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凍得有些瑟瑟的吳崢,不時活動一下身體,可是當困意襲來時,卻不得不蹲下來倚著身後的牆壁,把身體緊緊抱成一團。


    正當縮成一團的吳崢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了。抬頭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一看,隱約的夜色裏,見是四名腰挎腰刀,手拿鎖鏈的捕快正朝自己走來,吳崢趕緊站了起來。


    顯然早就發現牆根處的黑影,所以四名捕快直奔吳崢而來,團團把吳崢圍住之後,便開始盤問:


    “小子,哪裏人?叫什麽名字?來順天府何幹?”


    僅看打扮,一身土裏土氣的吳崢就絕不像是城裏人。


    “官爺,我是銅鑼城人,叫吳崢,一路流浪至此,下午才剛剛進城。”


    盡管隨身攜帶的包袱裏就有自己考中秀才的憑執,不過吳崢並沒有打算告訴眼前的四名捕快。


    誰會相信一名新中的秀才,會露宿街頭?


    “放下肩頭的包裹,慢慢打開。”


    吳崢不得不聽從捕快的話,把肩上的包袱取下來,慢慢放到地上,並伸手解開。


    “哪裏來的銀子?”


    四名捕快並沒有關注包袱裏的秀才憑執,而是一眼看到了吳崢舍不得花的一兩多散碎銀子。


    “路上捉了兩隻野兔換來的錢。”


    “胡說,就你也能捉住野兔?!一定是偷的。”


    “老實交代,最近府城接連發生的入室盜竊案是不是你做的?”


    連捉了兩隻兔子的話都不相信的四名捕快,竟然說吳崢是入室盜竊的賊人。


    不由分說,吳崢就被兩名捕快給逼到了牆根處,衣服裏的散碎銀子也被他們給搶走了不說,其中一名捕快還一抖手中的鎖鏈就要往吳崢脖子上套去。


    吳崢怎麽可能束手就擒?雖然沒有進過衙門,卻也知道衙門可不是給他這樣無依無靠的普通人講理的地方。


    心裏已經做好反抗準備的吳崢,剛要有所動作,突然眼角無意中瞥到街對麵的屋脊上一個黑影一閃便不見了蹤跡。隨即眼前想要拿鎖鏈套向自己脖子的那名捕快,就毫無征兆地摔倒在地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喊一聲,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什麽人,滾出來?!”


    其餘三名捕快一邊大聲喊叫著給自己壯膽,一邊急忙貼牆站好,腰間的腰刀也瞬間拔了出來舉在身前。


    吳崢也隻是匆匆一瞥,就更不要說這三名剛才正背對街對麵屋脊的捕快了。


    僵持了一會,再也沒有發現任何動靜,漸漸放鬆下來的三名捕快似乎還是不想放過吳崢,剛要再次把吳崢鎖走,結果又有一位捕快無聲倒地不起。


    這才把另外兩人嚇破了膽,急忙撇下吳崢,各自背起地上兩名不知死活的捕快,毫不停頓地一溜煙沿原路跑走了。


    隻是這些捕快也是舍命不舍財的住,竟然沒有放下搶走吳崢的散碎銀子。


    對此吳崢很是無所謂,大不了明天出城再去打些野物拿迴來賣就是了。反正這一兩多散碎銀子也用不了幾天。


    就在吳崢打算換個地方過夜時,突然剛才的屋脊上再次閃過一個黑影,這一次吳崢看得稍微清楚一點,是一個身材稍顯纖細的身影。


    隨著那個黑影手臂快速一揚,一塊發亮的東西直奔吳崢而來,吳崢並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故作慌張的樣子,踉踉蹌蹌向後躲閃了半步。


    “啪嗒。”


    低頭看時,竟然是一塊足有十兩重的銀錠正落在自己的腳邊。


    等吳崢再次抬頭時,屋脊上早已不見了那個黑影。


    彎腰撿起地上的銀子,吳崢想了想,頓時雙手用力一握,那塊有模有樣的銀錠早已被捏成了銀餅,這才重新把地上的包袱包好,依然斜跨到左邊的肩頭上,還不忘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屋脊,見黑影早已不知所蹤,這才轉身離開。


    經過剛才四名捕快這麽一鬧,手裏又有了銀子,也不去管銀子的來路好壞,不再打算露宿街頭的吳崢,很快找到一家客棧抬腳走了進去。


    住了一夜,早晨一大早吳崢就退房離開,走到了街上。順腿走到一處賣早點的攤子上,坐下來要了一碗豆花,幾根油條,一邊吃一邊仔細留心傾聽周圍用餐人的交談。


    不過,聽了一會,並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吳崢起身付了飯前,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由詢問早吃攤的老板:


    “大叔,怎麽別的城裏到處都是乞丐,這裏卻一個都看不見呢?”


    “小哥不是本地人?”


    吳崢點點頭。


    “怪不得。”


    見老板又忙著招待其他客人,一時沒有功夫向自己解釋,吳崢抬腳就要離開時,一位年齡二十出頭,坐在那裏吃早餐的青年,看著吳崢說了一句:


    “乞丐?城裏兩個月前到處都是,隻是最近城裏的乞丐都過年去了。……。”


    “過年,過什麽年?”


    被年輕人的話弄得一愣的吳崢,頓時停住身子,不明所以地反問了一句。


    “嗬嗬,當然是被突然從天上掉下的銀子砸昏了頭,不再沿街乞討,而是過上了富人的日子。難道不是過年嗎?”


    聯想夜裏自己得到的那個十兩的銀錠,吳崢也明白過來年輕人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當即向年輕人抱拳道謝,這才轉身離開了小吃攤。


    要不要繼續留在順天府?


    一邊漫無目的地溜達,一邊在腦子裏考慮這個問題。


    想來想去,吳崢還是想先弄清楚鐵線娘是為什麽被關入了死牢。畢竟是父親絕筆信中讓自己前來投靠的人,也就是說是父親吳立鵬的朋友。豈能一走了之?


    隨之而來的卻是,該去哪裏打聽鐵線娘的消息呢?


    由昨天那個小飯館掌櫃的神色和舉動看,恐怕鐵線娘犯下的絕不是小罪,不然不會被打入死牢。飯館掌櫃也不會一聽自己提到“鐵線娘”這個名字就臉色大變。


    在銅鑼城待了幾個月的吳崢清楚,茶館酒肆是打聽類似小道消息的最佳去處,可是對於自己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論是茶館還是酒肆,都不是適合自己出現的地方。


    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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