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國對堂弟刮目相看，就今天這樣的收入，他們全家加起來估計都沒有這個堂弟賺得多，隻是他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要是整天讓他窩在家裏照顧花花草草，還不如殺了他來的容易，顧明國到底是沒有收下錢，隻是說道：“大寶，這錢先放你那兒，等咱們賣完了再說，到時候哥哥說不定還有事情要求你一迴。”顧明輝心中有些疑慮，但想想如果隻是錢財上的事情，自己能幫的也可以幫一下，畢竟顧二叔家又不是混子，他家的日子好了，自己的空間才能更寬闊不是。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顧明國朋友眾多，肯定是不會求到自己身上來。這樣想著，顧明輝倒是沒有推辭，帶著顧小寶走迴了家，接下去幾天，三個人倒是忙了個底朝天，就是顧明成顧明豔也時不時的來幫忙，因為顧明輝給了家用，錢桂華對他的態度一天天好起來，對於幾個子女的動作也沒有多說什麽。顧明國腦子靈活，會幹事兒，有了他在，顧明輝倒是輕鬆很多，即使帶著顧小寶也不覺得哪裏手忙腳亂，通常隻要把月季帶到城裏頭，之後就沒他什麽事情了，隻要帶著顧小寶在一邊收錢就是，顧明國那叫八麵玲瓏，一個人能把許多顧客同時都給照顧好了，幾天下來居然已經有了迴頭客。顧明輝心中佩服，對於這件事也樂觀其成，人說術業有專攻不是，他又不是那種事事都要扒著不放的人，自然樂意讓人接過販賣的事情。當然，這也是因為月季這花跟蘭花不同，沒啥專業性可言，如果是什麽珍貴品種，估計顧明輝還得自己忙，不然以顧明國的欣賞水平，估計被人坑了也不知道。月季雖然不是什麽珍貴的品種，但勝在花開豔麗，入了大部分老百姓的眼，尤其是花期又長，在七夕節來臨之前倒是賣的越發好起來。顧明國幹勁十足，每天起得比顧明輝早，睡得比顧明輝晚的，那勁頭倒像是在忙自己的生意。幾天下來，顧明輝都覺得自己的小身板要撐不住，他可是還在發育階段，誰也擋不住幾天幾夜的不能好好休息不是。幸好他還有異能，能夠稍微調理一下身體，倒是苦了顧小寶，小小的年紀愣是跟著他們來迴，每次顧明輝一開口說讓他在家看門，這破孩子都能用眼神讓他妥協。唯一讓顧明輝安心的是，他種著的月季，賣上個三五天怎麽樣都得賣光了，到時候就能好好休息了。誰知道等那些盆栽全部賣光，顧明國就把主意打在了籬笆周圍那一圈的月季上，說那些花其實更好看，雖然大了一些城裏頭家裏沒法種，但隻賣花的話也能賺一筆，他們鄉裏鄉村的，這些花兒留著也是浪費。顧明國有一口三寸不爛之舌，愣是說服了怕麻煩，想留著月季自己看的堂弟，第二天就帶著人將周圍一圈籬笆上的月季都給剪了下來。這一天正好是七夕節，顧明國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招式，將月季分成一朵，九朵捆成一團，又讓顧明豔用買來的緞子包裝了一下，倒是有後世花束的雛形。顧明輝看著光禿禿的籬笆十分無奈，七夕那天顧家總動員，除了還在讀書的顧明誌，幾個孩子都一起帶著花兒去了城裏頭，顧明國再一次讓顧明輝驚訝了一把，這娃帶著幾個弟弟妹妹到了電影院外頭，開口就是一朵花代表一心一意，九多花就是長長久久，如果不是月季花朵太大，這位估計還能想出十九朵，二十九朵的口號。摘下來的月季保存不了多久，但擋不住看起來嬌豔無比，顧明輝給每朵花都撒上了一些水，在陽光下那叫一個燁燁生輝，不少路過的女孩子都看得移不動腳步，雖然這年頭大家手裏頭沒錢，但七夕節一年一次，不少人也樂意花錢買一個女孩的笑臉。等終於將所有的月季花賣出去，顧家幾個兄妹也累得夠嗆，為了裝月季不被撞到，他們還帶了桶子什麽的，跟著來的顧明豔顧明成都看著收進來不少錢，雖然累臉上倒是露出幾分喜色來。顧明國在四個兄妹中最大，又是慣常做主的人，就帶著幾個孩子吃了一頓好的，又去了商場給家裏頭買了些能用得上的，跟顧明輝說先從他的工資裏頭扣。顧明國也沒立刻迴家，反倒是跟顧明輝去了山上，兩人一算，六天下來，加上今天的月季花束，居然賺到了小一千，遠遠超出顧明輝一開始的預計。顧明國拿著那袋子錢手都開始抖了，顧明輝直接數了三百出來說道：“堂哥，這些錢你拿著，兩百算是你的辛苦費，剩下一百你幫我偷偷給明成明豔，他們這幾天也辛苦了。”顧明國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大寶，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顧明輝就等著他開口呢，顧明國略有幾分尷尬，但還是咬牙說道：“我想跟你借點錢，做點小生意。你也知道咱家的情況，就那幾塊地能種的出什麽來，我今年也十七歲了，以後難道結婚生孩子，都要用上老爹老娘的棺材本不成。”顧明輝是覺得這位大堂哥做生意很靠譜，但還是問道：“堂哥，你想做什麽生意？二叔二嬸能同意嗎？”顧明國歎了口氣說道：“我爹娘的人就是死板，覺得做生意風險大不穩當，也不想想種田倒是穩當，但能賺得了多少錢，如果我有你種花的本事倒也不錯，但我天生不是這塊料。之前我朋友那邊有路子，可以弄到便宜好看的衣服，我從南邊倒過來賣，多多少少肯定能賺到一些。”顧明輝眼神一動，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明白，這個年代正是改革開放開始的時候，這時候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敢做買賣，怕革命卷土重來被打成走資派，但這最好的幾年過去了，再想要做生意就難起來了，而服裝生意除非倒黴，從古至今都是穩賺的。顧明國見他猶豫，還以為他不會答應，連忙說道：“那邊說第一筆生意可以小一點，一千塊錢就能成，但就算我爹娘同意，也拿不出這麽多來，所以我就想跟你先借一下，大寶你放心，就算是我虧了，到時候也一定會把錢還上。”顧明輝倒不在意這一千塊錢，畢竟上次的錢還留著，他現在並不是非常缺錢花，見顧明國帶上了焦急的神色，便數了數將錢給他，又說道：“堂哥，我相信你，錢可以借給你，但這件事最好還是跟二叔二嬸說一下吧，不然他們能放心讓你出門嗎？”顧明國見他答應倒是定下心來，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先跟他們說了，他們肯定不能答應，到時候我把衣服帶迴來賺了錢，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的。這個你就放心吧。”☆、吃醋的顧小寶顧明國到底是沒把這件事告訴顧二叔一家，顧明輝當然也不會去多嘴，既然已經把錢借出去了，他再去多說的話，反倒是不美了，倒是錢桂華早就從三個兒女口中知道，這次月季花買了將近一千塊錢，這對農村家庭，尤其是他們這樣的貧困家庭來說，可是筆天大的數目。這時候錢桂華是有些後悔，當初他大伯家死的隻剩下個孩子的時候，村裏頭也有過將孩子掛在他們名下的意思，隻是她一直不喜歡不大說話的侄子，而且家裏頭負擔也中，要是戶口立在一起的話，將來還得管他成親娶媳婦兒不是，當時就給迴絕了。要是早知道顧明輝將來能有這樣的大出息，賣賣花就能賺到錢，這還隻是幾天，雖說種花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種成的，但這些月季花從頭至尾也就是兩三個月，就算是扯勻了算算，他一個月也能賺到三百多塊錢呢，比那些當老師當公務員的都強，怪不得當初替別人家白養了一個孩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後悔歸後悔，錢桂華還是有些理智，知道自己這會兒真要是開口要錢的話，不說別人，他顧水清也不能饒了自己，顧明輝別看是個不聲不響的，但可不是好欺負的。再說這次幾個兒女手中都拿到了錢，每個月也有夥食費拿著，以後顧明輝要是去賣花，就讓幾個孩子去幫忙，零零總總算下來，也是筆不小的收入。饒是如此，錢桂華的熱情也讓顧明輝有些吃不消，最近顧明國不知道找到了什麽借口，讓家裏頭兩個長輩同意他出門幾天，大概是孩子少了，顧明輝受到的關注就越發多了，就是顧小寶也被錢桂華誇了幾句，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沒幾天顧明輝就知道這位二嬸打著什麽主意了，這天吃飯的時候，錢桂華偷偷捏了一把身邊的顧水清，昨天她破天荒的舍得自己賣肉迴來，這時候夾了一大塊紅燒肉給顧明輝，笑著說道：“大寶啊，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多吃點。”顧明輝看了看那塊肉，說實話，他其實不太喜歡吃別人碰過的東西，但這時候也沒得窮講究，幸好錢桂華的手藝不錯，肉還是挺好吃的。等他吃了肉，錢桂華才笑著開口說道：“大寶，你一個人又是種花又是帶孩子的，累不累，你年紀小，可別累傷了身子。”顧明輝心中咯噔一聲，抬了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叔叔嬸嬸，笑著說道：“二嬸，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說話的時候顧小寶有些不安分，顧明輝直接夾了一大塊肉塞進小孩的嘴巴裏頭，反正錢桂華有事相求，估計這會兒不會挑刺兒。果然，錢桂華雖然心疼，但也沒說什麽，隻是偷偷瞪了一眼顧小寶，對於顧明輝，她還是有一份自家人的感覺在，至於顧小寶，那完全就是吃白食的。“大寶，你看你明豔姐姐平時在家也沒事，反正外頭種地也用不上她，有明國明成在呢，不如讓她平日裏上山幫你種花。”顧明輝倒是不排斥明豔，畢竟這小姑娘挺樸實，不過錢桂華這話倒是不對，平常屋子裏頭的事情可都是這位堂姐做的。顧明輝有些為難，他能以賣花為生，那是建立在兩輩子的知識上，還有異能作為外掛，不然短短幾個月，月季能長得這麽好才怪了。知識他可以教給明豔，但異能是絕對不可能教會她的，到時候要是種得不好，估計親戚不成反倒是成了冤家，再說顧明輝那邊秘密多，他也不希望有人發現，隻是看了眼對麵的兩人，顧水清還好，錢桂華既然開了口，斷然不可能讓他簡單拒絕的：“二嬸，這不太好吧，明豔姐姐不是要忙家裏頭的事情嗎，再說我也就是瞎種種，這次賣得好，下次虧了也有可能……”“這個我們自然是知道的。”錢桂華哈哈一笑，隻是說道，“我也不圖你明豔姐能賺到什麽錢，但學一門手藝總是好的，平常要是能有個十塊八塊的補貼，總比一直待在家裏強，她今天也十三了，要開始攢嫁妝了。”錢桂華好說歹說，顧明輝也隻得答應了，等吃完了飯，明豔就跟著他一起上山，小姑娘雖然比他年紀還大一歲，但因為一直以來在家裏不受重視，錢桂華脾氣上來的時候，除了小兒子其他三個動手打罵也是有的。明豔顯得有些忐忑，一直低著頭在他身後走著。“大寶，你要是不樂意的話，我迴家去跟我媽說吧。”大概是察覺到顧明輝的排斥，小姑娘喏喏開口說道。顧明輝微微一愣，見她揪著衣角不安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我沒有不樂意，就是種花其實挺無聊的，怕你不喜歡。”明豔一聽倒是露出一個笑容，顧水清五大三粗，錢桂華也是小眼睛大鼻子，但顧家四個孩子倒是都長得不錯，明豔這一笑倒是有些清秀小佳人的味道：“我不怕無聊，其實我挺喜歡種花的，以前自己也種過，不過我媽覺得那浪費功夫，就給拔掉了。”顧明輝點了點頭，也不評論錢桂華的教育方法，顧小寶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三人就繼續往上走，等到了山上，顧明輝先帶著明豔看了看屋子裏頭的幾盆花，告訴她不用碰。明豔並不知道那幾盆蘭花非常精貴，但看著就覺得挺喜人的，顧明輝也沒打算從多麽精貴的本事教起，先帶著她到了外頭大棚子下頭，指著一些已經長起來的菊花苗子說道：“這些都是菊花，六月初的時候就種下的，過幾天我也要給他們分盆了，中秋的時候就能拿出去賣了。”明豔聽著心中一動，大概是想到了月季花大賣的場景，要知道到了深秋的時候，花就更少了，那價格豈不是更好一些，這般一想，女孩看著菊花的眼神倒是更加灼熱起來。顧明輝講了一些種菊花需要注意的地方，想了想又說道：“這樣吧，你能照顧多少，我分給你一些，到時候你拿迴家種，賣出多少錢都歸你自己，怎麽樣？”明豔嚇了一跳，她原本以為大寶能給她一些工錢就不錯了，事實上錢桂華打著的也是這樣的主意，鄉下拜師學藝，通常都是要給打幾年白工的：“這不太好吧，我不能白要你東西。”顧明輝倒是搖頭說道：“也不是白給，那時候我種的太多了，有些照顧不過來，到時候不還是要你家幫著賣花，到時候我就不給你們工錢了。”明豔聽著有些心動，但還是說道：“要不我迴去問問我媽吧。”顧明輝也沒有逼著她做決定，他會這樣做也不是全然好心，畢竟種菊花，尤其是這種普通常見的菊花，並不是多麽難的事情，隻要照顧的好了，就算是沒有他種的細心，也必定能開得不錯，而且明豔帶迴去種的話，就不會在他家進進出出了。明豔聽了他的話幹勁更足，看了看旁邊放著一個灑水壺就想拿起來澆花，但顧小寶一直在旁邊盯著，瞧見她的動作飛快的跑過去抱起來，自顧自去給旁邊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澆水去了，明豔一時之間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