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永恆之地陷空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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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在星茸花海的一切雖然都顯得有些信息量過大,但是實際上隻是很短暫的對話而已,並沒有影響到星嵐在嵐星上的行程安排,當她把流光這個名字牢牢地記在心中之後,也才剛剛迴到之前與那些祈月人短暫分離的地方,隻不過嘛……


    當星嵐再度看見雲沫、慕雪和那群陌生的祈月人時,大部分祈月人所表現出的不是驚喜……當然星嵐也沒指望這些種族主義略嚴重的祈月人會為她感到擔憂,隻不過他們反而還都露出了一種相當詭異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被埋在地下的僵屍從泥土裏爬出來一樣的驚悚,而有個祈月人甚至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你你……你居然還能夠活著迴來?”


    星嵐默然了一下,視線掃過麵前的那群見了亡靈一樣情不自禁後退三步的祈月人,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感情你們看見我去追那個神秘的女孩,就沒指望過我能從她手上活著迴來是吧!


    雖然感覺很無奈,但是星嵐顯然沒法把前因後果詳細地解釋給這些祈月人聽,她再一次對於無力溝通的狀況感到糾結,最後隻能隨便地糊弄了一句:“我沒能追上對方,她離開的速度太快了。”


    這個說法至少大多數祈月人都是可以接受的,就連慕雪也將信將疑地相信了,隻有雲沫很有深意地用那月牙形的銀色瞳孔盯了星嵐一眼,不過她最終什麽也沒有說,而是示意其他人可以稍微放鬆了:“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但是既然那個可怕的敵人已經暫時離開了,我們也應該盡快趕去南方的聚居地,得馬上通知他們也提高警惕才行……誰也不知道這樣的襲擊是否還會再次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覺得慶幸,或許是因為之前在自以為是的除妖行動中吃了那麽大虧,當星嵐光明正大表露出打算和他們一起行動的意願時,居然沒有一個祈月人對此提出抗議,雖然他們怎麽看都不是主動樂意這樣的。星嵐甚至抱有一絲惡意揣測著:這些祈月人當中的某些人該不會就此換上妖類恐懼症,從此對任何妖都驚恐不已吧……


    不過至少祈月人聚居地的位置顯然不會是什麽秘密,畢竟那麽多人來來往往,又擁有祈月樹那麽醒目的標誌怎麽也不可能低調得起來,當那些祈月人開始陸陸續續地收拾東西並且在慕雪的帶領下起身離去時,星嵐並沒有立刻跟上,而是刻意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才邁開步子,帶著一絲笑意看向同樣故意留在隊伍末尾的雲沫,似乎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怎麽?還有什麽疑問嗎?”


    “你追上她了。”雲沫以不會被前麵祈月人注意的音量如是說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她似乎有些感到擔憂,“告訴我實話,她到底怎麽樣了?”


    星嵐微微收斂了笑容,她也沒有想到雲沫居然如此確信這一點,不過這件事情也沒有太多隱瞞的必要:“具體原因解釋起來非常複雜,但是她肯定再也不會來襲擊你們了,至於她的那些同伴還會不會渡海而來我就無法肯定了,大概就是這樣。”


    “她……死了嗎?”雲沫歎息了一聲,再次問道。


    “可以說死了,也可以說沒死。”星嵐給出了一個聽起來莫名其妙的答案,也沒給雲沫繼續追問的機會,而是直接提出了她的問題,“雲沫,麻煩你迴憶一下,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陷空山的地方?”


    “陷空山?”雲沫愣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疑惑,不過她還是努力地迴憶了一下,“我不太清楚啊,隻是隱約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好像是北方什麽傳說中的某個地名,你怎麽會突然提到這個名字?”


    原本隻是打算隨口問問的星嵐怎麽也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從雲沫口中問出些什麽,她一下子來了興趣:“沒關係,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好了。”


    “南方這邊關於這方麵的消息不多,倒是北方大陸那邊關於陷空山的傳說似乎挺多的,你待會可以問一下那些在北方大陸上長大的老人,他們或許會知道多一些。”雲沫伸手撥開麵前擋路的一些灌木類植物,深深地看了星嵐一眼,還是把她所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傳說中星空並不是天空中的一部分,而是淩駕於天空之上更高的存在,天空本身也不是一片平坦的,而是有著高低起伏。”


    “高低起伏的天空?”原本星嵐還以為所說的天空僅僅是指大氣層,由於風逝的存在,她對於這些傳說中超時代的概念倒不是很驚訝,不過這種對於褶皺形天空的描述就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意外。


    “天空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就像是一片不斷抖動的葉子……”或許是因為祈月人還沒有布的概念吧,因此雲沫在這裏沒有把天空形容為布匹,“每一處起伏都不是亙古不變的,而是在風的吹拂下不斷漂流,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地方,那裏的天空永遠都向著一個方向拉伸,那就是兩大天極。”


    “兩大天極,其中一個……就是陷空山?”星嵐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這些傳說真的是虛構的麽?


    “是的,傳說中大地上有兩大天極,分別是天柱山與陷空山。”雲沫迴憶了一下,繼續說道,“天柱山是支撐起天空的地方,那裏的天空永遠呈現為向上突起的狀態,而陷空山則是正好相反,據說那是整片天空為之塌陷的地方,那裏的天空永遠是向下凹陷倒塌,最終落入陷空山中央徹底消失。”


    “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的樣子。”如果說前者還可以理解的話,後者就顯得有些誇張了,至少星嵐覺得自己目前在嵐星上看到的山脈還沒有一個能配得上這兩個稱號之一,但是聯想到那個古怪的女孩最後所說的話,至少可以肯定陷空山絕不是一個憑空捏造的傳說,“這兩個地方真的存在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聽說有誰見過。”雲沫抬頭看向無邊無際的天空,幽幽地歎了口氣,“就算真的存在那種地方,估計也不是凡人能夠抵達的領域吧,那裏應該是隻有神靈才能逗留的居所。”


    一群太極鳥突然從上空拍打著翅膀飛過,這個舉動讓那些還沒有從空襲陰影中緩過來的祈月人再次經受了一番驚嚇,此時的他們已經真的是草木皆兵,就算星嵐很明確地告訴了他們那個女孩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返迴,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在群體之外落單,甚至連探路的事情也沒有人肯去。


    雖然身份是從南方前往北方的使者,但是雲沫在這群北方的祈月人當中卻擔任著帶領他們前進的重任,因此她也顧不得繼續和星嵐閑聊,連忙匆匆往前去安撫那些受驚過度的可憐人……之前狂吼著被電暈的那個祈月人正由幾個同伴一起扛著他前進,希望他醒來之後不會就此變成一個瘋子。


    而星嵐則是掃視了一圈之後,找到幾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祈月人湊過去詢問了一下情況,或許是遭到驚嚇過度的緣故,當他們看見藍色長發的星嵐靠近時還是會忍不住渾身發抖……對此星嵐隻能很怨念地表示那個女孩的發色明明是和謎昕毛發類似的藍金色,和她的天藍色哪裏像是一樣了!


    折騰了半天,總算是從那些祈月人語無倫次的話語中歸納出了一些信息,都是些看起來似乎很有用但是細細一想完全沒什麽用處的信息。比如天柱山傳說在南方,而陷空山則是在西北方,看起來似乎有了方向……但是天知道這是以哪裏為參考地點的,總不能一直往南走到南極點去尋找吧!


    那麽,唯一的線索或許隻能從那些神秘的第三種族成員身上尋找了,如果說他們真的是來自那個所謂的陷空山,那麽隻要逆推他們的行動路線就一定可以找到那個傳說中天空凹陷崩塌的地方。


    不過,為什麽以前不論是南元大陸還是北元大陸的祈月人都沒有遇到過第三種族的成員呢?星嵐有種古怪的感覺,就好像對方並不是這兩座大陸上的生物一樣,但是要知道這兩座大陸已經是嵐星上距離最接近的兩座大陸了,如果是宏大陸甚至極大陸那樣的地方,他們又是如何渡過那茫茫大海來到這裏的呢?這個種族很顯然不會像海巨人一樣在海裏生存,也應該造不出那種船隻。


    嵐星可不像是地球,即使是憑借獨木舟都可以靠著運氣漂洋過海,嵐星上的海洋中充滿了種種危險的生物,而且也分布著很多奇特的致命自然環境,即使是有了金屬船隻和羅盤也不一定能夠平安渡過,像磁渦海那一帶的混亂磁場就可以讓羅盤根本沒法正常定位,要是一不小心到了核大陸……


    恩,那就趁早欣賞一下人世最後看到的美景吧。


    祈月人將分割北元大陸和南元大陸的海峽稱之為生死峽,渡過就是生,不渡過就是死,而他們也知道生死峽當中有一座島嶼……也就是星嵐和汐結曾經到達過的那座火山島,它正在活火山緩慢湧出的岩漿作用下不斷擴大麵積。星嵐曾經就已經從那些南方聚居地的祈月人口中得知他們把這座島嶼稱之為煉獄島,據說任何一個敢於在這座島上過夜的人都會在睡夢中被火焰焚燒成灰燼。


    關於這個問題,星嵐比較傾向於相信確實曾經有那麽一個或者是幾個倒黴蛋被蔓延過來的岩漿給點燃了……至少他們成功地名留青史並且嚇到了其他準備渡海的祈月人,從此之後那些渡海者都寧可摸黑繼續漂流,也絕對不在這座島嶼上過夜。


    然而,關於生死峽中的島嶼,星嵐卻從那些渡海而來的祈月人口中打聽到了一部分與眾不同的信息,一部分聽起來似乎會顯得很有趣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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