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至尊,章家章淮求見。”


    “嗬嗬,看來賈奕已經沉不住氣了。”顧服看著躬身站在身前,須發斑白的吳繼宗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又問道:“你好像還要大我一歲吧?”


    “迴至尊,屬下屬雞今年六十有七了。”


    “是啊,你我都已是年近古稀之人了。想想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六十年過去了。”


    吳繼宗站在那裏沒有吱聲,不過臉上的神色卻顯得有些落寞。


    “去吧,把章淮叫進來吧。”


    原來吳繼宗十幾歲重返清河時,因外家的關係,一直跟隨在顧服身邊,既是隨從又是侍衛,長達數年之久。自從臨山府暗神組織的庚堂堂口暴露後,被吳崢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又迴到清河。好在顧服是個比較念舊的人,於是又把他招到了身邊。


    很快,轉身出去的吳繼宗便領著風流小潘安章淮走了進來。


    “弟子章淮叩見至尊。”


    “罷了,起來說話。”


    “謝至尊。”


    “是賈奕派你來的?”


    “是。”


    “說說,京城現在如何了?”


    “皇上調集所有禦林軍把整個皇宮團團圍住,不得皇上允許任何人不許入內。現在京城上下無不人心惶惶。”


    “唉,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胡靜呢?”


    “啟稟至尊,胡總管請了一位算命先生,天天在府中禳解,已經有五天時間沒有露麵了。”


    “哦?什麽算命先生?”


    “據說是為道士,具體是什麽人,很少有人見過。”


    不說顧服也知道,那一定就是純機子,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這樣問章淮的。


    “風流小潘安,果然一表人才。對了,上次崆峒山之行,聽說是被醉西施瑾兒講情,吳崢才放了你。”


    一句話說到了章淮的短處,不由玉麵一紅,深深垂下了頭。“是,至尊。”


    “瑾兒姑娘現在何處?”


    “已經到柳史青身邊去了。”


    “哦——。真的懷了你的孩子嗎?”


    對於顧服能夠知道這件事,章淮並不奇怪,畢竟當時黃庭洞洞口有不少被逍遙王吳崢點倒的崔家子弟。


    “迴至尊,那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怎麽說?”


    “瑾兒姑娘了解逍遙王吳崢,所以才會找了那樣一個借口。”


    “的確,逍遙王吳崢心善,從不造孽。唉,這也正是他能走到今天的關鍵因素之一。俗話說得人心者的天下,也難怪賈奕的節度使紛紛望風而降了。”


    聽到這裏,章淮知道,不用自己多說什麽,暗神已經對北方的戰事了如指掌了。


    “至尊,真的就這樣放任吳崢為所欲為嗎?”


    吳繼宗當然不甘心曾經小小的放牛娃吳崢奪取天下,並坐上那張人人羨慕又敬畏的龍椅。真要到那時候,自己幾人怕是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民心難違。想要改變現狀,恐怕隻能看天意了。”


    曾經在顧服身邊多年的吳繼宗不由瞪大了眼睛,他還算是比較了解顧服的,幾乎從未聽對方說過這樣的無奈之語。以至於吳繼宗不得不馬上為自己,以及跟隨自己的吳友仁和吳立山的去路考慮考慮了。


    “去吧,先領章淮下去休息,順便把崔光遠和林嶽叫來。”


    “是,至尊。”


    領著章淮到下處安頓好後,吳繼宗又去通知了崔光遠和林嶽,最後才迴到自己的住處。見吳友仁和吳立山都在,吳繼宗坐下之後,不由長歎一聲。


    “三爺爺,怎麽了?”


    “是啊,三叔,出啥事了?”


    “至尊似乎也拿吳崢沒有辦法了。”


    “什麽?!三叔,這不是真的吧?”


    一聽這話吳友仁和吳立山頓時都是一驚。若是連暗神都拿吳崢沒有辦法了,那豈不是說當年的放牛娃真的有可能要當皇上了嗎?這還了得,一旦吳崢當了皇上,還有他們的好嗎?


    “這麽多年,我從未見至尊說過那麽泄氣的話。看來這次我們要提前做些準備了。”


    “三爺爺,還能做什麽準備?一家老小都在吳家堡呢。”


    “是啊,三叔。”


    吳繼宗看著吳友仁和吳立山,沉吟一會道:“你們倆迴去吧。”


    “什麽,三爺爺,你不要我們了?”


    “三叔,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友仁了解吳崢的為人,隻要你們不再招惹於他,他就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他真正恨的人是我與吳凎。”如同吩咐後事一樣,吳繼宗一字一句地緩慢說道:“迴去之後好好善待我的家人,三叔不會虧待你的。”


    “三叔放心,三嬸那裏隻要有我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們母子為難。”


    “三爺爺,還有我呢。”


    “嗯。立山迴去後還是好好照看吳立鵬的祠堂吧。你是個沒腦子的人,吳崢必定不會與你計較。”


    “三爺爺,我……。”


    吳繼宗擺擺手製止了吳立山,繼續對吳友仁說:“你繼學大叔家裏怕是也不好過,迴去之後你到柳家堡一趟,找一個叫柳水清的人,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別的無需多說,他自然知道該做什麽。”


    “是,三叔。若是三嬸問起來,友仁該如何答複?”


    “簡單,你就說三叔在外麵還有事情要做,過幾年自然就迴去了。”


    吳友仁本來是想探探吳繼宗的口風,看看他接下來會去哪裏,結果卻被吳繼宗輕描淡寫地給搪塞了過去。


    “三叔,我們何時動身?”


    “越快越好。最近我一直擔心吳崢會找上門來。好在聽從崆峒山打敗而歸的崔家子弟說,吳崢正在黃庭洞內修煉,即便是並州府發兵南下,吳崢也沒有露麵。倒是正好給我們留下了充足的時間。”


    “今日天色已晚,三叔,那我們收拾收拾,明天天亮上路吧。”


    “嗯,去吧。”


    “三爺爺,還有什麽話要給家裏人說嗎?”


    “沒有了。迴去之後,相互之間不要走的太近,以免讓外人看了起疑心。”


    “是,知道了。”


    看著吳友仁和吳立山一起離開後,吳繼宗再次一聲輕歎,頓時感覺一點精神頭都沒有的他,嘴裏自言自語一句道:“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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