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凱到孤山礦區兩個多月了,先是繁重的工作累得他喘不過氣來,後是和平頭哥鬥的死去活來,身體上和精神上一直處於緊張、疲憊的狀態,難得在河邊享受初春的時光。


    坐在大樹下,看著潺潺的河水,梁惠凱的思緒也像流水一般連綿不斷。迴想這幾個月的經曆,感覺自己成長了很多,考慮問題全麵了,意誌更堅定了,生活更獨立了,然而感情上卻是稀裏糊塗。


    這次去北京,表妹鍾靈突如其來而又蠻不講理的示愛,讓他有點迷亂,有點迷茫。一邊是自己的偶像劉若雁,一邊是自己的青梅竹馬鍾靈,一個是晚上的月亮,一個如白天的太陽,梁惠凱感到自己無所適從。


    原以為自己對待愛情忠貞不二,眼裏容不進沙子,卻沒想到也被紅白玫瑰亮瞎了眼。好在有的是時間,就讓時間去考驗一切吧。


    平頭哥每月給自己一些錢,生活有了保證,再找個工作也算是高收入群體了,當然有機會能承包一口井那就更完美了。有心愛的人牽掛著,事業也向著好的方麵發展,就像寒冬已去,生機勃勃的春天到了一般,梁惠凱充滿了向往。


    看著太陽漸漸的落山了,梁惠凱才迴去。他打算著,如果金小芳再不提工作的事就隨便找個礦山,哪怕是清渣工也要做,不能閑著。


    剛進門,張嬸跟進來笑嘻嘻地說:“小梁,晚上想吃點啥?要不做幾個小菜,和你叔喝兩杯?”梁惠凱受寵若驚,這麽熱情?來不及思考說道:“嬸,您太客氣了!”


    張嬸說:“那咱就說定了。晚上我親自給你做。你嫂子隻會做大燴菜,哈哈。你也別拘束,沒事了去你嫂子屋看看電視,那可是她娘家陪送的,是什麽牌子來著……,對東芝的大彩電,日本進口的!”


    金小芳的房間梁惠凱是從來不敢去的,要避嫌呀。聽了張嬸的話,梁惠凱莫名驚詫,這是怎麽了?當然這話聽聽就完了,不能當真,笑著說道:“謝謝了嬸子,有喜歡的電視劇我就看看。”張嬸說:“對的,以後別客氣。我做飯去了。”


    張嬸說炒幾個菜,但是農村裏的冬天也就那幾樣,無非是土豆、白菜、豆腐、粉條,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難為張嬸兒了,做了一份土豆絲兒炒雞蛋、辣醬豆腐、粉條靠肉、醋溜白菜、水煮花生米。把菜端上來,打開一瓶郎酒爺倆分了。聽張嬸的意思,這瓶郎酒還是金小芳從娘家帶來的。


    吃飯的氣氛比中午略微好些,但也隻是張嬸在張羅,張叔偶爾插一句話,金小芳一直低頭不語。當著張叔張嬸的麵,梁惠凱說話很謹慎,而張叔的話又很少,所以兩人隻是頻頻敬酒。梁惠凱現在的狀態喝半斤酒已經不是問題了,不過張叔這一頓飯還沒吃完,舌頭就大了。


    所以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梁惠凱幫著金小芳把碗筷收拾到廚房裏,金小芳低聲說道:“你玩兒去吧,晚上給我講講你都幹什麽去了,要老實交代。”


    看來金小芳對他還是原來的樣子,梁惠凱心裏竟有些激動,嘿嘿一樂說:“也沒幹什麽,就是看了看天安門。”金小芳斜著眼,冷冷地看著梁惠凱說:“我就知道你去北京了,還裝模作樣的說迴老家了!哼!滿嘴假話。”


    梁惠凱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去北京……。”他的話還沒說完,金小芳就說道:“切!心虛了?一會兒再給我解釋。”梁惠凱訕訕的從廚房出來,心道,小芳姐說話怎麽酸溜溜的?像小媳婦吃醋了一般。


    迴到自己的房間,想著今天的事兒,越想越怪異。金小芳表現倒還算正常,過去也這樣。但是張嬸就有點出格了,熱情的有點過分,讓梁惠凱摸不著頭腦。不過總歸是好事啦,開始他還擔心著張旭東不讓在他們家住呢。


    梁惠凱拿著書心不在焉的翻著,但是一點也看不進去,幹脆扔到一邊靠在被褥上閉目養神。正在他無所事事時,張嬸進來了,推開門說道:“小梁,嬸子不是說了嗎?閑著沒事去你嫂子屋看看電視,別見外,咱們就和一家人一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張嬸反複說讓她去金小芳屋裏看電視,梁惠凱反倒很緊張,不知道張嬸幾個意思,說道:“謝謝嬸子!我過去很少看電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看啥。”


    張嬸說:“你嫂子正看武打片兒呢,叫什麽《射雕英雄傳》?就是郭靖黃蓉的那個。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看打打殺殺的嗎?想看就看去啊,別拘束。”梁惠凱說:“好的,迴頭我去看去。”


    誰知張嬸說道:“還迴頭什麽呀?你不好意思我帶你去,以後別這樣,顯得多見外!”不容分說,張嬸拉著梁惠凱去了金小芳的房間。


    金小芳的房間和張叔家的房間一模一樣,三間大瓦房,正門口對著一張桌子,兩把太師椅。左邊是一張沙發、電視櫃、衣櫃,右邊是一張床。


    金小芳正在看電視,早聽到張嬸兒和梁惠凱的談話了。聽到婆婆要帶著梁惠凱進來,心裏竟是砰砰直跳,緊張極了。見他倆進來,紅著臉說道:“趕緊坐下吧。”


    梁惠凱拘謹的坐在沙發邊上,尷尬一笑說:“打擾了。”張嬸馬上說:“這孩子,總是客客氣氣的,太見外了。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沒事多溝通。”梁惠凱心想,怎麽和介紹對象一樣?心裏更是驚疑不定,不知道張嬸耍的是什麽大刀。張嬸又陪著他們說了一幾句話,轉身離開了。


    這時電視裏正播放著“密室療傷”那一段。梁惠凱沒看過電視劇,但是看過武俠小說。上學時書沒讀好,對金庸的小說倒是爛熟於胸。兩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傻傻地盯著電視。


    這時黃蓉問道:“靖哥哥,你怎麽啦?”郭靖低頭道:“我真不好,我忽然想……想……”黃蓉問道:“想甚麽?”郭靖道:“現下我不想啦。”黃蓉道:“那先前你想什麽呢?”郭靖結結巴巴地說:“我想抱著你,親親你。”黃蓉害羞,低頭不語,郭靖又問:“蓉兒,你生氣了麽?我這麽想,真像歐陽克一樣壞啦。”黃蓉嫣然一笑,柔聲道:“我不生氣。我在想,將來你總會抱我親我的,我是要做你妻子的啊。”


    金小芳本來就害臊,聽著電視裏兩人的對話,臉上的紅暈就沒消散過。實在聽不下郭靖、黃蓉兩人卿卿我我,把電視聲音調小,羞澀的說:“說說吧,去北京是不是見你的情姐姐去了?”


    梁惠凱的臉登時紅了,左顧言他道:“沒見到,主要是看我表妹去了,我表妹在北京讀書呢。”金小芳疑惑的問道:“又說假話吧?過去怎麽沒聽說過你在北京還有表妹呢?”梁惠凱說:“姐,真的不騙你。再告訴你個好消息,我那個曾經的媳婦活著好好的,以後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這句話轉移了金小芳的注意力,開心地說道:“那敢情好!終於可以大大方方的活著了,哈哈。哪天有空我帶你去我爸爸那兒,給你找個工作。”終於等到這句話了,梁惠凱連忙說:“謝謝姐。”金小芳嗔道:“給我還客氣?虛偽!”


    梁惠凱一樂說道:“姐,北京可真大,你去過沒有?”金小芳去過好幾次了,卻故意說道:“我沒去過,給我講講,有什麽好玩的。”


    梁惠凱在北京呆了幾天,那兒也沒去,吹完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摸著腦袋嘿嘿一笑說:“其實我也沒怎麽玩,天太冷,隻在天安門、王府井逛了一圈。你知道我看到天安門時,想的是什麽嗎?”金小芳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哪知道啊。”


    梁惠凱說道:“當我坐著車,第一次路過雄偉壯觀的天安門,心潮澎湃。當時我想,不知道你去過沒,就想迴來和你分享一下。”金小芳心裏一熱,熾熱的目光盯著梁惠凱的臉,俏聲說道:“謝謝啦。其實我逗你呢,姐去過好幾次了。故宮、長城、頤和園、潭柘寺、天壇公園,等等,我都去過。嘻嘻,小傻瓜!”


    這一聲“小傻瓜”讓梁惠凱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不禁迴頭看看身旁的麗人。見她白中泛紅的臉美若朝霞,梁惠凱胸中微微一蕩,不由得滿臉通紅,急忙鎮懾心神說道:“你隻比我大一歲,憑什麽說我是小傻瓜呀?”金小芳嘻嘻笑道:“我在問你一句,真的沒有看你的情姐姐去?”


    梁惠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假話,立刻否認道:“真的沒有!”金小芳笑眯眯地坐到他的身邊,盯著他的臉說:“我看看你說假話沒!”梁惠凱的臉更紅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電視,不敢看金小芳。金小芳心裏一樂,就這還是結過婚的人呢?比女人還害羞!


    梁惠凱被金小芳看的局促不安,沒話找話道:“我哥哪天走的?”本來柔情蜜意的金小芳,讓梁惠凱的一句話弄得心情馬上暗淡下來,幽幽的說道:“把肩膀借我一會兒,姐姐心累,讓我靠靠。”


    空氣凝固下來,兩人靜靜的呆了一會兒,金小芳說道:“以後咱倆在一塊兒,不準提別人的事,知道不?”梁惠凱知道了,金小芳的婚姻肯定不幸,自己的話讓她傷心了,趕緊說:“知道了。”金小芳歎口氣說道:“姐姐的心好像不純了,和你在一起時才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梁惠凱心裏怦怦直跳,他也很迷戀和金小芳在一起。過去兩人隻是偷偷的互相喜歡著,可是一旦金小芳說出來,梁惠凱覺得壞事了,長此以往肯定會出問題的!金曉芳是有夫之婦,不管自己再喜歡,也不能幹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兒。


    梁惠凱斟酌了半天說道:“姐,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是總感到你心事重重。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不過我覺得,隻要大方向是對的,困難都是暫時的。”


    金小芳苦笑的:“你說的對呀,隻要大方向是對的困難都是暫時的,可關鍵是不知道我的方向對不對。行了,不跟你聊這些了,小屁孩知道什麽?”


    梁惠凱不服的說:“我怎麽就小屁孩兒了?”金小芳扭過臉去,看著梁會凱,調侃道:“嗯,是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離我這麽近幹什麽?”梁惠凱心想,我一直坐在沙發邊上,是你擠過來的好不?還是尷尬的又往邊上蹭了蹭。


    低落的情緒轉瞬即逝,金小芳看了梁凱俊郎的臉,小心肝不爭氣地又砰砰的跳了起來。她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那麽純真,真不好摻雜什麽私心雜念來。但是婆婆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好像自己也很願意呀,可這事太讓人尷尬了。


    金小芳狠狠心,爬到梁惠凱身上,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說道:“趕緊走吧,我要睡覺了。”


    梁惠凱被金小芳偷襲,心裏一顫。但馬上意識到,這是不合倫理的呀!摸了摸臉,本想說你不能親我,可是話到嘴邊兒又擔心金小芳臉上掛不住,隻好不提這一茬兒,站起來說道:“姐,那你早點休息吧,別胡思亂想。”


    金小芳親完梁惠凱,隻覺得自己渾身發燙,心髒都快要跳了出來。好在梁惠凱沒有表現出什麽來,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說:“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梁惠凱前腳出去,張嬸就進來了,問道:“什麽意思?這麽快就走了?”金小芳還沒有從剛才自己大膽的舉動中平靜下來,羞澀的說:“媽,我做不出來,太丟人了。”


    張嬸心裏既高興有好笑。高興的是,這說明金小芳真是個好媳婦,不是水性楊花的那種女人;好笑的是,這有啥?若是老娘我出馬,分分鍾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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