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禧山手機響起,是桑奇的號碼,接起,卻是沈深的聲音。


    “你在哪兒呢?”沈深問。


    “怎麽了?”


    “這邊差不多結束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吧?今天要謝謝你啊,接我過來,還幫我應酬。”


    這話一說,董禧山心裏頓時舒坦了。


    “你到底在哪兒啊?怎麽看不到?”


    “我有事,先走了。”


    “啊?這樣啊。”


    “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


    “那下次你選個時間。”


    “好,吃飯倒沒什麽,我想喝你泡的茶。”


    “嗯,沒問題,哪天選個周末,我準備份好茶款待你。”


    “哎,老董,你喝上癮了吧?又指使我女朋友。”桑奇說。


    “那你給我做飯,外麵的東西,早吃得我想吐。”


    “好吧好吧,看你這麽幫忙,我們勉為其難款待你,食材、茶葉你準備,我們出力。”


    “一言為定。”


    掛了電話,桑奇摟過沈深:“走吧,那我們二人世界慶祝去。”


    沈深還沒說話,大山過來了:“走走,一起吃飯,第一天就這麽順利,一定要慶祝。”


    黃晴晴過來,拉著沈深:“阿姨,我們一起。”


    “好。”


    桑奇一挑眉,隻得從善如流。


    席間,桑奇和黃靖嵩倒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沈深和maggie說話,黃晴晴一臉好奇聽著。


    “晴晴似乎很喜歡畫畫兒,我怕孩子覺得枯燥,倒沒留意。”maggie說。


    “不枯燥,很好玩。”黃晴晴說。


    “以後周末,你媽媽畫畫你也跟著來,我一起教你們。”沈深說。


    黃晴晴很高興。


    “真是麻煩你了,我知道你挺忙的。”maggie說。


    “你怎麽老是說‘麻煩’,大家都熟了,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再說,我很喜歡小孩子。”


    “我們家晴晴也特別乖巧可愛,人人都喜歡。”maggie說。


    黃晴晴配合做了個可愛的笑臉。


    “這倒是。”沈深捏她的臉蛋兒。


    黃靖嵩注意到了,心情不錯。


    晚上迴家路上,桑奇就有點起膩。


    “你先去洗澡,正好解解乏。”


    “一起吧。”


    沈深堅決不肯。


    等沈深洗完,發現桑奇已經睡著了,眼下有淡淡的淤青,看來這些天很是辛苦。


    她悄悄拍了一張照片,決定就畫這幅了。


    桑奇一覺睡到大天亮,急急起身,發現沈深已經準備出門了。


    “你昨晚怎麽不喊我?”


    “喊你幹嘛?晚上就該睡覺啊。”


    “你……”


    “再說,看你這麽累,不舍得。”


    “好吧,今晚吧,說好的慶祝。”


    沈深笑了:“鍋裏有雜糧粥,我還蒸了奶黃饅頭,先走啦,拜拜。”


    “路上開車注意安全,晚上早點迴來。”桑奇在她腮邊偷了個香。


    迴到公司,沈深把自己的狀態切換了一下。


    第一季度銷售成績出來了,在優秀銷售代表的名單裏,沈深看到殳亮的名字,看了看金額,他居然全


    區排名第二,也就是說他從倒數第一進階到第二名!而東區向來是最好的一個區。


    沈深又看了一遍,沒錯。真是進步神速!


    想了想,她給殳亮打了個電話,表示慶祝。


    “朱經理給了我很多指點。”


    殳亮把功勞給了朱芸,這通對話,沈深覺得殳亮開竅了。


    悔青了腸子的是梁晨,碰上朱芸,人家沒說什麽,梁晨自己覺得有點難受。


    “殳亮行啊,還是你帶教有方,什麽好辦法也教教我們,大家現在都壓力狂大,這個季度隻有咱們東區達標,說實話,下個季度我自己都心裏沒底。”


    “殳亮是自己努力,也虧你當初伯樂,把他招進來。說實話,相比隋易,我會跟你做出一樣的選擇,這對我們都是提醒,人品還是更重要些。關於下個季度,跟你一樣,我心裏也沒底。”


    朱芸知道梁晨心裏肯定別扭,主動給他找台階。


    人家說得真誠,梁晨勉強接受,這也不怪朱芸,是自己打了眼。


    “咱們區都這樣了,其它幾個區也好不到哪兒去。”梁晨想跟朱芸聊聊這方麵,看看她怎麽想。


    “哎,今年日子不好過,是真不好過。我比你們多個人頭,可數字多得不是一點半點,老實講,我有點後悔,怕最後兜不住。”


    “翁總心裏有數,我們也隻能盡力。”


    其實朱芸和梁晨都清楚,一、二季度壓貨,真正見血的是第三季度,若那個季度不成,四季度一般補不了,今年就不成了。


    “有數?不知道老翁怎麽想的,指標太高了,渠道鋪滿了都沒用。”


    朱芸這話讓梁晨心裏一動,老翁的想法,向來朱芸最了解,這迴怎麽了?


    壓低聲音,梁晨問:“怎麽,老翁有動向?”


    “不知道,好像沒以前關心業績了,我談到壓力,他隻說‘盡人事憑天命’,還說‘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達不成也是一樣’。”


    “這不像他啊,老翁耶,恨不得讓我們立軍令狀那種,當然也會給我們爭取合理目標和合適資源。”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你近期有沒有跟他聊過?”


    “每月一次的績效迴顧,你這麽一說,我這裏好像也一樣,當然說的話不同,但我著急上火的,說要爆倉了,他很淡定,讓我把握分寸。”


    “就是了,這真不是老翁的風格。”


    “你說,他會不會有跳槽的打算?”


    “不像,他沒有理由跳槽,東區是最好的,就算不達標也是最好的,他為什麽要主動走。”


    “也是,那他什麽意思?”


    朱芸想了想,慢慢的說:“我覺得,老翁是真覺得,達不成是好事。”


    “怎麽說?”


    “你想啊,peal到位,一連三級跳,加了那麽多次指標,我們都想盡辦法完成了,結果呢?沒有最高隻有更高。如果這次不完成,對peal來說,也是知道了底線,說不定能有個合理的數字出來。”


    “所以,老翁覺得反正完不成,完不成也比完成了好,就索性放任了?”


    “我覺得是的。”


    “那我們怎麽辦?混著?到底做多少合適啊?”


    “這就難說了,隻是我們私下說說啊,我覺得跟去年差不多得了。”


    “去年最後一次那指標,也很要命啊。”


    “頂多第二次的指標,頂多了,我決定踩著第一次的指標,畢竟有些庫存要消耗。”


    梁晨看朱芸這態度,不像唬他,是想跟他統一陣營嗎?問題是,老翁真是這麽想的嗎?


    朱芸最後說:“我們得往遠處看,不能把自己逼死了。”


    翁濤的意思,朱芸是明白的,不用老翁明著講,點到即可,那她就會將信息傳遞給幾個區域經理。


    周棟棟她試探過,已經放棄了,準備今年索性把渠道理一理,係統順一順,後麵再看風向。


    陳宇坤的團隊出了問題,朱芸覺得他肯定完不成,也就不用特意說了。


    梁晨這小子倒是真有可能,所以她多花了一些功夫,迴頭再跟翁濤提一提,翁濤自己溝通時候再注意一下,那東區就一致了。


    不知其他幾個大區,老翁怎麽處理?若是東區變成倒數第一,那也是危險的。


    當然,這就是翁濤要操心的了。


    陳宇坤最近焦頭爛額的,他找沈深商量,怎麽給團隊維穩。


    “兩個員工同時提出離職,說好的一樣。”陳宇坤說。


    “之前有什麽跡象?”沈深問。


    “跡象?什麽跡象?”


    “一般員工離職心起,總有些跡象的。比如工作態度有了較大的變化,本來責任心挺強的,甚至喜歡鑽牛角尖,突然開始無為了;或者請假頻繁,特別是兩次請假間隔一周左右,每次請個半天、一天的;還有就是辦公桌變得幹淨了,有些東西開始清理。這些都是跡象。”


    “你這麽一說倒真有,有個員工把放著家人照片的相框拿迴去了,還有請假,是的,有那樣請的。”


    “那就是去麵試、複試的節奏。”


    “過年前後,誰能想到啊。”


    “過年後本就是離職高峰期。”


    “現在說這些沒用,你幫忙想想辦法吧。”


    “找到原因,才能對症下藥。你之前提到,團隊氛圍有變,具體什麽原因?”


    “還能有什麽原因,指標太高,完不成啊,銷售你也知道,完不成就靠基本工資,怎麽養家糊口。”


    “隻是指標嗎?每個區都有同樣的問題,可從離職率看,你這邊是最高的,而且縱向比較,是你們組五年來最高的。”


    “還能有什麽原因?”


    “這隻能問你的下屬了。”


    “有沒有其它辦法?”


    “我這邊可以先給你物色人選,但要找到症結,避免再次發生,隻有知道員工是怎麽想的,找到應對的辦法。”


    “我不想他們倆走,你幫我做做工作吧?”


    “我還沒有看到他們正式提出離職,這時候hr介入的話,員工會不會有什麽想法,反而無法挽迴了?你也知道,到了hr這裏,基本就是最後了,但你作為直線經理不同,還有挽迴餘地,讓員工覺得還是保密的,改變主意的話比較有安全感。”


    “我談過好幾遍了,沒用,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那他們說的原因是什麽?”


    “就說壓力大。”


    “沒別的?”


    “沒了。”


    沈深有點無語,說:“好吧,如果你堅持,我可以跟他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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