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蠻子把頭點點。


    “真去關內?”花虎牙還是不大相信。


    花蠻子又點一下頭。


    花虎牙說:“阿爹,這是不是喊老二和小妹過來商量一下?”


    “我跟你和老二商量什麽?”花蠻子糟心透頂地道:“你倆長腦子了嗎?至於你小妹,她巴不得入關去呢!”


    又被自家父親罵了,花虎牙的心情也糟糕透頂,他這一天天的招誰惹誰了?


    “虎牙大哥你放心,”嚴冬盡這時笑道:“你們入關之後的事我來安排,您還不放心我嗎?”


    花虎牙看著嚴冬盡沒敢說話,非親非顧的,這讓他怎麽放心?


    “伯父,”嚴冬盡又跟花蠻子道:“您讓虎牙大哥,或者鹿角二哥去喊你們的族人,我們在南雁堡等他們。伯父您估算一下時間,您的族人到南雁堡需要多長時間?”


    花蠻子還沒說話,花虎牙就說:“這怎麽著也得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嚴冬盡哪裏等得起?心裏著急,憋著怒火,可嚴冬盡表麵上很平靜,一臉誠懇地跟花蠻子父子倆說:“半個月我等得起,可我怕我大哥等不起。伯父您看這樣行嗎?讓您的族人直接去浮圖關。”


    花蠻子這會兒心慌意亂,怎麽想都覺得關外已經沒有他們花麵部的容身之地了,花首領相信嚴冬盡是在為他們著想。也沒多想,花蠻子點頭道:“好吧,就這樣。”


    “虎牙大哥您看呢?”嚴冬盡又問花虎牙。


    花虎牙有些激動了,這輩子竟然有人尋問他的意見了!


    “行了,”花蠻子沒給長子發表意見的機會,跟長子說:“去叫老二進來。”


    花虎牙就知道自家父親會這樣,將頭一低,花大哥走了出去。


    莫桑青這時嘴裏哼了一聲,嚴冬盡忙就扭頭看自家大哥。


    花蠻子抻頭看看莫桑青,道:“少將軍現在還醒不過來,咱們再看看吧。”


    花鹿角推門走了進來,站下來說道:“阿爹,我們要入關去?”


    “你去喊上部落的人,帶著他們到浮圖關,”花蠻子道:“我帶著你小妹和老大先入關。”


    花鹿角看向了嚴冬盡。


    嚴冬盡說:“我擔心你們救我大哥的事被鐵木塔發現,二來我想帶燕曉姑娘去見一見我莫叔父。”


    花鹿角問:“有可能嗎?”


    嚴冬盡說:“有沒有可能這得去見了我叔父才知道啊。”


    燕曉這時端了熬好的參湯進來,嚴冬盡這一迴讓開了地方,跟燕曉道:“麻煩你了。”


    燕曉看嚴冬盡一眼,沒說話,坐在了木板邊上,拿個勺子,小心翼翼地喂莫桑青喝參湯。莫少將軍昏迷中,但還能吞咽,隻是參湯進嘴艱難些,燕曉都是先用勺子撬開莫少將軍的嘴,這一勺老參湯才能送進莫少將軍的嘴裏去。


    嚴冬盡站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自家大哥對花蠻子一家的救命之恩,要怎麽報答,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要讓花蠻子跟他入關去。


    花鹿角看看自家小妹,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嚴冬盡,一跺腳,花二哥轉身走了。剛才花虎牙將事情都跟他說了,他們在關外有沒有容身之地還要兩說,但為了他小妹,他們就入關走一趟吧,橫豎嚴冬盡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不是嗎?


    花鹿角走了之後,嚴冬盡又看一眼燕曉喂自家大哥喝藥,這才走出了沙窩子。


    “嚴少爺,”就坐在沙窩子外麵的年盛忙就站起身來。


    嚴冬盡衝年盛擺一下手,讓年盛不要給自己行禮了,小聲道:“我們在這裏再過一夜,明日一早走。”


    年盛說:“莫少將軍的身體吃得消嗎?”


    嚴冬盡搖一下頭,沒說話。


    年盛不好再問了。


    “休息吧,”嚴冬盡跟年盛說:“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不會蠻夷過來找死的。”


    “那木術的那一族人呢?”年盛說:“要去追一下嗎?”


    嚴冬盡搖頭,他是想殺光木術的族人,可兵馬一旦派出去,萬一哪支兵馬不能按時迴來,那就耽誤他們入前的時間了。對於嚴冬盡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大哥,報仇的事完全可以先放一放。


    沙窩子裏,花蠻子跟燕曉說:“你要去鳴嘯關見見莫大將軍嗎?”


    燕曉小心翼翼地喂著藥,沒說話。


    “這事你得拿主意啊,”花蠻子說:“阿爹是覺得嚴少爺說得有道理。”


    燕曉扭頭看自家父親一眼。


    “又要跟我說各自相安?”花蠻子說:“這話你就騙騙你自己吧。”


    “嚴冬盡要怎麽安排我們?”燕曉終於問道。


    “他找個地方讓我們能接著放牧啊,”花蠻子說:“他帶我們去見莫大將軍,你跟莫桑青的事,看莫大將軍怎麽說吧。”


    燕曉能明白嚴冬盡想做什麽,這位嚴少爺看起來不是個熱心腸的人,這會兒這位這麽為他們部落著想,無非是衝著莫桑青,嚴少爺這是看上她阿爹的醫術了。


    “萬一你和莫桑青的事兒能成呢?”花蠻子滿懷希望的說。


    燕曉笑了一下,道:“那要不成,嚴少爺放我們出關嗎?”


    “放啊,”花蠻子忙道:“他說了,等他殺了鐵木塔,我們隨時可以出關,他絕不攔我們。”


    燕曉又喂了一勺老參湯到莫桑青的嘴裏,看見有參湯從莫少將軍的嘴角滲出,燕曉忙又拿了巾帕給莫少將軍擦一下嘴角。


    “你怎麽想呢?”花蠻子看著女兒問。


    “好啊,”燕曉說。


    花蠻子這下子心定了,一拍腿道:“那我們就入關去!”


    嚴冬盡站在沙窩子外麵,他知道花蠻子會問燕曉的意見,但嚴冬盡並不擔心燕曉會不願意,這位為了他大哥,應該是什麽事都願意做的。


    “陸大公子來了,”展翼這時站在不遠處跟嚴冬盡喊。


    遠遠的,陸大公子帶著一隊騎兵找了來。


    嚴冬盡忙走到篝火前,跟蹲著的花虎牙說:“我陸大哥來了。”


    花虎牙說:“他是誰?”


    “陸竹生,”嚴冬盡道:“他是我大哥的好友,他的小妹就是與我大哥訂親的那位小姐。”


    花虎牙忙就站起身,伸長了脖子看看往他們這裏來的陸大公子,然後轉身就往沙窩子裏跑了,這是莫桑青正經的大舅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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