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展家十次,有九次遇不到展亦揚,剩下那次,一定是展亦揚要出門卻被母親逼著與自己多呆一會兒。


    其實葛藝的事情,李佳琪已經有所耳聞,也私下打聽過葛藝的背景,她知道葛家與展家的恩怨,也知道葛藝是展亦揚的學生,比展亦揚小了快一輪。


    所以她並不擔心,豪門家的少爺,哪個不是鶯鶯燕燕左右轉的,反正他早晚是要和自己結婚的。


    “那天我去展家,伯母還說想你了呢,也不知道你的近況,他們都很擔心你。”李佳琪看旁邊站著艾瑞克這個當前a市最炙手可熱的人,自然是將千金小姐的端莊儀態拿出來表現。


    誰不知道現在瑞金才是a市最牛的,而且副總裁艾瑞克,可是個帥的不得了又年輕有為的混血富二代!他的出現,成功將那些因為展勒言結婚又激情別戀而失落氣憤甚至要死要活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拯救了。


    展勒言成為了她們的過去式,艾瑞克才是新晉男神!


    “哦,那下次如果你去展家,麻煩轉告二老,我很好,請不用掛念。”


    說完,程若珂頭也不迴朝休息室走去。


    何必呢,她和展勒言已經形同陌路了,那麽本就不喜歡自己的展家父母,又何必假惺惺呢。


    她雖然孤身一人,但絕對不稀罕別人的同情和可憐,特別是展家人的!


    將程若珂安排在休息室,艾瑞克出來招待客人,向玲也按捺不住想要釣凱子的激動心情,出去了。


    程若珂坐在沙發上,暈乎乎有些不舒服,於是不知不覺倒在沙發裏,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中,程若珂感覺有人來到了身邊,她睜開眼,正巧看到淩梵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蓋在身上。


    “淩梵……”程若珂揉著太陽穴坐起身,“謝謝你。”


    淩梵早在程若珂進入休息室,就找機會進來看她了。


    看到展勒言帶著周心怡出現在這裏,淩梵一下就明白程若珂身體不適的原因了。


    他趁機進來,想要看她是否安好,卻見程若珂已經倒在沙發裏睡著了,然而她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似乎睡得並不好。


    今天的她,美麗,卻我見猶憐。


    淩梵佇立良久,脫下外套為她蓋上,想要留在這裏照顧她。


    “睡吧,我在這兒。”他的聲音溫潤,聽起來很舒服。


    她晃了晃頭,覺得還是有些暈,但被淩梵這樣看著,是怎麽也不好意思再躺著了。


    “不了,現在好多了。”她起身坐著。


    淩梵將外套搭在了程若珂的肩上。


    “披著吧,這屋裏有些冷。”程若珂點點頭,的確是有些冷的。


    她這樣坐著,肚子就顯了出來,淩梵看了看程若珂的小腹問道:“三個月?”


    這是展勒言和她結婚的時間,整整三個月。


    “嗯。”提到孩子,程若珂臉上閃現出母愛的慈祥,讓淩梵心中一動。


    這種母性的美出現在程若珂身上,為何會如此奪目。


    展勒言這個混蛋,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不到嗎?


    “對了,昊兒最近好嗎?前些日子他有給我打電話說喜歡上幼兒園一個小女生。”


    還記的前些日子,某天她偶然接到了昊兒的電話,那邊奶聲奶氣的說,若姐姐,我可喜歡可喜歡小花了,她白白胖胖紮著兩個羊角辮,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下手,生米煮成熟飯?


    當時程若珂剛剛睡過午覺,在花園裏散步,聽到昊兒的話,忍不住大笑,還惹來院子裏保鏢的側目。


    淩梵抬手捂住眼睛,一副無奈又好笑的樣子。


    “有一天放學,他愣是拉著那個女生去吃冰激淩,還學人家玩兒壁咚,結果被那家小女孩兒的家長看到,已經給孩子轉學了,昊兒還因此好幾天不去上學。”


    程若珂輕笑:“還有這樣的事兒啊,那家的家長也太小題大做了,那昊兒一定很傷心吧?”


    “豈止是傷心,已經到了要離家出走去找人家的地步了,現在每天他爸媽守著,生怕他突然跑出去。”


    說起昊兒的各種逃跑計劃,淩梵話多了起來,程若珂也放鬆了許多,二人邊說邊笑,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靠近。


    直到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兩個人還在開心的笑著。


    展勒言周身帶著危險氣息走了進來,整個房間的氣壓似乎都低了許多。


    他知道程若珂被送進休息室,也知道淩梵追了進來。


    從淩梵推門進來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在外麵過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他完全沒心情應付外麵那些人,直到淩梵進去半個小時還沒出來,他忍不了了。


    他沒想到進門後會看到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


    明明剛才的她身體不適臉色蒼白,為何此時完全看不出來的樣子?他們在說什麽,能讓她笑的如此開心?


    她身上披著的,是淩梵的衣服!


    展勒言的臉色難看極了,冷森的氣息讓程若珂不禁瑟縮了一下。


    氣憤尷尬到了極點。


    三個人誰也沒說話,就這麽互相看著。


    直到展勒言徑自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閉上了眼睛。


    他……進來休息?


    程若珂一直看著展勒言的一舉一動,他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但是他竟然就這麽坐在旁邊,似乎是想要睡覺。


    “休息室是休息的地方,想聊天,出去聊。”他終於說話了,但始終仰頭倚著沙發閉著眼。


    程若珂將外套還給淩梵。


    “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談談。”


    淩梵朝展勒言看了眼,還是接過衣服,皺著眉出去了。


    臨走之前叮囑道:“有什麽事叫我,我就在門外。”


    程若珂點點頭,淩梵才轉身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程若珂深唿一口氣,坐在展勒言對麵的位置。


    “能不能,談一談?”程若珂麵對眼前這個沉默的男人,心中澎湃不已。


    她是該恨他的,可是心中那難以言喻的思念,卻突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洶湧而至。


    展勒言沒有迴答。


    “我隻想要問你,什麽時候離婚?”她強忍著淚水,問出了這句話。


    她似乎沒有多恨展勒言,但自尊心作祟,尊嚴不容抹殺,程若珂絕不會低頭求和。


    她是愛他的,但同時,她也要愛自己。


    說句粗俗點兒的話,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她程若珂討厭至極,又怎麽能做的出來呢。


    展勒言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程若珂泛紅的大眼睛,雙拳緊握。


    他現在恨不得衝過去,將他的若若緊緊抱住。


    告訴她,不許離婚,不許離開他。


    她難道就不爭取一下嗎?他說離婚就離婚,一哭二鬧三上吊,一樣都不會嗎?


    哪怕她胡鬧一番,展勒言覺得自己心中也許還會好受一些。


    但是她表情淡然得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哀莫大於心死,這是展勒言在程若珂的臉上看到的表情。


    心死。


    他每分鍾都在擔心自己的心髒會驟停,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深刻體會到了真正的‘心死’。


    悲涼,焦灼,冰火兩重天。


    “這麽著急跟我離婚,看來你是找到下家了?淩梵?還是那個艾瑞克?”


    他的話帶著刺,直直紮進了程若珂的心。


    “你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難道先找到下家的不是你嗎展勒言?”程若珂無比氣憤,憑什麽!


    明明做錯的是他,現在他竟然倒打一耙?


    “你現在懷孕,法院是不會判決離婚的,想另嫁他人的話,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吧。”展勒言冷冽道,“雖然沒資格說你,但你最好還是潔身自好一點,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我的太太,你肚子還懷著我的兒子。”


    他這是在說什麽?自己找了小三,卻還要求她潔身自好?


    真是天大的笑話!


    “展大總裁,難道隻有你可以婚內出軌並且不給妻子留任何顏麵的讓全世界都知道,我不可以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嗎?還真是有意思!”程若珂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請你搞清楚,現在是我提出離婚,法院會同意的,請你準備好,等法院的消息。”


    說罷,轉身欲離開這裏。


    展勒言一個箭步衝上來,攔住了程若珂的去路。


    “離婚可以,我隻要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展勒言英俊的麵龐與程若珂對視著,讓程若珂有些唿吸困難。


    “什麽要求?”她顫抖著問道。


    “永遠離開這裏,不要迴來,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程若珂倒抽一口涼氣。


    永遠離開這裏?是說老死不相往來嗎?


    “我答應你,”程若珂咬著牙,強迫自己與展勒言對視,“離婚後,我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更不會打擾你和任何女人的生活!”


    展勒言唿吸一滯。


    她是這麽認為的?讓她離開是怕她打擾自己和別的女人的生活?


    好。


    很好。


    “我會給你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你帶著孩子,永遠消失,越快越好。”


    看著展勒言離開的背影,程若珂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嘩的一下子,衝出了眼眶。


    難道真的就這麽完了嗎?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一樣,現在終於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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