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安宏沉吟半晌,這個景墨寒一聲不響,但是此時在朝堂上卻是給景宸耀屢屢製造麻煩,就這麽短短幾天的時間,已經有一些牆頭草般的大臣,紛紛倒向了景墨寒那邊,形勢不能說不妙,卻也不能任由景墨寒發展下去,必須遏製他的勢頭!


    隻是,究竟需要怎麽遏製是個問題,皇上親自下旨命三王監國,景墨寒所作所為並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在大臣看來他也隻是與景宸耀意見不合而已。


    見葛安宏沉默,景宸耀的一雙眼睛微微閃爍著幽深的光芒,他起身走到了葛安宏麵前,在葛安宏一副戒備,以及微帶恐懼的神情中,景宸耀忽然笑著說了一句話。


    他說:“先生一向智計無雙,就連母妃都多有信賴,難不成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為難住了?”


    景宸耀說的話很普通,聽上去像是在誇讚葛安宏一般,可是葛安宏的心卻忽的提了起來。


    葛安宏跟隨景宸耀這麽多年,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如何會不了解他的性情?若是接下來他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的話,恐怕景宸耀不會放過他。


    當然,景宸耀是不會要他的命的,隻是不是現在,但是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


    葛安宏心中存著這樣的想法,但是麵上卻是淡淡笑了開來,仿佛因著景宸耀沒有如之前那般,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而放鬆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王爺謬讚!我自是有辦法讓這景墨寒有口難言的,王爺隻需……”


    兩人一番計議,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


    隻淩卿蕊那邊卻是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樣物什,打開來看卻是一堆的人名,和一樣不知做什麽用,形狀較為奇特的麒麟玉佩。


    淩卿蕊詫異的看著麵前的陳德布,陳德布卻是笑嘻嘻的說道:“郡主,皇上雖然日日煉丹,卻也聽聞郡主在流華宮中,照顧賢妃娘娘頗為辛苦,所以讓老奴來看看,郡主這裏可有缺少什麽,若是有不得用的,郡主告訴老奴,老奴定當命人給郡主置辦妥當。”


    陳德布竟是隻字不提關於他送來的這些東西。


    淩卿蕊微微眨了眨眼睛,見陳德布說完話,狀似無意般的用嘴吹了一口氣,一股無形的風就飄蕩開來,淩卿蕊忽然頓悟過來,恐怕這些東西並非是給她的,而是要交給景墨風的吧?


    這皇上的心思,可是比海底針的女人,還要難猜上三分!


    淩卿蕊有些哭笑不得,隻是微微點頭,以示自己明白了,然後才開口說:“安瑾在宮中一切還好,多謝皇上掛念。隻是賢妃娘娘的身體日漸康複,安瑾也想著淩府多日無人照看,甚至惦念,還請陳公公幫忙轉達,請皇上允準安瑾離宮迴府。”


    陳德布一聽這話,頓時就笑了,“這件事啊,皇上早就替郡主想到了,親自傳下口諭,讓淩王殿下代為照管,淩王殿下龍章鳳姿,必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話裏的意思,就是不想淩卿蕊從皇宮離開,淩卿蕊聞言就微微蹙眉。


    陳德布卻是不再多言,閑說了幾句就告辭離開,隻剩下淩卿蕊疑惑的在那裏。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淩卿蕊迴眸卻見是輕易不出內室的賢妃,她連忙起身見禮,而賢妃卻是伸手扶住她,不讓她把禮施下去。


    “安瑾郡主不必多禮。”賢妃扶著淩卿蕊說了這麽一句,之後聲音再次壓低幾分,“若不是郡主,本宮早已沒命,郡主對本宮如此大恩,郡主還這般多禮,讓本宮心中難安。”


    情知這外間不是說話的地方,淩卿蕊也笑道:“規矩總是要講的。賢妃娘娘怎起身了,可是想要去外麵走動走動?”


    “老了,如何能走得動?不過是想起這外麵好似是掛著一幅畫,忽然想看看罷了,可是這一出來,才想起那幅畫早就收入了庫房之中,哪裏還在廳中?”說著,賢妃迴頭對一旁侍立的妙語吩咐道:“你去幫本宮找找。”


    妙語應著,就退了出去,而賢妃卻是往內室行去,隻是握著淩卿蕊的手卻並沒有鬆開,淩卿蕊隻得將陳德布送來的東西收入懷中,跟著賢妃一起進了內室。


    “娘娘可是有話要對安瑾說?”淩卿蕊問著,賢妃往日雖然與她親近,卻不曾如此過,當是有話想要說罷。


    賢妃細細打量了一番淩卿蕊,就仿佛這十幾日不曾看過一般,直將淩卿蕊看的心中有些不悅起來,賢妃才忽然露出了笑顏。


    “安瑾別怪我如此打量於你,隻是風兒拜托給我一件事,我隻是好奇安瑾究竟是如何得了淩王的心,竟讓他這般看重於你。”賢妃此時笑的溫和,看向淩卿蕊的目光也變了,就仿佛是一個慈祥的母親,在看自己的兒媳似的。


    淩卿蕊也察覺到了賢妃目光的變化,加上聽她話語中的意思,是因著景墨風拜托了她什麽事情,她才會如此的,心中更是疑惑起來。


    賢妃也不等她來問,隻是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用精致絲線穿好的,幾近翠綠色的玉墜來,將它鄭重的交在了淩卿蕊的手中,然後將淩卿蕊的手指輕柔的彎起,讓她握住了玉墜。


    淩卿蕊看著手中的玉墜,隻覺得似乎異常眼熟,似乎時常在什麽地方見過,耳邊傳來賢妃的聲音,她說:“這是當年柔妃妹妹留下的,與風兒手中的玉佩是一對兒,出自同一塊玉,也雕刻了同樣的花紋樣式,隻是他那塊雕成了玉佩,而你手中的這塊雕成了玉墜,是柔妃留給自己兒媳的。”


    淩卿蕊這才恍然,怪不得覺得眼熟,原來是時常在景墨風手上看到過相同樣式的玉佩,又聽是柔妃特意留下的,手中的玉墜仿佛也帶上了微暖的溫度,直暖到了心底,臉上卻是微微羞澀了起來。


    賢妃拍了拍淩卿蕊的手,臉上微帶傷感,又道:“風兒也就剛剛出生沒多久,柔妃妹妹就與我念叨著等風兒長大,給他尋一個什麽樣的姑娘做妻子,打玉佩的時候就一起雕琢了這麽一個玉墜,她日日戴在身上,說是作為以後隻穿兒媳,不傳男孩的傳家寶,不想……”


    許是想起柔妃過世時的情景,賢妃的聲音微微一哽咽,才繼續說:“她去世之時,風兒去求皇上離開了乾雨宮,我才得以見了妹妹最後一麵,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卻還是將這玉墜交托給我……我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隻是這些年都不能好好照看風兒,實在於心有愧,那日風兒才從我這得知玉墜的存在,當即就拜托我,要將這玉墜給你……”


    賢妃還說了一些話,但是淩卿蕊麵上凝重的應著,卻是微微有些走神,因為剛剛賢妃說起了柔妃去世之時,她曾在景墨風不在的時候,去見了柔妃,柔妃以此物想托,可見對自己的兒子景墨風牽念至極,那麽皇上又怎麽會那般肯定的認為,當時去的人並非柔妃,而是假的?


    皇上是因著有這樣的認知,才會不肯去見柔妃最後一麵的嗎?是想要以冷落、不待見來保護景墨風,讓景宸耀不對景墨風下手嗎?


    可是,這其中真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皇上究竟是怎麽認定,落在景宸耀手中的就是真的柔妃的,單憑那幾樣繡品,幾封書信嗎?還有最大的問題,就是景宸耀怎麽會把謀奪皇位之事,寄托在一女子身上?


    景宸耀布局這麽多年,竟是認定通過柔妃,就能掌控得了皇上,這是怎樣的天真,才會如此認為?可是偏偏景宸耀就這般做了,而皇上也偏偏這麽應了!


    難道,皇上當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為愛而放棄一切的人?


    淩卿蕊百思不得其解,卻是邊試著捋清頭腦中的一片紛亂,邊安撫了因著想起柔妃而感傷,又自覺沒有好好照顧景墨風,任他在後宮中吃了那麽多苦而心有愧疚,幾欲落淚的賢妃。


    晚上,見到了景墨風,淩卿蕊自是將皇上送來的東西,交給了景墨風,恰這一晚寒王也一起來了,景墨風看了看手中的物件之後,直接將寫著一大堆名字的紙張,交給了寒王,寒王不禁挑眉。


    “這是父皇暗中培養的心腹,從朝中大臣到宮中侍衛,再到京中統領等等,想來四哥用得上。”景墨風隻掃了一眼,就已然明白皇上的意思,此時說著話,語氣也是一派無所謂。


    寒王聞言微怔,又見景墨風擺弄了幾下手中的那塊麒麟玉佩,說:“這兩樣暫且借我一用,待那一日到來,再一道交還給四哥就是。”


    寒王再怔,繼而臉上帶了微慍的神情,道:“五弟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我兄弟,四哥難道還要懷疑五弟不成?”


    景墨風笑道:“四哥放心,我可是不放心,這麽一大幫人在我手中,我還養不起呢,可不得找四哥養著嘛。”


    今日景墨風似乎心情不錯,說出的話來帶著幾分笑鬧的語氣,隻是他話中的意思也明確,若是寒王有朝一日登基為皇,這些暗勢力他會全部不留的交給寒王的。


    寒王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會有些慍怒,可是麵對這樣的景墨風,他又說不出斥責的話來,隻在心中想著,屆時要怎樣對待自己的這位弟弟,才能讓他安心。


    淩卿蕊看著這兩兄弟,也是感歎,都說皇室無親情,這兩人卻是真實的演繹著什麽叫做信任無間的兄弟,淩卿蕊剛要開口說話,眼角餘光卻是忽然掃到了一樣東西,頓時怔住,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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