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海洋無盡悠遠,天地蒼茫何人守望。√∟頂點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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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浪,越來越大,一波一波仿佛要毀天滅地。


    在這種冰冷刺骨的世界中,貝頓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漸漸流失,他坐在飄浮的巨大木桶上,茫然地看著麵前那數十米高的巨浪就這麽轟然拍了下來,平時那果斷的思維卻像是已經生鏽的齒輪一樣僵硬住了,根本就無法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


    突然,一陣刺痛從腿部傳來,在這一陣疼痛的刺激之後,貝頓發現自己又恢複了行動的能力,他趕緊抓住腰間不知何時已經鬆開的安全繩,然後才看到了幫助他的正是夜魘。黑色的玖夜貓用爪子抓破了他的皮膚,幫助他從之前那種僵硬到無法行動的狀態中擺脫了出來,但是貝頓還沒來得及感謝它,那毀天滅地般的恐怖浪濤就已經轟然拍下,一瞬間就把離開安全地點的夜魘給卷到了巨浪中,當浪濤過後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蹤影了。


    “不……不要!”貝頓發出了驚怒交加的唿喊,他看向茫茫海洋,試圖找到自己夥伴的蹤跡,但是在這深邃的大海中卻看不到夜魘的身影,“求求你不要,把夜魘還給我,不論是付出什麽代價都可……”


    當失去夜魘的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那隻平時看起來喜歡給他搗亂的玖夜貓在他心中占據了多麽重要的地位,在這一刻,他無比渴望奇跡的出現。


    然後,名為奇跡的東西就真的在他麵前出現了。


    咆哮的海洋神奇地平靜了下來,天空中黑暗的雲層裂開了縫隙,金色的陽光組成光柱照射到了海麵上,就在這神跡一樣的璀璨光芒中,打著小傘的女孩從看不清真麵目的迷霧中走了出來,嘴裏還叼著細長的放電器。她在平靜下來的海麵上腳踏著水流走到貝頓麵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年輕的旅者啊,聽說你掉東西了?”名為霏岄的女孩如是說道,她輕輕抬起手指,身後的海洋中就緩緩飄出了四團光芒,“請問你掉的是這個金玖夜貓,還是這個銀玖夜貓,還是這個小護核者呢?”


    等等,如果說前麵的東西我都能理解,但是最後那個選項是什麽鬼,為什麽會有種不可名狀但是異常恐怖的感覺啊?貝頓本能地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而且你背後的光芒分明是三道白色和一道藍色吧,這跟話中說到的東西完全就不一樣好麽……


    “哦,原來你掉的是這個小護核者啊,那麽就請不要客氣地把它拿迴去吧。”麵前的女孩笑得一臉無害,揮手間將其中一團光芒朝著貝頓丟了過來。


    你根本就沒聽別人說話吧,別這樣自作主張啊!


    看著那團朝他飛來的謎之光團,不知為何貝頓感覺隻要讓這東西接觸到就會生不如死,慌亂地向後退去試圖躲避,但是卻腳底一滑直接向後摔了下去,耳旁僅僅傳來一瞬間的風聲就完全沉入了茫茫大海中。四麵八方都是冰冷的海水,刺骨的寒意穿過肌膚深入骨髓,他被水淹沒不知所措。


    最恐怖的是,那個不知名的光團完全無視了海水的阻力,依然以一種穩定的速度飄向了他,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一直飄到了身體裏麵,然後耳旁響起了詭異的話語:“你是可以被守護的東西嗎?”


    ……


    “啊啊啊啊啊啊!”


    貝頓發出了某種聽起來簡直慘絕人寰的悲鳴,然後猛地起身卻撞上了什麽堅硬的障礙,他在黑暗的環境中大口喘息著,過了好久才稍微有些平靜下來:“好可怕好可怕,都是夢啊,嚇死我了……”


    雖然迴憶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他非常肯定自己夢到了某種恐怖到超乎想象的東西,基於本能的危機感,甚至沒有任何試圖去迴憶細節的衝動。


    之前的迴憶漸漸湧上心頭,他借助信使號儲藏室中用於儲存淡水的木桶和霏岄一起從正在漸漸沉沒的信使號中逃了出來,而當時,一群名為碎骨烏賊的巨型怪物已經包圍了信使號附近的海域。


    碎骨烏賊是一種食肉動物,與大多數的海洋捕食者不同,它們對於食譜很不挑剔,哪怕是作為陸地生物的祈月人同樣是這些巨型怪物捕食名單上的一員。它們似乎明白這種大型的木製船隻就是祈月人大量聚集的某種巢穴,隻不過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碎骨烏賊也很難弄壞這種大型船隻。然而此時的信使號已經在刀鰭魚的破壞下出現了嚴重的裂縫,它們所要做的就是擴大裂縫與等待它完全沉沒掉,這樣顯然就省事多了,這些在海生紀就已經出現,甚至敢於向息鯨發動襲擊的兇殘怪物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計劃著一網打盡。


    那是多麽恐怖的一幕啊……貝頓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幸運地逃出那個可怕的包圍圈,但是他顯然幫不了船上的祈月人分毫。當浪濤將他們所處的木桶與信使號衝得越來越遠時,那些祈月人即將麵對的命運基本上也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


    他們無法逃出碎骨烏賊如此密集的包圍圈,哪怕是碎骨烏賊自己都沒考慮過獵物逃走的可能,它們在意的僅僅是來自同伴的競爭而已。這個年代不可能有人來救援,也沒有人有能力救援他們。


    能夠救到別人的時候,貝頓不介意順手拉他們一把,比如之前把霏岄一起救出來一樣,當然也有一部分要依靠她尋找線索的原因。然而,當沒有任何幫到別人的可能時,貝頓也不可能為了這些路人留下來陪他們一起死,因此他的做法其實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隻不過那種結局讓人很難受。


    受了傷而且身體較脆弱的霏岄和完全不會遊泳的夜魘直接躲進了那個大桶裏麵……是的,你沒有聽錯,那隻傲嬌的玖夜貓對於遊泳這種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而貝頓自己則是坐在了這個木桶的頂端,看著信使號漸漸飄出了視線。他已經忘記自己凝視了多久的地平線,直到最後他也感覺到了疲憊,然後從頂部打開木桶的蓋子也躲了進去。


    隻要打開頂部的小口就不必擔心窒息的問題,而這個木桶的體積也可以擠進兩個人,在這種搖搖晃晃的漂流環境下,他不知不覺就完全睡著了。


    “如果沉船也隻是一場噩夢就好了……”貝頓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又想起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的影翼,當災難來臨之前它就已經去附近的海麵上晃悠了,此時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他們,“不過說起來,這種感覺……似乎會發生很不妙的事情啊。”


    他感覺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麽摸起來軟綿綿的東西,順手捏了捏,然後就聽見了某種奇怪的聲音……帶著一絲糟糕的預感,貝頓還是用另一隻手把上麵用於透氣的開口開得更大了一些,讓星月的光芒從上方照射進來,照亮了這裏麵的景物。


    他手掌所碰到的異物,果然是……夜魘的貓屁股。


    夜魘深色的瞳孔隱藏在黑夜般的毛發中,此時正在用反光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根本不需要多做思考,貝頓就可以肯定它絕對是一臉嫌棄的表情。


    愚蠢的下仆,誰允許你亂摸本王的屁股了?大概夜魘此時就是這樣的想法吧,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爪子拍開了貝頓的手。至於那個自稱霏岄的神秘女孩,此時則蜷縮在桶內的另一邊,嘴裏還叼著那個細長的放電器,閉上眼睛似乎在沉睡。


    她也在做夢嗎,那又會是什麽夢呢?貝頓看著保持安靜睡著的霏岄,輕輕搖了搖頭,手指撫過夜魘的肚子,輕輕抓撓著讓它舒服地主動蹭了蹭。


    他從身上的包裹中掏出被稱之為卷燈的發光生物質,多虧了他從來沒有把這些重要物品離身,它們現在才一件都沒有落下。用空出的手掌輕輕握住大概幾十秒時間,體溫就達到了能夠刺激卷燈發光的程度,那淡淡的柔和光芒雖然不能說很明亮,但總比完全的自然光好多了,隻不過這來迴搖晃不定的狹小環境實在是不適合閱讀,因此貝頓也沒有掏出自己的那些筆記,而是抬頭看向了木桶上方的天空,從這裏可以看到那璀璨的星海再次在天空中組成了巨大空洞的眼眸凝視大地。


    星之眸,這是嵐星萬古不變的永恆之景,這一幕甚至在星嵐誕生之前就已經出現了,自始至終凝視著這片空間,那是萬千星辰共同造就的奇跡。


    不知怎的,貝頓又想起了之前祈月人們看到脊魚時候的興奮,傳說中同時看到氣囊水母與脊魚群的人會得到好運,難道這就是那所謂的好運麽?


    這未免顯得有些諷刺,這是那些正在被破壞生存環境的生命對祈月人的詛咒嗎?試圖破壞大自然的人必將得到大.自.然的懲罰,也許就是這樣吧。


    “別擔心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女孩那軟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貝頓轉過頭,發現霏岄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她那帶著淡淡藍寶石色彩的月牙形瞳孔在夜間更加顯眼,倒映著星空淡淡的光華,如此璀璨如此美麗,“會找到希望的。”


    “現在我們可是同一棵祈月樹下的部族了。”貝頓無奈地笑了笑,這句話在祈月人中的意思類似於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希望還能夠再見到陸地吧。”


    (感謝“兔子的琪露諾”的110起點幣,“zhouyuqi6”與“書友160425211011377”的10起點幣打賞~淩晨更新送到,默默趴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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