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感覺展勒言起身的時候,身體晃了晃,而傑森竟然從身後扶了他一把。


    “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程若珂緊張地問。


    “與你無關。”展勒言轉身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沉聲道,“為了孩子,我在考慮限製你的人身自由。”


    程若珂心驚。限製自由?他是想要把自己囚禁起來嗎?


    “今天隻是個意外而已,你不能僅憑一個意外就限製我的自由!”程若珂雖然虛弱,但是叫起真兒來一點兒不輸氣勢。


    展勒言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


    “林生,看著她。”拋下這句話,展勒言頭也不迴離開了。


    林生無奈的送傑森跟展勒言離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怎麽可以這樣!”程若珂氣唿唿說道。


    向玲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向玲,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若珂,我想……問你一件事兒。”向玲並沒有支持她的意思,反而走過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你怎麽了?”程若珂才發現向玲的異常。


    向玲糾結了半天要不要問關於孩子的事情,但是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與擔心,問出了口。


    “你跟我說實話,這個孩子……是展勒言的嗎?”


    程若珂被向玲的話問的有些不明所以。


    “你……怎麽會這麽問?”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十分肯定的迴答道,“當然是他的,你最了解我,在嫁給他之前,我甚至都沒有過男朋友。”


    “可是……你們結婚才三個月不是嗎,現在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我記得你說過,在結婚之前,你是不認識他的。”


    “四個多月?”怎麽可能啊,明明才三個月多,上一次展勒言帶她去池也那裏檢查過的。


    “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連這麽大的事兒都不想告訴我嗎?”向玲追問道。


    “向玲……”程若珂咽了咽口水,“你能不能幫我把醫生叫來。”


    她突然想起來,第一次去醫院的時候,似乎也弄錯過一次,當時展勒言告訴她是醫生看錯了。


    現在想來,倒是很值得推敲。


    “醫生已經給我看過檢查結果了,不會錯的,17周,四個多月……”


    程若珂慌了。


    心情像是迴到了剛剛知道自己懷孕時候的狀態,迷茫,恐懼。


    四個多月前,她還在程家住著,沒有男朋友,第一次完完整整的保留著……


    展勒言說他們第一天就發生了關係,可那也隻有三個月而已……


    “你能不能幫我把電話拿來。”程若珂從被子裏伸出手。


    向玲遞過電話,好奇她想要打給誰。


    程若珂要打給池也。


    “若珂?”那邊傳來不確定是詢問。


    “池醫生,我肚子裏的胎兒到底多久了?請你告訴我。”上一次是他親口告訴自己的,她想要聽實話。


    池也一愣,聽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明顯,紙沒有包住火。


    “現在,應該有四個多月了。”“展勒言知道嗎?”


    “是的,他知道。”


    電話從耳邊滑落,程若珂驚愕的表情讓向玲緊張極了。


    “若珂……”她輕輕叫了她一聲。


    程若珂卻沒有迴答。


    她閉上眼睛,拚命的迴想,卻沒有任何線索。


    這孩子,不是展勒言的!可是他卻那麽緊張又是為什麽? 自從知道她懷孕後,他那麽小心翼翼又關懷備至,又是為什麽?


    這一切,讓程若珂仿佛突然陷入了一團迷霧中,無論他如何努力,卻總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向玲,如果孩子不是展勒言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她愣愣說道,“是他跑錯了肚子,找錯了媽媽……”


    向玲見程若珂狀態不太好,安慰道:“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程若珂搖搖頭,再次拿起了電話。


    她打給展勒言,想要把事情問清楚。


    電話裏常常的嘟聲響了很久,就在程若珂以為展勒言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那邊卻通了。


    但是沒有聲音,就隻是接通了而已。


    “孩子四個多月了,很明顯,他不是你的……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程若珂並沒有用質問的、氣憤的語氣,而是像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那樣,問展勒言,“既然如此,”


    那邊是沙沙的電流聲,和偶爾傳來的車子的聲音。


    “是我的。”展勒言冷冽的聲音如刀般,紮在程若珂的心上,“在我娶你之前一個多月,把你迷奸了。”


    傑森的手抖了一下,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boss竟然曾經把太太迷奸!!


    程若珂整個人都凍住了。


    迷奸?一個多月前?


    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腦海裏突然蹦了出來,程若珂像是突然從迷霧中看到了那條路。


    那條蛇!展勒言是那條蛇!


    他……他竟敢!


    怎麽會是這樣?事情為什麽變成了這樣?她以為的第一次,和真正的第一次,完全不是一迴事。


    “你不是說……是我們結婚那晚……”程若珂發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那隻是為了安慰你罷了,早在那一個多月前,程旭組織的那個酒會上,我們的酒裏被下了藥,在不清醒的情況下,你有了我的孩子。”


    程旭的酒會?


    程若珂猛然想起來,就在他和展勒言結婚前一個多月,程旭曾經組織了一個酒會,他還要求他去幫忙接待客人,可是才去了沒多久,她喝了程旭遞過來的一杯香檳後就醉的有些嚴重,找了間休息室睡了過去。


    她記得很清楚,在那裏做了那個關於蛇的夢,醒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隻是身體酸痛,身下也有些不適,她還以為是要來大姨媽,根本就沒有在意,就離開了。


    原來……一切的真相竟是這麽不堪!


    “你答應娶我,是因為這件事嗎?”她強忍淚水問道。


    展勒言坐在車後座上,仰頭閉著眼,腦子裏滿滿都是程若珂結婚那天的美麗模樣。


    “是,也不是。我去你,是因為你那個自以為聰明的爸爸答應我,隻要娶了你,就會告訴我那天陪我睡的女人是誰,不過我倒是沒想到,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


    程若珂的眼淚順著眼角落入頭發裏,無聲哭泣。


    “若珂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向玲不知道那邊展勒言在說什麽,但見程若珂如此難過,有些看不下去,“展勒言你這個大混蛋,欺負我們家若珂,你……你會遭到報應的!”


    “知道為什麽後來我對你那麽好麽,因為我知道了那個女人就是你,可是……才沒幾天我就發現自己對你失去了興趣,你不過是我的一個代孕工具而已。”


    展勒言冰冷的話讓程若珂顫抖的更加厲害。


    “我知道,你會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因為除了他,你一無所有。”


    程若珂拿起電話,扔到了牆上。


    手機屏幕粉碎,光芒暗淡了下去,她將自己埋進被子裏,痛哭失聲。


    為什麽?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這比被展勒言背叛更加讓她傷痛的無以複加的真相!


    自己,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她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拱手送給了一個大騙子,被玩弄感情,被看笑話……


    “若珂,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要哭啊,你這樣嚇死我了!”向玲把程若珂從被子裏撈出來,見她哭的梨花帶雨,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展勒言這個大混蛋,就知道欺負你,等你出院, 我們去好好教訓他!”


    不,不必了,程若珂覺得,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可怕的男人。


    他說的沒錯,除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一無所有。


    向玲雖然是最好的朋友,卻也不能成為精神寄托般的存在啊。


    展勒言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一滴淚,從他的臉上滑落。


    他突然抬手捂住心口,痛苦的抽搐起來。


    “先生!”傑森將油門踩到了最底,“您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迴醫院!”


    “照顧好她,保護她……”展勒言在暈倒之前,竭力說道。


    傑森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駕著車飛速朝醫院去。


    醫院門口,已經交集等待了半天的劉院長終於見到了展勒言的車子迴來。


    正要上前去責備,就見那個每天在醫院陪床的跟班跳下車大聲喊道:“快來人!救人!”


    劉院長立即招唿裏麵的人抬著擔架出來,果然,展勒言暈倒了。


    “我怎麽告訴你的,他現在病情這麽嚴重,是堅決不能外出的,你們簡直就是瞎胡鬧!”


    傑森低頭認錯,雖然是展勒言強製要求他帶他去看太太的,但是作為手下,他沒有盡好責任。


    傑森一句話都不說,隻等在搶救室外,貼著牆壁低聲痛哭。


    他終於明白,真正的愛情,不是得到和占有,而是願意為了那個人,獨自承受痛苦,願意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而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想起曾經在荒無人煙的邊境,在硝煙彌漫的戰場,在冰冷的訓練場,總會有那麽一個人,默默陪在他身邊,替他擋子彈,摟著他取暖,陪他一起接受懲罰……


    他拿出手機,給林生發了一條簡訊。


    “我愛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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