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天荒古地,驟光閃爍黑暗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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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唧……”


    海岸邊的懸崖上方,一隻身長隻有幾十厘米的小型動物張開寬闊的翅膀,疾速掠過拍打礁石的浪濤。它長長的足部有著用於遊泳的腳蹼,尖端又長有明顯用於抓握的尖銳爪子,最有趣的是它的嘴部下方有一個能夠儲存大量液體的囊袋,而用於飛行的則是膜狀的翼,看起來……這是隻灌龍。


    灌龍看起來平凡,其實卻一點都不平凡。這種有趣的小型生物擁有著令人驚訝的特性,因為它們是一種沒有達到智慧生物水平,卻懂得種植植物來作為食物的動物,光是這種不同尋常的能力就足以使它們成為嵐星生物中非常特殊的存在。此時這隻看起來像是灌龍的生物正在順著懸崖一路快速飛行,直到它似乎注意到了什麽,在空中敏捷地下降了高度,看向那個卡在礁石上的木桶。


    足以容納兩個成年祈月人一起擠在裏麵的木桶體型顯然不小,就算是在這片寬闊的海岸線上也比較顯眼,這隻灌龍輕輕下降到了木桶旁邊的礁石上,歪著腦袋朝裏麵看去,不過此時頂部打開的木桶中顯然空無一物,隻能看到裏麵依稀剩下的一點海水,這是在不經意間漫進去的那些海水。


    它向上抬起頭,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又看向附近礁石上的苔蘚,其中一處被刮擦的痕跡異常明顯。灌龍向前跳起,重新飛到了空中,順著海岸線一直向前,直到看見了一個深邃的岩石洞穴。


    它在洞穴前嗅了嗅,似乎是猶豫了一會,然後重新展翅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在經過了幾分鍾的飛行之後,這隻灌龍徑直飛向了這片陡峭懸崖高處的某個地方,它輕盈地拍打翅膀,騰空向上。


    它最終落在了伸出的手臂上,細長的手臂順著它下沉的動作彎曲到了近乎不可能的角度,沒有動作,沒有聲音,甚至連一次最簡單的對視都不需要,手臂的主人輕輕低聲說到:“我看到他們了,有外人來到天荒,看起來平靜要就快被打破了。”


    話音剛落,六隻看起來像是灌龍的生物從這個身影背後的樹林中衝天而起,飛向了這片大陸的內部,而他自己則緩緩向後傾斜身體,一直傾斜到向後彎折成直角的地步,就這麽看向茫茫天際。


    數千米高的地方,某個飄浮的物體接受到了來自下方的信息,然後將其向著更遠處發射了出去。


    “我們是潛伏者……”


    “我們是觀察者……”


    “我們是記錄者……”


    “我們……無處不在。”


    無聲無息間,這個原本平靜的世界出現了難以察覺的波瀾,而此時還在旅途中艱難前進的貝頓卻對自己即將遭遇的事情一無所知,命運即將迎來奇妙的新篇章,那深藏在陰影中的又會是什麽?


    ……


    “這裏到底是哪裏?我們現在根本沒法定位。”貝頓此時還和霏岄在那個黑暗的洞穴中摸索著,他掏出了自己的那塊卷燈捏在手中,這是他們現在手頭唯一能夠用於勉強照明的東西了。即使可以通過太陽來定位,但是在經曆了這麽久亂七八糟的隨波逐流之後也徹底迷失了方向,貝頓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踏上的這片大陸是南元大陸還是北元大陸,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什麽地點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地下通道,而是錯綜複雜的迷宮,當貝頓真正進入其中看到那些複雜的分岔路口之後他才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樣的話哪怕是待會要原路返迴也不再那麽容易了。他用身上的細劍在旁邊岩石上刻畫了符號作為標記,但是很快就再次遇到了做過的記號。霏岄抱著夜魘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她的黑暗視力比不過貝頓,不過周圍環境中的生命分布卻在她的感知中顯得越來越清晰,直到她突然伸手拉住前麵的貝頓。


    “前方路口左側,有一個體長大約有你身高一半的生物潛伏在那裏,不過唿吸比較緩和。”她輕輕地唿出一口氣,看著前麵說道,“也許正在沉睡中。”


    “這樣啊……”貝頓握緊了手中的細劍,一般情況下他是不願意去正麵接觸未知生物的,但是現在他們似乎已經很難找到離開這裏的方向,那麽也許隻能依靠原本就生活在這裏的生物來找到離開的辦法了,“我們這就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家夥吧。”


    他輕輕屏住了唿吸,借著卷燈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貼著岩石牆壁行走,繞過路口之後,他就看到了那個正橫臥在地麵上的動物。那是一隻身體纖細的生物,有著倒三角形的腦袋與明顯是善於奔跑的流線型身軀,尾巴顯得有些腫大,末端鼓成了囊狀的凸起,但它的腳是類似於食草動物的腳掌,而不是肉食動物的爪子,這讓貝頓感覺輕鬆了不少,他看著麵前的這個生物,月牙形的瞳孔在黑暗環境下幾乎擴張成了完整的圓形,將最大程度的光線收入眼中,慢慢向前靠近了對方。


    然後,他看到麵前似乎睡著的那隻生物突然睜開了墨綠色的眼眸,正對上他那銀白色的眼眸,下一刻,那隻生物墨綠色的眼眸突然閉上,身體猛地跳起翻轉落地,身後臃腫的尾巴則高高舉起。


    “啊啊啊啊……”


    一瞬間,那舉起的尾部驟然在這個黑暗的洞穴中爆發出了比白天的太陽更刺眼的光芒,這種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視力提高到最敏銳程度的貝頓痛苦地慘叫了起來。他伸手捂住疼痛到流出眼淚的眼睛,踉蹌後退靠在了岩石牆壁上,敏感的視網膜不斷傳來劇烈的刺痛,讓他感覺自己快要瞎了。


    “短時間內不要再睜開眼睛!”他聽見霏岄在緊張地喊道,同時聽到了一連串似乎是搏鬥的聲音。如果能夠和昕羽人一樣完全依靠磁感來辨認環境,那麽幹脆閉上眼睛也是一個好辦法,隻不過那家夥看它的**力量也不簡單,而霏岄的身體強度嘛……簡直是不忍直視。雖然內心很不安,但是貝頓卻毫無辦法,沒有了視覺他根本不敢亂動,如果向前胡亂揮舞細劍的話說不定還會砍到霏岄。


    然後他聽見了夜魘炸毛般的憤怒鳴叫,隨之傳來的是不知名動物的痛苦嚎叫,然後是什麽鈍器狠狠擊打**的聲音,一下,兩下,三下……哀鳴之後是一陣雜亂的動靜,他感覺到霏岄拉住了他的手:“它逃跑了,我們必須馬上跟上找到出口!”


    比在近乎完全黑暗的洞穴中狂奔更糟糕的事情是什麽?那就是真的完全閉著眼睛在這種地形詭異的岩石洞穴中狂奔,貝頓將手臂擋在麵前,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被刮傷擦傷了多少次,最終哪怕閉著眼睛,他也感覺到了一種氣息迎麵而來。


    那是外界流動的風,新鮮空氣特有的清新味道。


    “我們出來了,終於……”伴隨著這仿佛是解脫般的聲音,貝頓感覺到霏岄那嬌小的身軀無力地倒在他旁邊,用微弱的嗓音喘息著說道,“那家夥逃走了,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去追了,現在休息一會……”


    似乎在這時,貝頓才想到身邊的女孩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食用任何食物了,甚至斷水了很多天,她現在的狀態比貝頓還要差:“剛才那家夥真是……”


    “就叫驟光吧,能夠釋放出強烈光芒,就像是照明彈一樣的動物。”身邊的女孩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糟糕狀況,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給剛才發現的生物命了名,“不過剛才這家夥還真是各種意義上都很危險呢……啊手掌別這麽用力,疼疼疼……”


    “你的手……”貝頓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似乎在霏岄手上摸到了某種粘稠的液體在流淌下來,就像是……血液,沒錯,這就是血液的觸感。


    “它並不是靠自己發光的,而是用尾部噴射出了能夠釋放強烈光芒的燃燒物質,那裏麵也許含有大量的鎂,隻不過是不小心被燙傷了而已。”霏岄抽迴手掌,用一種似乎事不關己的態度說道,“小事而已,都是因為大意才會被這種東西給燒傷了表皮,然後又在搏鬥中被撕裂了一些附近的血管。”


    貝頓沉默了,他的眼睛依然疼痛到無法睜開,在陰暗處這種光線的攻擊對於祈月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弱點,因為他們的夜間視力太好了。此時隻能無奈躺在地上閉目的他自然不會看到,霏岄踉蹌站起身走到不遠處之後,吐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沫,臉色遠比之前更加慘白。她說的沒錯,皮膚表麵的那些燒傷和撕裂隻是小事,這具身體的內髒器官本來就極不穩定,因為基因衝突的關係哪怕是短暫的劇烈運動也足以使其再次瀕臨崩潰。


    她看著地麵上的那些血,眼中沒有痛苦,而是陷入了深思,這種內髒器官不穩定的現象其實並不罕見,其實在嵐星上類似的事情早已出現過……那些被祈月人稱之為妖的存在,那些生命天生就是殘缺,就像是危樓一樣隨時可能坍塌掉的存在。


    他們可不會有星嵐這樣無視痛覺與超然的能力。


    她知道那些名為妖的東西,她知道他們至今肯定還存在於嵐星上,但是她無法改變這種情況,因為這不是什麽違禁的實驗,也不是因為什麽外來陰謀,這一切本身,就是嵐星生態圈的一部分……


    (感謝“兔子的琪露諾”的100起點幣與“書友160425211011377”的10起點幣打賞~那麽,祝大家兒童節快樂~舞時已到!ギリギリ愛~キリキリ舞~在這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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