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難攀的高峰,繼續千年萬載地護著九界大陸。華容尊儼然已經成了傳說。如今,他又迴來了。他迴來是為了幽都,是為了幽都這數以萬計被困於此的未亡之魂。宗主跪了下來,對著藺玄之遙遙-拜。雀龍的靈氣,吸收了足足三個月才將聚魂填滿,如今這聚魂儼然已經成了世上靈氣最為濃鬱的法寶了。不少煞物都伺機而動,從地埋之中爬了出來,想要搶奪這對它們而言稱得上是嚴重威脅的法寶。魔物也從睡夢中醒來,這聚魂對它們而言,乃是大補之物,其甘甜味美,難以形容。藺玄之拿著聚魂,馬不停蹄地趕往建木所在之地:而幽都之中,此時已經亂馬交槍打成一團。不計其數的魔物煞物一夜之間惡數出現,占據了幽都數條長街,就要往碧海瓊天聚集。突然一道冷光從天掃過,將跑在最前方的魔物悉數掃在地上。一個穿著戰袍目光如炬的將軍站在塔項,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握著-把長槍,輕蔑地掃過這下方數以萬計的魔物,道:“找死。’城中百姓得知幽都之困將解的消息,各個歡唿著、痛哭著、抄起家夥們便和外麵的魔物煞物纏鬥在一起。這個時刻,他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經快要麻木。城內混戰成一團,蓮華也顧不得碧海瓊天那邊的情況,站在靈宗大門口,長藤翻飛,吞噬了不少魔煞之物。;“擅入者死!“蓮華綠眸幽然,字句冰冷。碧海瓊天的天柱,已經矗立了數百萬年之久,如今想要打開,也並非輕而易舉之事。藺玄之定下心來,將聚魂蓮花托起,然後輕輕一推,送入這天柱之中。天柱似乎感應到了聚魂的善意,阻擋萬物的盾牌竟是放了這聚魂進入其中。隻見從建木的根部和那人身蛇尾的守護神眉心,逐漸有亮晶晶的東西析出,再朝著聚魂聚攏,在這朵蓮花周圍盤旋了許久之後,才慢慢地順著縫隙進入其中。藺玄之輕輕抿起的唇角微微抬高,便這麽笑了。你們守了幽都這麽多年,如今也該是歇息的時候了。靈宗雖然已經不複存在,但靈宗的功績;卻永垂不朽,早已印刻在天道的榮辱柱上。道祖不知魂歸何處,許是化作大山:許是化作河流,許是化作日月星辰。師弟們也不知去了何處,許是已經輪迴轉世,獲得新生。我會替這世界,永遠記住你們。藺玄之眸子微微濕潤。他腦海中閃過過往。他看見著和拿著劍非要和他單排的場景;看到蓮華臉頰微紅,頭也不敢抬地問才剛來靈宗沒多久的靈帝,你可有婚配的畫麵。他看到幽山靈毓和藏地鳳浪打在一起,一人執劍, 一人握刀,恨不得將靈宗給毀個徹底的場景。物換星移,幽山靈毓手持長劍,滿身鮮血地站在已經殞命的道祖麵前,一雙眸子爬滿了血絲,白色的長袍被血染成了紅色。他站了起來,獨自一人,朝著門口迴眸。陵和在最後,對長生說道:我死的時候,會留下他的一條根係,還望師兄交給蓮華,讓他曾我們將他養大。''長生說·他死不足情,為何要這麽田''第648章 幽都陣破羲和卻道:“師兄,很多事情,都並非我們所看見的樣子,隻是原諒我無法多說什麽,師兄,你就當是我求你了,給他一線生機,也給自己一條生路吧。滄容轉身之前,對他挑了挑眉梢,道:“長生,我媳婦兒就交給你照顧了,告訴他,不管多少年,我都會尋到他,讓他不要為我哭,讓他等著重逢,待到來世,我定要娶他。”魂魄歸位,悉數進入仙器之中,天柱已經搖搖欲墜,從中間開始生出了裂痕。他一劍當胸刺穿了幽山靈毓的心髒。煞氣沸騰,混合著魔氣,被絞殺成了一片空無。幽山靈毓的血順著他的長劍一滴滴滑落下來。他往前走“了兩步,劍身和血肉摩擦的聲音讓人聽了便覺得生疼。長生滿手都是幽山靈毓的血,他恍然發現,原來冷血至極的魔物,流出來的血,也是溫熱的。"師兄,你抱抱我。“這是幽山靈鋶說的最後一句話。然而他沒等到長生將他抱到懷中,使咽了氣,身體化作塵埃,消散在蒼茫的天地之間,連魂魄都無處可尋。這幅畫麵閃過,藺玄之的右眼之中,已經凝聚了一-滴眼淚,慢慢地順著臉頰滑落。他抽出了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劍,左手托起那枚收完了魂魄便原路退迴的聚魂仙器,腦海中蕩起了那年他說出的話一“這把劍,以後名為止戈。我以止戈滅煞居魔,願從此之後,天下止戰戈。”止戈一出,九界寂滅。青色的劍光噴湧而出,止戈劍一招便破了天柱。幽都大地開始劇烈顫動,房屋傾塌,整個幽山之塚傳來鬼哭狼嚎,萬魔同哀,萬煞同哭。城中的百姓卻是歡唿起來,他們仰著臉看著金色的天光,看著那肉眼無法捕捉的幽都結界就這般寸寸碎裂,逐漸成了一個大洞。他們要去輪迴了。守了幽都這麽多年,終於還是得到了善終。晏天痕站在幽都大門口,身後是那曾經在幽山之塚見到過的鬼兵。鬼兵是他放出來的,畢竟數以萬計的魔物和煞物悉數出動,單靠他和蓮華,怎麽都不可能輕易攔截,不放過一-隻去妨礙到藺玄之。鬼兵倒是聽話,他們本就是殘缺不已的幽魂罷了,或者說隻剩下一抹執著的魂識,很容易被修煉魔煞之人控製。鬼兵刀鋒向前,攔截了所有從幽都之外咆哮著朝幽都衝過來的怪物們。這些鬼兵訓練有素:有的扛槍有的扛盾:迅速搭建起一方護城的長陣,不停地朝著這些怪物發起攻擊,沒了兵器,便貼身肉搏,誓死不讓這些入侵者,踏入幽都一步。晏天痕站在城牆上,望著這氣勢磅礴的場景,不覺胸腔中熱血沸騰,恨不得隨著他們一-同上前奮勇殺敵。鎧甲摩擦的聲音響起,晏天痕迴頭,便看到了那個在天牢之中與他相鄰而居的大胡子將軍。大胡子穿著一身銀色鎧甲,手握重槍,端的是颯爽英姿。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晏天痕,道:“你竟是能驅動我的軍隊。晏天痕道:“怎會是我驅動的?不過是幽都有難,這些士兵饒是變成了鬼,也要從地獄裏麵爬出來,耗盡最後-滴血,保護幽都的黎民百姓。“大胡子望著這奮勇殺敵的將士們:熱淚盈眶:深深吸了口氣,喝了一-聲好”,便舉著長槍從城頭上了下去,加入到這些士兵之中。“鏘--”重槍出世,一槍挑飛-隻巨大的枯骨狼,繼而砸飛了一片怪物。士兵們看到了這位將軍。他們當中,突然便有人叫了起來一“卻塵將軍!卻塵將軍來了!”“卻塵將軍!“他沒有拋棄我們,他迴來了!“卻陳將軍,卻陳將軍!”呐喊聲如同雷鳴,幾乎響徹雲霄,地動山搖。卻塵臉上已經漸了鮮血,他抹了把臉,帶著火光的一-雙眼眸環繞過這些精神振奮地將士們,一字-頓,道:“我陵卻塵迴來了,再不會舍你們而去。最後一-場大戰中,第-守將陵卻塵臨陣失蹤,他摩下十萬將士悉數死於和魔族對戰之中,無一生還,然而他們的刀鋒,和倒下的英軀,卻惡數向前,無一後退。陵卻塵在陵家史上:乃是一位飽受詬病,連族譜都被抹去性命,被視為恥辱之人,隻因他臨陣脫逃,葬送了整個陵家軍,讓幽山靈毓帶領的魔族,破了靈宗的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