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重月忽而一笑,眯了眯眼睛道:“我就是嫌棄你小。小祖宗: ....為什麽他突然變顏色了?尹重月在小祖宗鼻尖兒上彈了-下,道:“所以,想讓我抱著你睡覺,就快點兒長大吧。”小祖宗紅著臉,小聲囁喏道:“我很快就會長大的,不會讓你等太久。尹念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對著山洞頂端翻白眼,媽的,為什麽他要跟著義父來吃狗糧?早知道還不如去懟煞修呢!小祖宗和尹重月旁若無人的膩歪了一會兒。估計小祖宗膩歪夠了,終於想起還有幾個礙眼的人存在,便讓尹重月將他放下來,端坐在蒲團扇上,打量著藺晏二人 道:“你們兩個隊煞修可算了解?”晏天痕摸摸鼻子,還是比較謙虛地說道:“大體上比較了解。”小祖宗一擺手,道:“大體上了解的話,你們肯定不是煞修的對手,你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晏天痕眨眨眼睛,道:“可是,我們去那兒了解煞修?這世上和煞修打過交道的人,恐怕也不易尋找吧。這話一說出來,便明顯是要套小祖宗的話了。小祖宗頗為老持穩重地端坐著身子,道:“南皇一族,素來對陣法有極深的造詣,我以前的一位水雲世家的朋友,偶爾得到了一個煞陣圖譜,他在那煞陣之中,隱約看到了萬年之前.上古大戰時的隻鱗片爪,還看到了煞修彌漫九界的場景很是駭人,之後:他便將煞陣盡可能地恢複原貌,但他自己卻是無法進入煞陣的。”曼天痕心頭一跳,心道這便對上了。之前在萬法正宗之時,便聽說那煞陣竟是和上古大戰有些瓜葛,隻是一向無人進去過,也不知那製作煞陣的大能究竟是什麽身份,如今既然和玄樓認識,倒是省去他們打探的功夫了。藺玄之也對煞陣頗為關注,道:“進入煞陣, 可是有什麽條件嗎?”小祖宗道:“大抵是可進去的,要不就是修為極高,完全可以碾壓煞陣等級的大能,要不就是有緣之人,我當時對煞陣也頗有興趣,曾嚐試著進去,但也隻是在其中看到了些許有關靈宗時期煞物鋪天蓋地而來的場景,卻並未來得及看更多,便被煞陣彈了出來,再想要進去,煞陣卻不對我開啟了。”煞陣也是有脾氣的,它也許是在等待它真正的有緣之人,否則縱然修為極高,也無法讓其敞開大門。不管怎麽說,晏天痕總算是借到了燭天鼎,接下來他隻需差人尋來煉製聚靈丹的材料,再進行煉製便足夠。小祖宗將燭天鼎送出去之後,便心情不悅地趕人了。藺晏二人臨走之前,小祖宗專門繃著一張小臉特意囑咐: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切莫再來打攪我們的平靜日子,雖然你是我重重孫子,但你爹還活著,自然輪不到我來教訓你。”藺玄之: ....尹重月一瞼無語。兩人也沒時間在此處過多停留,第二日一早便相攜離開。當他們出了這山穀來到懸崖之上時,一隻火色的紙鶴朝著藺玄之兇猛地衝了過來。藺玄之提住紙鶴,一抹傳育在他耳中響起,緊接著,藺玄之便臉色陡然- -變。晏天痕抬眸道:“發生什麽了?”藺玄之麵色難看,道:“我們晚了一步。”晏天痕:“什麽?”藺玄之深深吸了口起:望著晏天痕道: "晏懷臻死了。”晏天痕: .....雖說晏天痕已經提前叮囑晏懷臻不要輕舉妄動,但他卻未曾料到晏懷臻竟是如此沉不住氣,不等他煉製成聚靈丹,便兀自尋來了一顆等級不足以重創屠風的聚靈丹吞下,並私自行動。如此一來,屠風非但沒有受到重創,反而在看穿了晏懷臻的意圖之後,對他下了毒手,將他體內的真氣汙染為煞氣,悉數吸入體內,且將晏懷臻做成了煞屍,明目張膽地挾天子以令諸侯,控製了整個北涼城。北涼城是個極為重要的兵家必爭之地:它位於人間界和魔界的交界之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算是人間界的門戶。以前有陵家駐守,上千年不曾出過差錯,如今卻是交給了一個煞....消息是從鳳驚羽那處傳來的,陵赤骨作為最接近晏懷臻的人,他是最初發現妥懷臻已經變成煞屍之人。但他並未聲張,隻繼續佯裝不知晏懷臻已死:繼續留在北涼王宮潛伏。晏天痕一整日臉色都極為難看。他與藺玄之從北跑到南,再從南跑到東,為的就是出其不意地給屠風一個痛擊,但因著晏懷臻的私自行動,非但害了晏懷臻自己,還讓他們這個絕佳的機會徹底成為泡影。屠風那般聰明謹慎,他絕不會在同一個坑中,摔倒兩次。晏天痕深深吐了口鬱氣,心情沉重地對藺玄之道:“我們怕是不能阻止他了。''藺玄之也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並不如晏天痕那般強烈。藺玄之道:“會發生什麽?晏天痕輕輕抿唇,過了半晌才說道:“大哥,你知道煞修為何那般厲害嗎?”藺玄之微微感眉,道:“為何?”晏天痕望著尚且碧藍的天穹:道:“因為煞修的特質,便是隻要天地之間有煞氣,他們便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 我們需得將靈氣轉化為自身的真氣,來提升修為,增強戰鬥力,而煞修卻能夠不加轉化,直接將煞氣化為己用,所以,同等級的煞修,永遠要比同等級的靈修厲害得多。藺玄之看著晏天痕,道:“所以當年的長生,直到最後都不是靈毓的對手。若非靈毓存了死誌,他絕對無法讓靈毓死於劍下,是麽?”晏天痕看著藺玄之,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道:“無可否認。”藺玄之的嘴唇顫了一顫,道:“傻瓜。晏天痕帶了幾分釋然笑了笑,道:“唯有煞修能夠克製煞修,當年老祖便是這般告訴我的。當煞修吞噬了其他煞修,將天地之間的煞氣集於一體之後,再身死道消,天地之間的煞氣自然會被封存消滅。”說完之後,晏天痕有些驚奇地說道:“老祖當年雖讓我發誓不能提起我與他之間的交易,但卻並未阻止我說出煞修的消滅法子,我竟是直到今日才發現。”藺玄之恍然大悟,且感到痛徹心扉。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縱然其中的曲折和細節他尚不知曉,但靈毓為何欺師滅祖,背叛師門,和整個九界道修為敵,又殺了數個煞修和魔物下屬,藺玄之卻是已經勾勒出了一副大致的全景。望著藺玄之震驚中帶著難以忽視的心疼之色的明眸,晏天痕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道:“反正,我也沒那麽偉大,我是被逼無奈才隻能當這麽個死間,我有一段時間,其實特別憎恨道祖,也憎恨老天爺--這世上那麽多人,憑什麽偏偏選中了我:我也痛罵命運不公:待我極薄,甚至有一段時間, 還生出了索性滅了這世道的念頭...“為何,最終還是聽了道祖的話?“藺玄之輕聲問道。第736章 形勢嚴峻為何還是慫了啊。"晏天痕無奈地攤開手,道:誰讓道祖的那枚輪迴丹吸引力太大了,一想到糟糕的一輩子過去之後,我還能有來生,還能與你相遇,我便忍不住動心了。我不敢滅了這世,畢竟若當真那麽做,縱然我轉世輪迴,恐怕也得不到你的原諒—一我還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呢。他終究是沒辦法將自己的後路徹底堵死。幽山靈毓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他真正成了個殺人狂魔,喪心病狂,他和長生之間,便再無任何可能。相比起同歸於盡,他更期待能夠在經年之後,再次與長生重逢,許是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能笑著對長生說一句喜歡。如此足矣。此生無憾。藺玄之喟然長歎。萬古洪荒,此去經年,真相紛至遝來,當迷霧逐漸隱散,抽絲剝繭之後的過去呈現眼前,他這才發現,原來從頭至尾,都是他虧欠靈毓,都是天下道統虧欠靈毓。忽而,一雙溫軟的手握住了微微發涼的指尖兒。晏天痕笑眯眯地說道:“大哥,以前的事情,什麽時候追究,都可以,倒是現在,恐怕我們還需得和父王那邊聯係-番。藺玄之緩了片刻,才強壓住心頭的酸澀,緩緩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