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要我說出你有什麽不好的地方,要改嗎?"靈毓嘖嘖說道:“你離長生遠點兒,就是你最需要改的地方了,他已經是有家口的人了,和以前不一樣,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什麽了,若是從今往後,你還要再糾纏師兄,我的拳頭,可就不客氣了。?你這是什麽意思?"藏地鳳浪茫然地皺了皺眉頭,說:“我沒有糾纏大師兄,我對他隻有敬仰,沒有旁的,我喜歡的人不是他。”靈毓嗤了一聲表示不信和不屑。反正,能說的話,我都說了,該怎麽做,你自己決定。靈毓說完便要離開。他沒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藏地鳳浪,突然變了臉色,一雙眸子爬滿了紫色的冷光,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似他的神智同樣有些不清晰,晃了晃身子,往前走兩步,看起來搖搖欲墜。緊接著,薰地鳳浪就像是個提線木偶似的,從後麵猛然朝著靈毓衝了上去,死死捏著靈毓的脖子,咬牙切齒說道:“你是我的,是我的!我要讓你忘了他,徹徹底底地忘了那個男人你是我的!晏天痕目瞪口呆,甚至還覺得有些誇張了。藺玄之卻是臉色陰森,道:“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對你抱著這樣的心思,我之前便想該不會是受虐狂吧,你對他那麽差勁兒,他還非得要跟在你屁股後麵跑來跑去,沒想到,有這一層在裏麵。晏天痕眨眨眼,說:“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你。藺玄之道:“你從哪兒看出來的?晏天痕說:"從很多事情都能看岀來啊,而且,你那麽好,誰會不喜歡你啊。”藺玄之一樂,道:“這話我愛聽。晏天痕也笑了笑但實際上,這種場麵之下,兩人誰都笑不出來,他們的心情是沉重的,是忐然的,是無法形容的複雜真相竟是如此殘酷。靈毓的記憶被抹去了一段,恰恰便包括了長生對他傾訴衷腸的那一段。失去了精神支撐的靈毓,又受了傷,脾氣越發執拗和暴躁,他忘了自己為什麽要離開他的殼子,焦躁不安地快速朝著他的房子跑去。藏地鳳浪站在一灘血前,拍了拍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他一眼便看到了那灘血,當即便嚇得往後麵一跳,朝著四周張望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傷亡的人,便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拖著步子走了。邊走還邊說:"大師冗下手這麽快,還敢不敢給我留點活路了?我也很喜歡靈毓師兄的好伐?哎算了算了,有了師兄就不要師弟了,這日子不好過啊。晏天痕:藺玄之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藏地鳳浪晏天痕說:"大哥,你發現了嗎,他根本就記不得他對靈毓動手的事情了。”藺玄之點點頭,道:“控製他的那個人,對他的掌控越來越厲害了。”晏天痕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若是如此,我大概是知道師尊為何要讓我動手殺鳳浪,又為何將此事,秘而不宣了。唯有同為煞修的靈毓親自動手,才能夠將屬於藏地鳳浪體內的煞氣悉數收為己用,更何況,道祖已經親自試過,他並非藏地鳳浪在煞修身份下的對手。而之所以秘而不宣,不過是因為,藏地鳳浪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令人感到恐怖且絕望的殺戮,從頭到尾都非他所願,他是無辜的,做那些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是若是藏地鳳浪必須死,那他的名聲,也必須保全。道祖嚐試過很多法子,比如將鳳浪鎖在他的身邊,日夜看管。但是他很快便發現,藏地鳳浪隨時隨地都可能釋放出另一個自己,不管多厲害的陣法,他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破解。在兩處滅門慘案又一次發生之後,道祖終於受不了了。聖人找上他,道:“已經有人看到了鳳浪的臉,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很多人衝上靈山,讓你交出鳳浪了。若是讓人知道他乃是煞修,又犯下了那麽多案子,整個靈宗的地位,就會不保非但如此,九界的人心,也將會徹底散亂了。道祖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痛哭失聲。他沉默了整鍪七天七夜,方才艱難地做出他這輩子曾做出的最令他痛惡自己的決定。他找來躲在房間裏麵許久都不曾出來的靈毓,對他說道:“我知道是藏地鳳浪對你下了手靈毓一愣,抱著自己的雙腿,抬頭看著道祖。道祖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也知道你如今是個煞修。靈毓有些慌張地捏緊了褲腿。道祖說:“不必害怕,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替我,去完成一項任務吧,這個任務,很難做到,但你必須去做。你去殺一個人第767章 且戰"你將藏地鳳浪殺了,然後將他的屍體,掩埋在泥土之中,之後的事情,便不必再管了道祖字句清晰不緊不慢地說靈毓慢慢迴過神來,道:“為何,要殺他?道祖說:“他害了你,還犯下了幾宗滅門慘案,論罪,當誅。靈毓又問道:“別人知道嗎?”道祖說:“不知道靈毓說:“為何不讓旁人知道?”道祖輕描淡寫道:“若是讓人知道我顧輕塵的弟子,竟是殺了那麽多人的罪魁禍首,我的名聲,究竟還要不要了?靈宗的執牛耳地位,還能不能穩了?”靈毓考慮了一會兒,方才問道:“非殺不可嗎?道祖說:“非殺不可,若不殺他,來日他便會將那些事情,全都栽贓在你頭上,你可要想好了。”那的確是非殺不可了。靈毓接了這個活兒,他親手去追殺聞風而逃的藏地鳳浪。藏地鳳浪的修為不如他,或者說,這小子直到被一劍穿心,都對於靈毓竟然會對他動手表示不可置信。為什麽?“藏地鳳浪無辜的臉上濺滿了血,看起來尤為滑稽。靈毓抽出了劍,道:“不為什麽。藏地鳳浪死了之後,靈毓將他掩埋,然後隻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迴地走了。風聲簌簌而起,荒野四周具是衰敗枯萎的草木。一個身著黑衣大氅的男子宛若鬼魅一樣出現在此處,他站在墳堆旁,帶了幾分嘲你可真是個傻孩子,我隻一會兒不在後麵幫你,你便被人打成了落水狗,看樣子,還是要我幫著才行他抬起手,紫色的煞氣便將那些壓在藏地鳳浪身上的泥土給拉了起來,藏地鳳浪麵無血色地暴露在他麵前。起。“"男人一抬手,藏地鳳浪便站了起來,隻是動作有些僵硬。倏而,藏地鳳浪睜開了眼睛。他袖中滑落一柄匕首,他出手便刺在了男人的腹中男人尚未來得及逃跑,便看到了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道祖。道祖咬牙切齒,字句陰冷,道:"“是你麽,我的好弟弟。男人的血流了一地,他卻是笑了起來,將大氅的兜帽一去,露出一張英俊的麵孔。被你發現了啊。"聖人聳聳肩,說:“我還以為,你會更晩一些才能發現。我早就開始懷疑你了。“道祖道:“但是我尋不到證據他尋不到證據,便不會暴露任何想法給任何人聖人不以為意地啊了一聲,說:“原來那麽早,我在你心中就已經沒什麽信譽了,兄長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自認為,沒做過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你讓蓮華去祭獻,難道不算過分?"道祖盯著聖人的臉,他覺得這張臉如今變得如此陌生他走到聖人麵前,艱難地開口,道:“你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可狡辯的?你還有什麽話想對我說?聖人淡淡道:"既然被你發現了,我自然沒什麽可隱瞞得,若是再狡辯,便顯得我太膽小怯懦了。道祖深深吸了口起,強忍住起伏的心緒,道:“給我個理由,給我個你這麽倣不可的理由聖人眼眸之中帶著無盡癡迷之色,死死盯著道祖,道:“若我說,我是為了你,兄長覺得這個理由,你可能接受?為了我?"道祖冷笑一聲,抬起手,用劍尖指著聖人的脖子,道:"顧阿蠻,你倒是說說我究竟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卻要讓你犧牲如此之大,為了我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若成神,便可逆天改命,將你從閻王爺的生死簿上除名,從此之後,這天道,便再也無法控製你的生死了!他的語氣中,充斥著狂傲和狂放,聽得道祖莫名覺得心驚。生死有命,我從不畏懼死亡。"道祖淡漠冰冷地說道:"向生而死,輪迴轉世,這是天道之常,你妄圖以一己之力,對抗天道,做岀這等卑鄙下流冷酷殘忍之事,你就不怕報應嗎?報應算什麽,若是做惡事之人有報應,害死我們的娘親的人,又怎會如今也快活逍遙?娘親善事做了不知多少,卻落得個身死的下場,兄長啊,我從小,就從來不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一說。聖人哈哈笑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像是暍醉了酒的人似的,搖搖欲墜,卻又立刻站穩身形,道:我早就不想當這個好人了,被萬民膜拜又如何?被人當成救世之人又如何?我得到了什麽?我緊跟你的步伐,你說一我便不敢說二,你當真以為我僅僅將你當成兄長來看待?道祖麵色難看極了,道:“否則,你還想如何?聖人道:“你我本就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我們的關係,再更親近一些,又有何妨?”道祖瞳孔驟然一縮,道:“你在說什麽胡話?聖人勾唇笑了笑,既然話已經說破,他便索性不再藏著掖著,他飛身上前,將道祖牢牢抱在了懷中,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腰,垂眸低笑,道:“兄長,我如今是煞修,已經接近天階巔峰,我若是想要飛升,雖是都可以做到,你若是願意與我結為道侶,我自然可以將我的壽命與你共享,如此一來,九畀我便也不屑於毀滅了,你我二人,同去蒼茫大陸,先殺了那對狗男女,再滅了整個顧家,為娘親複仇之後,我們便隱退江湖,這樣豈不圓滿?道祖麵無表情,不為所動,一巴掌扇在了聖人臉上。圓滿個頭。"道祖猩紅著眼睛,道:“你殺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孽,就想要一句話便帶過去,這等美事,你想都不要想。聖人被打偏了臉,嘴角也溢岀了血,他抹了把血漬,眸子幽微而狠厲,道:"顧輕塵,你可當真不識時務,你是我所見過的,最不識時務的一個人了,我若想要囚禁你,隻是動動手指的事罷了,你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除了臣服。”“那你不妨試試看啊。”道祖也禁不住笑了,他眉目本就長得極好,不笑的時候顯得清冷,笑起來的時候又帶了幾分桃花暖色,所謂眉目含情,也不過如此道祖招招都是殺招,看得出來,他對聖人當真動了殺意道祖曾經是這世上,最了解聖人的人。畢竟,聖人是他一手帶大的,從在繈褓之中,他就已經擔起了又是父親又是母親的角色。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道祖下手越發狠厲,心中就越發悲涼。聖人再無遮掩,直接使出了煞修的功夫,天空裂開了縫隙,大地也在顫抖,太陽被遮蔽地看不到光輝,黑雲壓頂,像是一隻張牙舞爪地兇獸,張著血盆大口,想要迫不及待地將被它盯上的肉蟲們,一口吞下。地動山搖,山川傾塌,星河倒轉。這一場戰鬥,持續了不知多少時日,整片肥沃的田野,都變成了焦土,就連原本棲息在山間的山海大妖,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地連夜奔逃,生怕被波及而失了小命,人們隻能遙遙地感受到天階大能動輒便可翻江倒海的強大駭人力量,卻不敢窺視分毫。道祖動了怒,他使出法寶將尚未成長完全的聖人一路逼退到了魔界,在他身上下了禁咒,將他暫且封印修為,打成重傷。聖人暫且敗退,不得不尋個地方療傷而道祖受的傷,卻是比聖人更加嚴重,以至於在他用盡最後一抹力氣迴到藏地鳳浪埋身之地的時候,便已經全身浴血地倒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蹙著雙眉,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空中的煞氣逐漸消失,天地日月輪轉了數十次,道祖方才勉為其難地站了起來藏地鳳浪在他和聖人動手之前,便被他一揮手間重新埋在了土中,此時他卻是後悔埋得太深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