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公司,梁惠凱和金宏泰簽訂了協議,交了押金,對梁惠凱來講,這也算是一段新的征程正式開始了。金宏泰反複囑咐道:“做工程要不急不躁,按部就班。現在是往裏砸錢的階段,我當老板的都不著急,你更不能冒進。礦就在地底下,也就那麽多的儲量,早一天晚一天還是它,所以一天掘進四米,絕不搶五米,一句話,安全第一。”


    梁惠凱說:“我記住了。小的磕磕碰碰我不敢說完全杜絕,一定要杜絕重大安全事故。”金宏泰說:“管理安全就要眼勤手勤嘴勤,抓住事情的本質。這些工作看起來平淡無奇,不出事都覺得簡單的不得了,可是一旦發生事故就是大事故。咱倆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有了事誰都跑不掉。”


    梁惠凱聽了金宏泰的話,激動的心情漸漸的冷卻下來,心裏反而沉甸甸的,多了無形的壓力。下午到了礦上,職工們都在工作,梁惠凱發現插不上一句話。平時說起來頭頭是道,現在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外行一般。半天下來腦子暈暈乎乎,像是在天上飄著一般,無意識的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幹什麽。


    換了一個新的角色,梁惠凱很不適應,總覺得沒著沒落。讓他像平頭哥和李福生那樣打打牌,喝喝酒,總覺得不負責任。可是真沒多少活兒幹呀,礦井就那麽大,設備又簡單,不能總在檢查吧?


    梁惠凱坐不住了,打算去把趙老四請來,把礦山的事交給他來管理。昨天找趙老四是想給他安排一個輕鬆的角色,因為他接手後周健康肯定走人,正好空缺一個管理人員。今天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趙老四請來,自己目前還真不適應礦山的工作。吃完晚飯,開上皮卡去了孤山村。


    路過張叔家,見金小芳的車還在,隻是大門緊閉。梁惠凱強忍著內心的衝動,沒膽量過去敲門,擔心張嬸在家真的說不清了。自己沒什麽,金小芳以後怎麽辦?忽然覺得兩人的距離好像很遠很遠,不由得滿腹惆悵,先去了趙老四的家。


    然而他卻不知道,剛才這一猶豫差點讓金小芳陷入絕境,讓自己遺憾終身。


    且說李福生和周健康從礦山下來,心中不平,怨氣頓生。周健康恨不得把梁惠凱剝皮抽筋,恨恨地說:“這件事肯定都是那個姓梁的混蛋小子的主意,咱們是不是該想法報複他?”李福生想想說道:“他是光棍一個,天天在礦上吃住,怎麽報複呀?你要膽子大,咱們就來票大的!”


    周建康驚訝的問:“你想幹什麽?”李福生咬牙切齒的說:“雖然姓梁的沒起好作用,但是真正決定的人還是金宏泰,他讓我在這兒白幹了幾個月,我咽不下這口氣!所以,要報複還是報複他更解氣。”周建康嚇了一跳,說道:“咱們哪能惹得起他呀?那不是找死嗎?”


    李福生嘲笑道:“就你這點膽子!打架打不過梁惠凱,又害怕金宏泰的勢力,那還報複什麽?依我的意思,幹脆綁架金宏泰的家人,訛他一筆錢。然後咱們跑到蒙古或者西藏開礦去,過個十年八年的風頭就過去了,說不定那時咱們也就成了千萬富翁。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看你敢不敢了!”


    周建康聽著有點心驚膽戰,說道:“可是咱們也不知道他們家在哪兒啊。”李福生說:“金宏泰的家沒去過,不過我知道他閨女嫁到了孤山村,而且他女婿當兵去了,多好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在哪兒住,但是前一段時間金宏泰不是給她閨女買了一輛奔馳嗎?那個小村兒還能有第二輛?”


    周建康問道:“咱們搶車去?”李福生說了半天,周健康總是說不到一起,不由得生氣了,罵道:“你腦子長包啊?你會開車還是我會開車?說話動動腦子好不?”


    周健康也不生氣,問道:“那咱們幹什麽去?搶劫?誰家裏也不會放太多的現金呀!”李福生悻悻地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綁架!綁架!”周健康有些害怕,說:“我總覺得玄乎呢?”李福生說:“這叫富貴險中求!真慫!咱們先去看看她家的情況再決定吧。”倆人沒有迴家直接去了孤山村。


    孤山村是由十來個小自然村組成的,張嬸家所在的小村還是最大的,也不超過一百口人。而她娘家卻要沿著山溝往裏走十多裏,在最裏邊的小自然村,隻有十來戶人家。張嬸惦記她媽媽的病情,不能老人去世的時候自己沒在身邊,好說不好聽,所以她吃完早飯又迴娘家去了。


    李福生和周建康一進村就發現了金小芳的車。見她家竟然開著藥鋪,便裝作買藥的人去院裏打探一番,馬上知道了金小芳一人在家,不由得心花怒放,真乃天助我也!


    迴到烏龍溝的家,三個臭皮匠坐在一塊商量怎麽樣實施計劃。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雷瓊的膽子更大,說道:“夜裏太晚了她肯定不開門,所以吃完晚飯咱們就行動,我去敲開她家的門,你們用刀子逼著她開車到山西。山西那邊咱們熟悉,找個地兒躲起來,讓金宏泰送錢過去,敲詐勒索他一筆錢,然後遠走高飛。但是別把她嚇壞了,一個女孩子,萬一嚇得開車不穩,翻到山溝裏可就虧大了。”


    兩個男人覺得這主意不錯,就開始做準備,把家裏的細軟收拾一翻,熬到天黑開始行動。就在梁惠凱到趙老四家沒一會兒,這幾個人就去了金小芳的家。雷瓊上去敲門,金小芳聽到是女人的聲音不疑有他,哪知一開門就被李福生用刀子逼住了。


    李福生喝到:“你若是敢喊我就宰了你!”金小芳哪見過這陣勢,頓時嚇壞了,哆哆嗦嗦的問:“你們要幹什麽?”雷瓊說:“你別害怕,我們隻是想去外地,想讓你用車把我們送過去。隻要你老老實實的,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不過你若是要喊,我可就管不了他倆了。”


    難得趙老四這天沒喝酒,見梁惠凱來了,知道他說的事已經十拿九穩,開心的問道:“吃飯沒?咱哥倆喝點?”梁惠凱沒心情,金小芳的身影還在他心頭縈繞,說道:“我開著車呢,不喝了。昨天的事嫂子給你說了嗎?”趙老四連忙說:“說了,有準信嗎?”


    梁惠凱說道:“你若是願意,明天你們就收拾收拾去山上吧,以後工程管理由你負責。”趙老四馬上明白要幹什麽工作了,問道:“我是給金總打工呀,還是幫著包工頭做事?”梁惠凱說:“都一樣,以後那個礦山就歸我了。”


    趙老四頓時驚的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要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還認為你吹牛呢!你哪來的那麽多錢?”梁惠凱含糊著說:“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金總照顧我。”趙老四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你這步子買的有點大,我一時還適應不了呢。好,明天我就過去,謝謝了。”


    若是別人,老板和雇員的角色發生轉變一時會難以接受。但是梁惠凱在他們心裏不一樣,給梁惠凱打工,趙老四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畢竟梁惠凱和平頭哥那一戰太震撼了,從此再也沒人敢小覷梁惠凱。


    四嫂得意的說:“我早說過小梁非池中之物,怎麽樣?這麽快就證實我的預言了。”趙老四也很開心,說道:“你嫂子看人還是挺準的,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梁惠凱說:“別,你隻是暫時在那兒幫著我,以後有機會還是承包礦山吧。”


    趙老四沮喪地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能承包下來,老哥為你高興,咱們慶祝慶祝,喝點酒吧?”梁惠凱心裏早長滿了草,心存幻想期盼著張嬸不在家,沒有心情和趙老四胡扯,說道:“以後咱們又到一起了,有的是機會,今天就不喝了。說好了,明天你們都去,有地方住。”


    坐了沒一會兒,梁惠凱就從趙老四家出來了。到了張嬸家附近,卻發現金小芳的車子沒在,而且大門洞開,讓他驚詫不已。把車停下,梁惠凱鬼鬼祟祟的摸進了張叔家的大門,院裏卻是靜悄悄的。見張嬸兒沒在,梁惠凱的膽子大了不少,推開金小芳的房門,卻是燈火通明,空無一人!


    梁惠凱尋思道,門也沒鎖,看來走時定是匆匆忙忙的。如果是張嬸的媽去世,不應該這麽慌張的走,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梁惠凱越想越緊張,忐忑不安。好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金小芳應該還沒有走遠,幫她鎖上房門,開上車就追了上去。


    果然,追到拒馬河邊時,就見前麵一輛越野車拐上了大路,往縣城方向開去。雖然晚上看不很清,梁惠凱斷定那就是金小芳的車。既然發現了,梁惠凱就不著急了,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看看她到底幹什麽去。誰知車子一直不停,過了縣城又往西開去,梁惠凱緊張起來,肯定是被劫持了!


    跑著跑著油表亮起了紅燈,梁惠凱想加油又擔心跟丟了,而且再往西走他從沒去過,萬一前邊有個岔路就傻眼了。好在油表亮起燈也能跑五六十公裏,梁惠凱決定賭一把,把車停下,用螺絲刀把前後牌照摘掉,然後加速超過金小芳的車。


    夜裏公路上車少,除了偶爾有輛大車經過,所以從反光鏡很容易能看到金小芳的車跟在後邊的情況。跑了一會兒,看著路標梁惠凱明白了,這是去往山西的公路。忽然想起平頭哥的話來,李福生曾在山西幹過,心裏更篤定是李福生他們劫持了金小芳,他們這是要去往山西!


    梁惠凱心裏惱怒,這混蛋還真是報仇不隔夜!李福生被逼走和梁惠凱有很大的關係,這次金小芳若是被傷害,他一輩子都會寢室難安,活在愧疚之中。所以這次一定要把金小芳救迴來!


    大致知道了他們的意圖,梁惠凱放開油門往前開,路過一個加油站把車開了進去。加著油,梁惠凱問:“大叔,你們這兒有電話沒?”大叔說道:“有,但是我們不對外。”梁惠凱說:“大叔,我有急事,能不能通融通融?”大叔說道:“你這孩子,沒急事誰打電話呀?公司有規定,不能隨便用的。”


    梁惠凱著急,付完錢跟著大叔進了休息室,拿出一百塊錢放到桌子說:“大叔,人命關天的大事,求求您,行個方便。”大叔看了一眼桌上的紅票說道:“錢我不能要,電話在那兒,自己打吧。”


    梁惠凱也顧不得大叔的小心思了,趕緊撥通公司的值班室電話。這天正好是路師傅值班,梁惠凱急吼吼的說:“路師傅,你趕緊通知金總,讓他往山西方向走,他閨女可能被李福生劫持了!”


    話音剛落,加油站外響起了喇叭聲。梁惠凱透過窗戶一看,不是金小芳的車是誰!梁惠凱心道,她肯定知道是自己跟蹤著他們,這才跟著進了加油站,這小妞還挺機靈。


    看著一臉茫然的師傅,梁惠凱說:“大叔,就是這輛車!咱們想法讓那個女司機下來!”大叔嚇得一哆嗦,說:“我可不敢!你饒了我吧。”這可好,大叔就連加油也不敢去了。


    再不出去,估計他們會起疑的。梁惠凱抄起牆上掛著的工作服和帽子,匆匆忙忙的穿戴上,低著腦袋就出去了。梁惠凱手心直冒汗,感覺從未這麽恐懼過,心裏暗自禱告:加油站裏光線暗,希望你們的狗眼都瞎了!


    事與願違,梁惠凱剛把加油槍插上,車後窗的玻璃搖了下來,李福生陰森森地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來!就你這智商還想英雄救美?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不然就把小美人扒了皮,扔到山溝裏!”


    金小芳喊道:“別理我,你趕緊跑!”周健康揪著金小芳的頭發訓斥道:“再喊,老子強了你!”梁惠凱不由的雙腿一軟,抱著腦袋跪在地上。


    李福生從車上下來,把積攢在心中的怒火都釋放了出來,抬起腳狠狠地踢在梁惠凱的腦袋上,梁惠凱撲通一聲栽在地上起不來了。李福生不解氣,在梁惠凱的後背上連著跺了十多腳,梁惠凱隻覺得肝膽欲裂,五髒移位,嘴角的鮮血很快流了出來。


    雷瓊扔下一根繩子說道:“趕緊把他綁起來,帶著他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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