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莫良緣問辛木玉道:“你那大妃拿什麽來與我講條件?”


    因為能幹善言才被哲布泰委於重任的辛木玉,被莫良緣逼得說不出話來了。


    “周淨,”莫良緣喊門外的周淨。


    “還有……”辛木玉急道。


    “還有你帶進鳴嘯關的那個人?”雲墨說。


    這對辛木玉又是一記痛擊,這是她最後能用的籌碼了,沒想到也沒有了。


    莫良緣和雲墨都看著辛木玉,等著看辛木玉下一步要做什麽。


    辛木玉這會兒腦子亂,這讓她沒有發覺,莫良緣喊了之後,守在門外的周淨並沒有進廳堂。


    “你給我一個幫你家大妃的理由吧,”莫良緣突然又跟辛木玉道:“她害我父親,我為什麽要幫他?”


    辛木玉手握著坐椅的扶手,過了半晌才道:“大汗殺了莫桑青。”


    一聽辛木玉這話,雲墨的心就是一顫,隨即他就飛快地看向了莫良緣,怕莫良緣受不住辛木玉這話。


    莫良緣卻是一笑,道:“他殺了我大哥?那他怎麽在黃沙堡一戰裏敗了呢?辛木玉,你說這胡話是覺著我待在鳴嘯關,所以我不知道關外的戰事?”


    “莫桑青是在南雁……”


    “我大哥的名字不是你能喊的,”莫良緣再次打斷了辛木玉的話,冷道:“記住我的話了嗎?”


    辛木玉半句話噎在了喉嚨裏,看著莫良緣,這位夫人甚至有些歡絕望了,這莫良緣是沒有理由要幫大妃啊。


    “拚著我一家有三條命,”莫良緣問辛木玉:“你們義瑪部有多少條命?”


    以命還命,這也是他們部落吃了大虧啊,辛木玉說不出話來,腦子飛快地轉著,她得找到能跟莫良緣將話說下去的辦法。


    廳堂外,周淨踢一腳被押跪在自己身旁的巫,小聲道:“你這下子知道,這迴是你們大妃得求著我家小姐救命了吧?”


    巫的四肢被鐵鏈鎖著,嘴被厚布堵著,臉上看不出表情來,翻眼看周淨時,因為眼球生得小,看著整雙眼隻長了眼白的模樣。


    周淨對巫沒什麽敬意,他家大將軍中的毒,還是出自這女人之手,要不是得指望這女人給他家大將軍解毒,周淨已經動手殺人了。抬腳踹了巫一腳,周淨狠狠地呸了一口,小聲威脅道:“你倒是不怕死,反正你活著就是個活鬼,你有本事也不在乎你族人的命!”


    巫被周淨踢得麵朝下躺著,聽完了莫良緣、雲墨與辛木玉的對話,聽著辛木玉被莫良緣和雲墨聯手逼得啞口無言,巫就清楚,她們得聽莫良緣的話了,不然大妃和義瑪部就都完了。


    阿格王子如何能當大汗呢?巫狠狠地一閉眼,大妃這是在孤注一擲,不能自己和部落留半點退路。


    廳堂的門這時被人撞得一響,周淨看一眼跑出來的辛木玉,伸手將巫從地上拎了起來,麵朝上往地上一扔。


    “巫!”辛木玉要往巫的跟前跑。


    兩個守在廊下的侍衛手中刀交叉在一起,攔住了辛木玉的去路。


    辛木玉下意識地摸自己的刀,手一空,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刀被周淨下了。


    “站著別動!”一個侍衛訓辛木玉道。


    發現巫麵朝上躺著的姿式,讓她很難跟辛木玉說上話,周淨又將巫踢翻了一個跟頭,讓巫麵朝下趴在地上,正好跟辛木玉麵對麵。


    辛木玉衝周淨狠道:“你大膽!”


    周淨直接又一腳踢在了巫的身上。


    莫良緣這時走到了門前,看一眼挨周淨踢的巫,輕聲問辛木玉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們的巫。”


    沒有了巫,哲布泰除了得殺了鐵木塔,她還得殺了所有的王子,讓阿格王子成為鐵木塔的兒子裏,唯一活著的那一個,否則身邊沒有巫,沒有神靈庇佑,也無法能過巫得到神靈的啟示,阿格憑什麽當大汗?


    “除了這一個,”莫良緣聲音聽著幽冷,與光線暗淡的廳堂很是相配,“沒有巫會願意打輔佐一個殘廢吧?”


    “你不能這麽說我們阿格王子!”辛木玉轉身怒視莫良緣。


    “到底是個夷女,”莫良緣揚一下嘴角,冷笑一聲,道:“我想要他的命都可以,辱他一句又如何?哲布泰怎麽會看上你的?你這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跪著求生路的人,還想要什麽敬重?”


    溫柔,莫良緣可能還是不怎麽會,就如同到了今天,她的女紅也還一點長進一樣,不過要說跋扈,惹人討厭,那莫良緣不用學,她天生就會。同樣的一句話,從旁人的嘴裏說出來,可能還不至於激怒人,可從莫良緣的嘴裏說出來,不但能激怒人,她還能讓苦主至此恨上她。


    “再說,那本來就是個殘廢,”周淨在院子裏道:“這還不讓人說了?你們阿格王子走路不瘸?”


    辛木玉氣得全身發抖,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之後,木玉夫人就沒機會使出自己本事來。


    “請夫人進廳堂去,”莫良緣跟侍衛道。


    兩個攔路的侍衛上前,將辛木玉推搡著進了廳堂。


    雲墨在廳堂裏道:“將門關上。”


    侍衛又將廳堂裏的門關上。


    “你們不能殺我們的巫!”辛木玉要往廳堂外跑。


    兩個侍衛這一迴拔了刀,心神大亂之下,明明會武的木玉夫人,被兩個年輕的侍衛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雲墨端起了身旁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對於辛木玉這會兒的遭遇無動於衷。


    廳堂外,莫良緣下了台階,走到巫的跟前停下,看著巫道:“你現在願意了嗎?”


    巫翻眼看莫良緣。


    “不願意?”莫良緣說:“那好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莫良緣轉身要走,巫開口道:“你不管你阿爹的死活了?”


    “我可以跟你們的大汗要解藥啊,”莫良緣道:“我讓他看清了在枕邊人的嘴臉,他不該給我一點謝禮嗎?他跟秦王李祈聯手的事,你是知道的吧?他可以跟李祈聯手,那他就也有可能跟我們遼東大將軍府聯手啊,所以是敵是友,這也不是一層不變的事,不是嗎?”


    如果是盟友了,那莫望北就不是大汗的死敵,那大汗不是沒有理由救莫望北一迴啊。巫的嘴唇哆嗦一下,臉上的神情開始鬆動了。


    莫良緣沒再問巫願不願意,而是往廳堂走去,一邊跟周淨下令道:“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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