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洗骨煉血花,淩卿蕊與王老丈一起研究著調整了給囡囡的方子,然後淩卿蕊又把囡囡體內缺少某種元素的事情,換了一種他們能夠理解的方式說了一遍,是以王老丈和二柱也明白了,往日他們在喂養囡囡的時候,做的不好以及不夠的地方。


    後有一日,淩卿蕊將話題引到了囡囡生的病上,說道:“爺爺,你有沒有想過,囡囡的病究竟是怎麽來的?”


    聞言,王老丈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才迴答說:“我也是沒有想明白,囡囡自小生的就瘦弱一些,又沒有親娘帶著,跟著我和二柱吃了苦,許是這樣才會病了吧。”


    淩卿蕊輕輕頷首,不過還是說道:“爺爺,我有一個猜測不知對不對,爺爺且聽聽看。”


    見王老丈徹底停了手裏的動作,看了過來,淩卿蕊說:“我沒見過囡囡娘,但是想問問她小的時候……”


    不等淩卿蕊的話說完,王老丈就擺了擺手,說:“囡囡娘小時候並沒有不妥,不曾和囡囡一樣過,囡囡娘自小就聰慧,身量也不必旁人差。”


    知他是想左了,淩卿蕊也不急著反駁,隻是等他把話說完了之後,才又繼續說道:“我不是問這些,而是她有沒有喜食肉類卻依舊偏瘦,是不是於夜間出汗較多,有沒有比旁的同齡女子更容易疲倦,是不是……”


    淩卿蕊每問一句,王老丈的臉色就僵硬一分,及至淩卿蕊問完最後一句,王老丈幾乎已經徹底呆住了,見他如此模樣,已經不用他迴答,淩卿蕊就知道了答案。


    輕輕籲出了一口氣,淩卿蕊這才把這幾天她在心中反複思考過的事情說了出來,她說:“恐怕囡囡娘也和囡囡一樣,有著這方麵的缺失,隻是她的病情一直不顯,直到生了囡囡之後,這才發病,或許這並不是囡囡娘昏睡不醒的主要原因,但是很可能是其中一個原因。”


    沒有親眼看過病人,沒有給病人診過脈,淩卿蕊不能就此下斷言,所以言語中加了許多或許、可能之類的言詞。


    “原來……原來……”王老丈連說了兩個原來,後麵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眼中蓄滿了淚水。


    之後,在王老丈絮絮叨叨的言語中,淩卿蕊也才了解到,其實囡囡娘是王老丈的女兒,二柱是他的女婿,囡囡其實該是他的外孫女兒才是。


    隻當年王老丈的妻子去世的早,兩人隻得了囡囡娘這麽一個女兒,到了成親的年紀之後,王老丈實在不舍女兒嫁出去,就希望女婿能夠住到家裏來,也能讓他時不時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二柱家男孩兒多,二柱真心喜歡囡囡娘,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求了父母之後,把自己充作了王家的贅婿,成親之後,王老丈不但沒少女兒,還多了一個兒子出來,待王老丈甚是孝順,這讓老人很是高興。


    後來囡囡娘懷孕,經曆了一番難產,才生下了囡囡來,隻是囡囡娘雖是救了迴來,卻就此昏睡至今,一直不曾醒過來。


    王老丈隻當囡囡娘是難產,傷了什麽地方,才會昏睡不醒的,卻是從未往囡囡的怪病上想,此時淩卿蕊一提醒,王老丈才醒悟,這些看似細碎的事情,早就給他做出了提示,他明明是大夫,卻是生生的沒有看出來,竟是誤了自己女兒這麽多年!


    二柱從外麵迴來,見王老丈哭的不能自已,快速的跑了過來,目光有些微不善的看向了淩卿蕊,隻當是淩卿蕊將王老丈欺負哭了。


    淩卿蕊也不理會他,隻慢慢挪動著身子,緩步走到了院中一棵大樹的陰涼下,極目遠眺的看著二柱幾乎日日會去,然後采了藥草,打了野味迴來的大山。


    那邊,二柱聽了王老丈的解釋之後,看向淩卿蕊的目光有些複雜,他偷著去過外麵很多次,見識過外麵世界人們的奸猾狡詐,自是比王老丈想的要多上一些,他總是疑心這姑娘有所圖,雖然他也說不清楚,她能圖什麽。


    察覺身後二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淩卿蕊迴首看了二柱一眼,靜靜的坐在了樹下的凳子上,目光沉靜的看著二柱。


    二柱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上前站在了距離淩卿蕊不遠的地方,開口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淩卿蕊想了一下,決定和二柱開誠布公的談一下,否則對方永遠在心裏防著她,也不是個事,而她將她究竟想要什麽說清楚,或許對方反倒會釋然一些。


    想到這裏,淩卿蕊將腕間的手鐲露了出來,說:“我不知這手鐲,在你這裏,或者說在你們村子裏,究竟意味著什麽,我隻知這是我們家祖傳之物,與我身上所帶項墜一起,加上我手裏的一份地圖,合起來事涉前朝寶藏。”


    抬眸,淩卿蕊看進了二柱有些緊張的眼睛裏,繼續說道:“據說,隻有找到這寶藏,就有了逐鹿天下的資格,整個天璃王朝,想要得到這寶藏的人大有人在,趨之若鶩。”


    “你們也是奔著這寶藏來的?”聽她這般說,二柱有些焦灼的急問,似乎在這焦灼的背後,還隱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嘲諷。


    嘲諷?


    淩卿蕊在心中暗怔,二柱怎麽會露出這麽奇怪的神情,許是自己看錯了吧?


    在二柱急切的目光中,淩卿蕊揮開心中的想法,微微搖了搖頭,說:“我若是說我並不是奔著前朝寶藏來的,你可能根本不會相信,隻這東西在我淩家傳了好幾代人了,淩家人從未想過要尋前朝寶藏,到了我父親這一輩,更是隻想著保住這世代相傳的物件,為了保護這幾樣東西,淩家上下幾十口,隻剩下我與弟弟幸存,我們……其實隻想好好活著,並不想什麽寶藏,也不想讓這寶藏落入他人之手。”


    淩卿蕊說了這麽多,二柱卻上下打量著淩卿蕊,隻是問了一句話:“你姓淩?可是雙點水的淩?”


    “不錯,的確是那個淩。”


    淩卿蕊直接迴答,可是二柱聽了之後,卻又不再多問了,似乎剛剛隻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轉而問了一句別的,他問:“既是如此,你又為什麽來這裏,又為什麽千方百計想借由我們進村子?”


    聞言,淩卿蕊微微苦笑道:“我可沒有想來這裏,隻是從懸崖上墜落下來,不知怎麽到的這裏。其實,外麵有我牽掛,和牽掛著我的人,我很想盡早離開這裏。隻是……”


    “隻是什麽?”二柱追問。


    “隻是我牽掛著的人,他中了毒,性命堪憂,而他需要的解毒藥物當中有幾味當世奇珍藥材,其中就有你前幾日拿迴來的洗骨煉血花。”


    “你想要這花兒?”二柱本就是站在那裏,此時更是差點跳起來,看著淩卿蕊的眼神戒備萬分,就仿佛她是一個強盜一般。


    淩卿蕊見他這般,差點失笑出來,卻也為著他的一片慈父之心而心中微暖,當下也不忍他焦躁的搖頭道:“不是。那是給囡囡的,我又怎麽會搶奪?我隻是希望你能告知我,這藥材是從何處得來的,而我想要進入你們村子,隻是心存希望,既然會有洗骨煉血花,或許就會有其他我正好需要的藥材。”


    聽了淩卿蕊的話,二柱這才稍稍安穩下來,隻是望著淩卿蕊好半晌不曾做聲,目光閃爍,不知心中在想什麽。


    淩卿蕊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似乎是在任由二柱思慮,不會多加幹涉,沒有人知道,她將剛剛心底掀起的波瀾壓了下去。


    好一會兒之後,二柱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我原本是姓什麽?”


    淩卿蕊疑惑的蹙起了眉,她知道二柱算是入贅進了王老丈一家,卻是的確不曾聽王老丈提起過,二柱到底姓什麽。


    二柱略顯憨厚的笑了笑,說:“我原本姓穆,二柱其實是我的乳名,真正的大名叫做穆陽成。”


    說完這句話,二柱也不等淩卿蕊有何反應,徑直轉身走開了,隻留下淩卿蕊獨自坐於樹蔭下。


    穆?穆陽成?


    二柱將自己的姓名告知於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忽然思及之前二柱追問她姓淩,是不是雙點水的淩字,一個念頭忽然就從淩卿蕊腦海中閃過,驚得她差一點直接站起來,卻是立即反應過來,雙手情不自禁的握在了一起,這才沒有露出端倪,隻是看向二柱他們的目光,有著些微的不同。


    壓下了心中的驚異,淩卿蕊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掃向了窗子那邊,見那裏一切如常,雙眼卻是微微眯了起來。


    剛才,當她講述前朝寶藏的時候,屋子裏的戚染靜靜的立在了窗子後麵,雖然戚染借助窗框遮擋住了身形,但是淩卿蕊卻是看到了被風吹起的她的發絲,那種似乎哪裏不對的古怪感覺,再次湧上了心頭。


    淩卿蕊曾細細打量過戚染,她說話做事一向溫溫柔柔的,不愧於柔妃這個封號,而且她的眉眼間,與景墨風的確有著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與景墨風似黑曜石般的眸子,幾乎是如出一轍。


    隻是,不知為何,她們兩人墜落懸崖那天發生的事,戚染見到景墨風之時的樣子,時不時的浮現在淩卿蕊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似乎在提醒著她什麽。


    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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