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三寶縣,繞過並州城不日來到順天府的吳崢,走在東西主街的旭日街上,睹物思情心中難免傷感。想著當年流落至此,投奔父親吳立鵬絕筆信中提及的鐵線娘無果,卻巧遇曾經的先生甄慶義,不想對方根本就不想招徠自己。走投無路之際,還差點落入吳家堡私塾先生吳淦,和當朝太師柳史青手中。


    “公子,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聽莫紫的意思似乎知道自己在順天成的遭遇,可是吳崢清楚,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鐵凝和雲嵐。


    “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聽鐵凝姐姐講的。”


    是了,應該是在太白峰相聚的短短數日內,莫紫纏著鐵凝講給她聽的。看歐陽琴心臉上的戚容,應該也聽到了。


    “嗬嗬,過去的都過去了。”


    為了不影響二女的心情,吳崢自嘲地笑了一聲。


    當路過府衙的時候,見門前的執事依然目不斜視十分威嚴地站在那裏,周邊毫無喧嘩之聲,一切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這一點讓吳崢很是奇怪,自從進入順天府地界之後,幾乎沒有看到別處隨處可見流離失所的難民,恍如這裏並沒有發生絲毫改變。這不能不讓吳崢心生疑惑,——難道暗神組織,或者說賈奕和柳史青之間有什麽秘密約定不成?為何賈奕篡逆引起的震蕩並沒有波及到順天府呢?


    想到這些,吳崢就更加好奇如今府衙中的府尹是不是還是蔡汝紀,張謙趙明等人是不是還在做他們的捕頭。


    不久,三人便來到了旭日街和通天街交叉路口處,站在街對麵的房簷下看著柳府寂靜而恢弘的大門。


    “公子,要進去看看嗎?”


    “現在不是時候,等後半夜吧。”


    “公子,青蓮姐姐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原來就住在這後麵的綢緞巷,隻是出嫁之後就不知去了哪裏。”


    “想她嗎,公子?”


    “想。”


    吳崢並沒有隱瞞自己內心對青蓮的感情。逃離吳家堡後,住在厚坡村的一段時光,雖不能說是從小到大最快樂的時光,可也的確是一段平靜而值得懷念的日子。自然,長相俊俏而又心地善良的青蓮無疑成為了那段,值得迴憶的時光裏的主角。所以,如今故地重遊,吳崢是不可能不去想青蓮,不去想青蓮如今的處境和狀況的。


    “公子,要不我們先去綢緞巷看看?”


    看看天色還早,早已被莫紫再次裝扮成三十歲出頭一文弱書生的吳崢聞言點了點頭。抬腳和歐陽琴心走在前麵,而依然小廝著裝的莫紫則跟著兩人身後亦步亦趨。


    隻是當他們來到柳府後麵的綢緞巷,青蓮二叔甄慶深家的大門外時,卻發現了一絲異常。隻見不時有家人模樣的人慌慌張張地進進出出,而且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反而是一臉的悲戚。


    “公子,這家人家也許出了什麽變故。”


    歐陽琴心自然也看出來了。


    “這就是青蓮二叔的家。”


    莫紫可沒有歐陽琴心那般婉約,心中好奇心一起,抽個空一把拉住一個剛才府中出來的下人問道:


    “請問這裏可是甄掌櫃的家?”


    “正是,請問小哥何事?”


    “我們家公子與甄掌櫃乃是舊識,偶爾路過此地想進府拜訪,不知甄掌櫃可有閑暇?”


    “小哥,實在不巧,老爺侄女,王舉人的太太不日前迴來省親,不想偶染重疾,現正處於彌留之際,老爺怕是沒時間接待客人。”


    “既然身患重疾何不延醫醫治?”


    吳崢一聽伸手就把那人拉了過去。


    “公子,不是不請醫延藥,實在是整個順天府無人能識王夫人之病,又談何醫治?”


    沒有再與甄府這位下人糾纏,吳崢放開他之後,在街上站了一會,待那位下人走遠,便直接闖了進去。


    “來者何人,府中有事,老爺吩咐一律不接待外客。”


    “難道連郎中也不接待嗎?”


    “先生且慢,待小人入內迴報一聲。”


    很快門房就迴來了,而身後跟著的正是青蓮的二叔甄慶深。


    “請問先生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學生本是臨山府銅鑼縣人士,偶遊學至此,得知府中有垂危病人,一時毛遂自薦,還望甄老爺莫嫌唐突。”


    “臨山府銅鑼縣,卻是咱家同鄉。既然先生懂歧黃之術,還請大展妙手救救在下侄女。”


    所謂病急亂投醫,在這慌張無智之際,甄慶深也顧不上和吳崢多說,急忙把吳崢三人領到了後院的東跨院內。


    還沒到臥房門口,裏麵已經傳來隱隱的哭聲,吳崢心道一聲不好,不管不顧搶步而入,伸手拽開圍在病床前的兩位上了年紀的女人。雖然知道其中之一定然是青蓮的母親,不過吳崢已經無暇去辨別了。


    “嫂嫂,快先別哭,這是來自臨山府銅鑼縣的一位郎中,先請先生診過脈後再說。”


    隨後跟進來的甄慶深把青蓮的母親和自己的女人都勸了出去,這時歐陽琴心也抬腳走了進去,而莫紫反而站在門外隨手把門給關上了。她可是知道吳崢若想救人必然會動用凝氣為針之術,自然不方便被外人看見。


    吳崢一看躺在床上麵如白紙,氣若遊絲,牙關緊閉,微睜雙目中的眼神正在渙散的青蓮,就知道其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診脈都顧不上了,直接上來就是凝氣為針,先為其疏通了一下任脈逐穴,尤其是心包經幾個關鍵穴位,目的不過是先保住命再說。


    一邊疏通經絡穴位,一邊騰出一隻手搭在青蓮瘦的皮包骨的手腕上,良久之後,吳崢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這哪裏是偶染重疾,分明是長久以來心血不暢抑鬱成疾。”


    不用問吳崢也能猜出來,定然是那位王金龍秋闈折桂高中舉人之後,對青蓮的態度發生了轉變所致。


    既然看明白了病因,吳崢也就可以對症醫治了。隻是迴想剛才在門外聽那位甄府下人的話,怎麽會說整個順天府都不識青蓮所得的病症呢?如此簡單的病症,就是經營生藥鋪的甄慶深也應該能看得出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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