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外。


    春夏秋冬四女跪在地上,湯舟馬堅等人圍成一圈看守。


    屋內商議了對策,劉鈞走出殿門,叫罵道:“賤人!本王如此信任你們,你們竟充當細作,若不是太妃發現的及時,本王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王爺,冤枉啊。”


    “王爺,太妃早對我等心存不滿,她冤枉我們。”


    “我等幾個月來盡心服侍王爺,對王爺一片癡心,王爺,你要相信我們呀。”


    “……”


    劉鈞一出現,春夏秋冬四女紛紛哭泣,楚楚可憐。


    “哼,人贓俱獲,你們還想蒙騙王爺,看來不讓你們見識一下本宮的手段,你們不會說實話。”趙玉燕冷聲道。


    “王爺,救救我們……”


    四人見狀,哭的越發淒楚。


    劉鈞不為所動,“饒你們一命可以,說,是誰指使的你們?”


    “王爺不信我們?”冬花眼帶淚花。


    “太妃乃是本王生母,難道天下有不信自己的母親,相信外人的道理?”劉鈞嗤笑一聲,“你們真當本王蠢嗎?”


    四人聞言,俱都怔住。


    自從劉鈞醒來,她們隱隱覺得劉鈞與以往不同。


    但每當她們疑心,劉鈞又總會做出比以往更荒唐的事。


    幾日來,她們也是混亂了,而今天,她們是看出來了。


    劉鈞已經完全被太妃趙玉燕掌控。


    “太妃小心!”


    眾人正待四女還有何說辭,原本柔弱可憐的冬花此時卻突然暴起。


    右手伸入腰帶,瞬間從中捏出一片閃著寒光的刀片,順勢劃向趙玉燕的脖頸。


    湯舟距離趙玉燕最近,反應過來,他急身擋在趙玉燕麵前。


    刀片從他的胸口劃過,頓時留下一道血線,繼而,鮮血汩汩流出。


    其餘三女亦是同時起身,從不同方向攻向趙玉燕,身姿矯捷,哪還有平日柔弱的樣子。


    “保護太妃!”


    馬堅大叫一聲,飛狐衛同王府侍衛急身上前。


    一陣刀光閃過,伴隨四聲悶哼,四女已倒在血泊中。


    “母妃可傷著了。”


    劉鈞駭然,四人是細作的事他已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四人竟如此訓練有素。


    飛狐衛尚未建成,高鴻允便給他上了一課。


    “沒有。”


    趙玉燕麵色發白,和劉鈞一樣,她也以為四女隻是尋常歌姬,但沒想到她們似乎受過專門的訓練。


    此次若不是劉鈞臨時起意要提前拆穿四人,她不知道王府今後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快帶湯舟去王府醫官處醫治。”


    趙玉燕沒事,劉鈞忙吩咐胡為。


    冬花的一刀力道十足,湯舟胸口的血線已被鮮血衝開,翻出皮肉。


    若是讓她成功,趙玉燕的命便沒了。


    “王爺,我沒事。”湯舟咬著牙,硬挺著。


    劉鈞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逞強了,本王還要你留著命為本王效力。”


    胡為不由湯舟再說,拽著他便走了。


    “王爺,賣胭脂的也死了。”


    馬堅指著地上一具老婆子的屍體說道。


    “我們沒殺他,他自己吃了什麽東西就這樣了。”飛狐衛中一人道。


    劉鈞和趙玉燕對視一眼,均麵色凝重。


    景州偏安一隅,承平太久,久到他們都忘了權力鬥爭的殘酷。


    “把他們的屍體都處理了,對外說太妃遇刺,刺客已伏誅,都散了吧。”趙玉燕冷靜下來。


    眾人應了聲是,抬屍體的抬屍體,清掃的清掃。


    不多時,王府便恢複了寧靜。


    “看來高鴻允已經給四人下了令,必要時除掉我。”


    迴到如意殿,趙玉燕沉默良久,緩緩說道。


    “如此處心積慮,孩兒擔心高鴻允所謀非淺,若他隻貪圖權勢,不必這麽急著除掉母妃。”


    劉鈞徹底警惕起來,否則他一個景州權勢通天人物為何會在他身邊安插刺客。


    想到這幾天隻要高鴻允一個命令,自己的小命就會沒了,他寒毛直豎。


    “母妃也是這麽想的,這四個女子能殺我,也能殺你,否則你未以母妃名義做事時,她們又是為誰準備的?”趙玉燕攥緊了手,“他定然已存謀逆之心!”


    “既然如此,孩兒便要換種法子對付他了。”劉鈞神情凝重。


    和趙玉燕一樣,他對事態的判斷趨向更壞的方向。


    而高鴻允做出這種激進舉動,很顯然,他依舊以為他還是從前的小王爺。


    認為犧牲掉幾個棋子,殺掉太妃,他便能重新掌控一切。


    但他永遠也不會想到,他心中的小王爺早已換人。


    他才是躲在暗中的人。


    “從現在起,我們要外鬆內緊,繼續同他虛與委蛇,暗中防備最壞的境況。”趙玉燕抓住劉鈞的手,“景州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比起劉鈞,她更加緊張。


    重重點了點頭,劉鈞給了趙玉燕一個放心的眼神,“今後母妃就不要外出禮佛了,四女已死,王府以前的下人也都換了,王府現在很安全的,而且護軍府五千精兵在孩兒手上,量他沒膽子硬闖王府。”


    “嗯,不過,景州的府兵和邊軍你當留心,聚合起來,隻憑護軍府是對付不了的。”趙玉燕囑咐。


    “孩兒已有計較。”劉鈞深鎖眉頭,他沒準備因為這件事和高鴻允徹底翻臉。


    護軍府隻能守衛一個景陽城,現在動手,整個景州都要大亂,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又商議了一會兒細節,劉鈞起身迴了寢殿。


    越是緊迫的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吃過飯,他叫來三個木匠,自己也換上一身短打。


    拿著畫圓的規和畫直角的矩,配合墨線在木頭上彈出一道一道墨痕。


    四人再用刨子將木頭刨成想要的形狀。


    幹活的時候,他又讓胡為去護軍府把薛石叫來。


    王府的下人一旦把風聲放出去,定然在景陽城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他就有正當的理由加強景陽城和王府的守備。


    護軍府士兵的訓練自然也不會有人質疑。


    最重要的是,春夏秋冬四女是高鴻允送來的。


    這次事件,高鴻允難辭其咎。


    不過,他既然敢鋌而走險,定然是已準備好了說辭。


    他倒是要看看他怎麽給自己洗脫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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