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凱這幾天一直在恐慌之中度過,睡覺也不踏實,睡著睡著又做起了噩夢,夢到了那個胖女人麵目猙獰,使勁掐自己的脖子,要結果自己的小命。梁慧凱想反抗,可是身體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不過,梁惠凱潛意識裏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但就是醒不過來,漸漸的出現了幻影,眼前的女人不斷的變換著,一會兒變成了他的媳婦劉翠花,臉蒼白的嚇人;一會兒又變成了劉若雁,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是,不論是誰都在使勁地掐著自己。


    梁惠凱喘不過氣來,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終於醒了過來,原來是劉若雁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身子緊緊的貼著他。


    這時天已經亮了,看著劉若雁的纖纖小手,精美絕倫、溫潤如玉,像一件藝術品一般,讓梁惠凱產生了想親一口的衝動。強忍著內心齷齪的念頭,心裏卻是感慨無限,從沒想過人的手能這麽精致,這女人若是漂亮了那兒都漂亮!


    女人身上的溫度傳了過來,還帶著淡淡的幽香,讓人心猿意馬。梁惠凱有心想側過臉看看身邊的女人,但是又擔心把她驚醒了,隻好僵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欣賞著她的小手,聞著幽幽的香氣,如在雲端。


    過了一會兒,車上開始有人動了,劉若雁很快也被驚醒了,梁惠凱生怕她尷尬,趕緊閉上眼睛。劉若雁發現自己的手搭載梁惠凱的身上,立馬被驚得清醒過來,臊的滿臉通紅,趕緊抽迴手,翻身躺了過去。


    女人身上的香氣在汙濁的空氣裏還是那麽清晰,梁惠凱想到,這女人怎麽這麽香?像桂花的香味,又像茉莉的清香。看她的年齡應該比自己大,就叫她香姐吧。想到這兒心裏不禁一樂,金庸的小說裏有個香香公主,莫非她是香香公主轉世?


    正在神遊物外,售票員喊道:“馬上到站了啊,大家都清醒清醒。”兩人同時坐了起來,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劉若雁羞澀一笑,說道:“睡好了嗎?”梁惠凱心想,能睡好嗎?差點讓你把我壓死,應付道:“還行吧。”劉若雁說:“聽你的口音不像山西人,你來這裏幹什麽?串親戚?”


    梁惠凱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行蹤,說道:“我來這裏玩的。”女人的心思很敏銳,這破地方有什麽玩的?估計是不願意給自己說,馬上就不說話了,開始默默的收拾行李。


    下了車,梁惠凱依依不舍地對劉若雁說了聲再見,跟著人流出了車站。他決定先吃點飯,然後再去看看大槐樹,休整一天再去找工作。


    西北風唿唿的刮著,吹的梁惠凱透心涼。小攤兒上就不能吃了,太冷了,出門在外也要把自己照顧好,這是老娘囑咐的,打算找個小飯店吃點早點,暖和暖和。


    走了幾步發現劉若雁跟了上來,迴過頭來問道:“你打算去哪兒啊?”劉若雁小臉一紅,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地址呢,以後想感謝你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做英雄不留姓名,梁惠凱說:“真的不用,你別客氣。雖說咱們是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有緣分,幫你也是應該的,我想換做別人也會幫你的。”


    劉若雁說:“可是我心裏過意不去。俗話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你是救了我的命,這是多大恩情啊!”梁惠凱說:“真的不用。我這人四處流浪,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兒,咱們有緣再見吧。”


    劉若雁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固執?還怕我纏著你?”梁惠凱心想,你在我心裏就是香香公主,但是我現在就是個流浪者,要是我有錢,能養你,才不怕你纏著我呢,無奈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居無定所,沒法給你留地址。咱們若是有緣,說不定還會見麵的,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誰知劉若雁亦步亦趨,跟著走了二十多米,梁惠凱忽然想到,她沒錢了!聽她的口音也不像當地人,肯定是來這兒辦事的,沒錢了寸步難行啊。她是不是不好意思開口?這車上好像隻有自己沒被打劫,也就自己有錢,幫人就幫到底吧,說道:“我請你吃早點去?”劉若雁小臉又紅了,低聲說道:“那多不好意思。”


    看著她嬌美的麵容,如桃花盛開,如海棠般嬌豔,梁惠凱心裏一顫,突然冒出一句:“你這麽漂亮,像天仙一般,請你吃頓飯我也心甘情願。”劉若雁嬌嗔道:“看你挺老實,怎麽也油嘴滑舌?小屁孩知道什麽叫漂亮不漂亮?再說我打你的臭嘴。”說完自己捂著嘴咯咯嬌笑。


    梁惠凱說完真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她漂亮得像九天仙子,哪是自己能褻瀆的?好在她沒有生氣,訕訕說道:“不好意思,情不自禁。來洪洞縣了,咱就吃大槐樹餃子吧。”劉若雁笑道:“反正我也沒錢,你請我吃啥我吃啥。”


    梁惠凱一邊走一邊講大槐樹餃子怎麽好吃,劉若雁也不說話,隻是笑嘻嘻的跟著他。


    找了一家餃子館,點了一大一小兩碗,梁惠凱甩開腮幫子開始和餃子較勁。看著吃相難看的梁惠凱,劉若雁心裏好笑,說道:“看你長著一個大個子,但是年齡應該不大吧。”梁惠凱說:“今年滿十八,成人了。”劉若雁說:“那你以後見了我叫姐姐。”


    梁惠凱腦子又抽了一下,脫口而出:“我叫你香姐行不?”劉若雁差點沒笑噴,一下就嗆住了,咳了半天才喘過氣來,嬌喘籲籲地說:“這稱唿不錯,我同意了,叫聲我聽聽。”


    梁惠凱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支吾半天也沒叫出口。劉若雁嘲笑道:“小屁孩還靦腆起來了!那你哪來的的膽子敢調笑我?”梁惠凱心一橫叫道:“香姐!”一聲“香姐”讓劉若雁的臉騰地紅了,看著老板怪異地看著他們,羞澀地說:“趕緊吃,人小鬼大!”


    和劉若雁在一起,梁惠凱感到從沒有過的輕鬆快樂,狼吞虎咽地吃完,身子暖和了,也感到有了力氣。出了小店兒,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梁惠凱滿腹惆悵地看了劉若雁一眼,卻見劉若雁滿麵愁容,心裏一酸說道:“你稍等我一下。”


    看著梁惠凱一頭鑽到小巷裏,劉若雁一頭霧水,還以為他找地兒小解去了。她哪知道梁惠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要從內褲的兜裏把錢拿出來。梁惠凱打算給她一千元,這可是他兩個月的打工錢呢,完全夠劉若雁坐車迴去了。


    把剩餘的錢塞迴兜裏,不禁想到,不知道她來這裏幹什麽,說不定這一千塊錢不夠呢。她一個女生出門在外多不方便?一咬牙又拿出一千,從小巷裏出來了。


    看著梁慧凱手裏一遝紅票子,劉若雁的眼睛馬上紅了。梁惠凱說:“這點錢你先拿著吧,我隻能幫你這些了。”劉若雁嘴角抽動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梁惠凱壯著膽子,抓起劉若雁的小手,把錢塞給她說道:“香姐,祝你好運,咱們後會有期!”說完,梁惠凱背上背包,裝作一副瀟灑的樣子快步走了。


    梁惠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大方,去幫助一個陌生的女人。兜裏的錢刹那間少了三分之二,雖然有些肉疼,但是也覺得暢快無比。後來他總結道,原來幫助女人才能更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


    忽然想到,當年郭靖和黃蓉初次見麵就送她貂裘大衣、金錠,還送了汗血寶馬,那才是男人呢!但是人家這一送,徹底贏得了一個如花似玉少女的心,從此雙雙仗劍江湖。劉若雁美若天仙,不比黃蓉差吧?但是自己哪能和郭靖相比?說不定從此再也不想見了。


    大方是大方了,不過以後的日子要省吃儉用了。好在自己找份工作就能養活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沒多少擔心的。一邊走著打聽著來到大槐樹公園。


    遠遠看去,大槐樹的枝枝叉叉被修剪的幹幹淨淨,隻剩下粗壯的主幹,枯枝杈椏、溝壑遍身,這就是那著名的大槐樹?梁惠凱有點失望,他還以為大槐樹樹身數圍,蔭蔽數畝,枝繁葉茂,生機盎然呢,沒想到是一副快要枯死的模樣。


    不過這兒祭祖堂巍峨聳立,廣濟寺香火繚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了介紹才知道,原來大槐樹從漢代就有,所謂的漢槐唐寺,倒是曆史悠久。隻不過漢代古槐已經被汾河的水衝毀,這是同根孳生的二代古槐,已成枯幹。旁邊的一顆槐樹,說是三代古槐,上邊掛滿了祈福的彩條,在訴說著各地人們來這兒尋祖問根。


    院裏的灰雀不避遊人,蹦上跳下在覓食,梁惠凱信步走到“根”字照壁駐足觀看。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根”上那隻蹬出去的穿布襪的腳是那麽刺眼,感到自己像是被家鄉一腳踹出去一般,頓時淒涼無比,落寞地出了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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