太低了,梁惠凱也沒在意,在售樓小姐的介紹下,圍著沙盤看了幾眼就準備出來。臨出門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然而怎麽看那個女銷售的背影怎麽像劉翠花。


    劉翠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場景一直在梁惠凱的心裏揮之不去。雖說她咎由自取,但畢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論怎樣她是梁惠凱的第一個女人。而且,梁惠凱的心態也早已發生了變化,逃亡的生涯使他平和了很多,何況現在生活好了,對劉翠花更是沒了一點兒恨意。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說這個老鄉有些尷尬,但是出門在外能互相照應也好啊。想了想,梁惠凱拉著鍾靈走到前台,裝作去拿一份房型圖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劉翠花。


    鍾靈也注意到了,到側麵一看,果然是劉翠花!驚奇的說道:“翠花,你啥時候來的北京?”劉翠花轉過身來,悻悻的說道:“你們非要我難堪幹什麽?”鍾靈說道:“你想多了,我們真沒有那意思。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總糾結也沒什麽意思。”劉翠花說道:“你們說的輕鬆,我心裏這個坎過不去。”


    梁惠凱鬱悶,好像是我對不起你一般!但是再和她較真有什麽意思呢?說道:“那天見你自己出門,其實我們很擔心。現在看到你在這兒有了穩定的工作,我們也為你高興。這世界真小,既然讓咱們在北京遇到了,你倆就留下聯係方式,以後互相有個照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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