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校場上,薛石死皮賴臉地跟著,劉鈞吐出兩個字。


    “殿下……”


    薛石不肯死心,那望遠鏡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震撼了。


    隻因看了一眼,昨晚上他一夜都沒睡著。


    “噗呲。“


    胡為一聽,笑了起來,對薛石擠了擠眼睛。


    薛石惡狠狠迴了眼神,但還是不肯放棄,學著薛常青將自己以前的功勞羅列出來。


    劉鈞不為所動,心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道:“你不必討要了,給了你,其他將領怎麽看?這望遠鏡本王明著和你說,的確還有些,想要也可以,拿軍功來換。”


    從豪山府迴來的時候便有各營校尉向他討要望遠鏡了。


    不必說,這個消息將來也會傳到邊軍。


    你一個,他一個,他這有限的存貨就沒有了。


    所以他早已有了想法,這望遠鏡就當是軍功章,誰立了大功就賞給誰。


    “末將倒是想立功,可是沒機會啊。”薛石撓了撓頭。


    “急什麽,外四府還在扶餘人手中,你還怕沒有仗打嗎?”劉鈞衝他笑了笑。


    薛石露出了然的神色,“末將明白了,到時候這望遠鏡肯定有末將一個。”


    說罷,他突然加速追上前麵的飛狐衛,揚著鞭子像趕小雞一樣趕人。


    “這薛石真是個怪胎。”胡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見薛石依舊精力旺盛,不禁吐槽了一句。


    劉鈞望著薛石的背影,若有所思。


    和薛常青出征這幾日,他們也聊過薛石。


    薛常青雖然望子成龍,但不得不承認薛石不適合當擺兵布陣的大將。


    委婉點說,他適合當個張飛一樣的猛將。


    當然,這不是說薛石無用,相反,戰場非常需要他這樣敢於帶頭衝鋒的猛人。


    所以二人商議了下,有鑒於火繩槍陣機動性不足的缺點。


    今後他們要加強建設騎兵。


    清水縣一戰證明,火繩槍兵隻能擊潰敵人,卻無法消滅敵人,後續的追剿必須由騎兵來完成。


    而護軍府上下騎兵不過二百人。


    即便邊軍中騎兵數量不過兩千人。


    這個數量的騎兵在扶餘人動輒數萬的騎兵麵前完全就是個菜。


    不過想要擁有一支強大騎兵的願望是好的。


    現實卻是殘酷的,首先騎兵必須要有優良的戰馬。


    在榮朝,一匹戰馬能夠賣到三十多兩銀子。


    換算一下,相當於當代的二十來萬,真的和一兩寶馬差不多錢了。


    正因為如此,在古代想要看誰家有錢沒錢,隻要看家中有沒有馬就行了。


    “一個騎兵最最佳配置是三匹馬,一千騎兵就是三千匹,近乎十萬兩銀子,難怪說養騎兵比修長城難多了。”劉鈞感慨了一句。


    據他了解,這還是馬匹的錢。


    平日,戰馬也是十分嬌貴的,不是說喂點草就能糊弄。


    這倒是和當代寶馬車需要燒好油,定期保養一個道理。


    一邊想著,劉鈞一邊停下了腳步。


    在沒有足夠的騎兵前,拿迴外四府幾乎不可能。


    因為他的補給線隨時都會被扶餘人截斷,到時候被包餃子。


    到了那時,扶餘人根本不需要交戰,直接困死他們就行了。


    “飯還是要一口口吃啊。”劉鈞歎了口氣。


    景州的底子太薄,他雖然急不可耐想要大殺四方,但是終究要麵對現實。


    正如馬克思哲學指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他還是先老老實實搞發展才是正道。


    想到這些,他帶著胡為來到了朱雀門外。


    “殿下。”


    因為昨夜忙的太晚,劉讓就在粥棚裏睡著了。


    見劉鈞過來,一個官員叫醒了他。


    “辛苦了。”


    劉鈞表揚了一下劉讓,這萎靡的劉讓頓時精神起來。


    連珠炮似地將昨晚他如何指揮,如何安撫流民的事倒了出來。


    劉鈞頻頻點頭,他已經看到城外一字排開的十個粥棚。


    此時粥棚前的陶鍋中正冒著熱氣,飯香飄得很遠。


    流民在粥棚前排著隊,依照次序打粥吃飯。


    見劉鈞到來,流民中出現一陣騷動。


    一個老者忽然向劉鈞跪了下來,接著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眾流民紛紛下跪,“謝殿下不殺之恩,謝殿下施粥。”


    清水縣時,不少流民以為參與叛亂必死無疑。


    因為在榮朝任何地方,隻要參與謀亂,無論諸王還是朝廷絕不會有任何憐憫。


    而劉鈞不但沒有殺他們,甚至連句斥責都沒有,現在還連夜讓人施粥。


    他心中自然有根秤。


    聲浪一聲蓋過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


    胡為喃喃道:“原來這就是民心啊,以前殿下出門,人見了都是躲的。”


    劉讓和不少在場的官員也震懾住。


    一個個看向劉鈞的眼神也有了不同。


    “起來吧,老丈。”劉鈞要走上前去扶起老丈。


    但薑季同立刻走到二人中間將劉鈞隔開。


    “殿下,人太多了,最怕有心人混在流民中,對殿下不利。”薑季同的眼神不斷掃視流民。


    護衛士兵的站位也隱隱將劉鈞擋住。


    劉鈞皺了皺眉頭,薑季同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於是他實話實說道:“諸位請起把,近些日子有扶餘人在景州作亂,本王不便與諸位走的過近,還望諸位不要責怪。”


    劉鈞笑盈盈的,聲音又柔和,流民聽了越發覺得這位十四歲的靖王和藹可親。


    老人道:“殿下能與我等說話,已經是給天大的臉麵了,怎敢奢望親近。”


    一邊說,他一邊同周圍人眼神交流。


    眾人紛紛點頭。


    劉鈞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外四府被扶餘人攻占,苦了諸位,以前本王被扶餘人安插的奸臣高鴻允蒙騙,不知諸位疾苦,如今本王除掉了他,才知你們疾苦,今後本王不會再讓你們流離失所了。”


    “高鴻允是誰?”


    “據說是王府的右傅。”


    “他是扶餘人?真是坑苦了我們。”


    “……”


    流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矛盾很快轉移到高鴻允和扶餘人身上。


    自覺以前錯怪了王府,心懷愧歉。


    劉鈞這次來一是為了收人心,第二是讓他們有個盼頭。


    於是繼續道:“諸位暫且在這裏歇息,今日配合官府登記造冊,這幾日官府會為你們分配田產,安排工坊,願意種田的,官府發足一直吃到秋收的糧食,願意入城進工坊的,每月能拿到月錢,一切隨你們自己。”


    聽到能夠分田入城進工坊,眾多流民頓時激動起來。


    他們之所以被叫流民就是因為居無定所。


    現在有了去處,便自此可以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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