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寰宇身邊還跟著幾個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晏寰宇在紫帝天都時候的同輩好友,還有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劍侍。他們與沈清和自小就是認識的,此時見到他,眼眸之中難免溢出了幾分同情之色。晏宸霄低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句話都不敢吭。晏寰宇的視線在沈清和身上逡巡著,片刻之後才說道:“你便是這樣指教二少爺的?"沈清和原本有幾分亮光的眼眸,很快便失了顏色,他輕聲說道:“屬下教導不利,還請少爺恕罪。"晏寰宇聲音淡淡,道:“你自己去領罰,至於你"他看著晏宸霄,道:“將宗門規矩抄上一百遍,抄完之後拿給我過目。"晏宸霄說:“一百遍?”晏寰宇道:“一百五十遍。"晏宸霄說:“我抄,我抄還不行嗎?”晏寰宇說:“若是讓我發現有人代抄,小心你的屁股。”晏宸霄仿佛已經感覺到了屁股疼了一下。麵對晏寰宇的時候,晏宸霄所有的少爺脾氣全都收了起來,在這世上,他最怕也是唯一害怕的人,就是他的大哥晏寰宇。整頓完自己人,晏寰宇便對晏天痕說道:“家弟從小便被慣壞了,這些年我又沒時間去親自指教,所以長得自由了些,得罪之處,還望恕罪。”晏天痕一直都覺得晏寰宇是個人物,都說他品貌雙全,智謀無雙,天賦超然,隻是晏天痕來到紫帝天都的時候,晏寰宇便已經在外曆練,之後他便直接進入了萬法正宗,直到現在,晏天痕才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晏寰宇此人。璋王世子,果然不同一般。晏天痕覺得璋王世子長得賞心悅目,態度也不錯,便也有所鬆動,道:“沒什麽的,自家如果管教不好,出門在外總是會有外人來教他做人,小世子性情天真爛漫,不拘一格,我倒是從來不放在心上,說起來你我還是同宗同族,怎麽也算是堂兄弟,倒是不必如此見外。"晏宸霄聽完,馬上就怒了,道:“你他媽說誰欠管教呢?"晏天痕一樂,心道剛才說他性情天真爛漫,這小子就開始開花了。晏寰宇的臉都要黑了,他一掃晏宸霄,後者馬上不敢再蹦。晏寰宇道:“你說得極是,不過管教一事,就不勞煩旁人了,我還有些瑣事,便不再耽誤你了,改天有時間我再為你接風洗塵。"晏天痕自然會和他麵子上過得去,點點頭道:“那就先多謝寰宇堂哥了。"晏寰宇對晏宸霄道:“你隨我過來。"晏宸霄自知小命難保,一臉的生無可戀跟在晏寰宇身後,但和晏天痕擦肩而過的時候,仍是狠狠地用眼神插了他一刀。晏天痕歪著腦袋對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險些又讓晏宸霄跳腳炸毛。直在旁邊看熱鬧的祁非情頓時樂不可支,說:“哎呦這小子居然也有慫的一天啊,在紫帝天都的時候,他可是日天日地日空氣啊!"晏天痕卻沒什麽笑意,道:“我那位寰宇堂兄,可真是夠沉得住氣,他若是想與我為敵恐怕我這心思不會是他的對手。"祁非情的笑容一收,道:“不用若是,而是必然。"璋王這些年隻是暫時退避鋒芒,他手中仍是有黑白鴉殺,晏天痕的第二順位就像是個活靶子,明晃晃地在所有有誌於那個尊位之人眼前晃悠。晏重華為了晏天痕能活命,也不知暗中付出了多少心血。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來萬法正宗,為的便是要他安全更有保障。畢竟萬法正宗是出了名的規則森嚴,決不允許同門相害相殺,一旦發現,便是追究到底且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宗門也會給弟子各方麵的保護。在這方麵,晏重華還是很放心的。璋王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想要晏天痕喪命之人。身為璋王的大兒子,璋王府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晏寰宇怎可能對晏天痕有什麽好印象不害他就不錯了。晏天痕從來不將晏宸霄放在眼中,不過是因為會叫的狗不咬人,晏宸霄表麵上是什麽模樣,私底下便是什麽模樣,他學不會陽奉陰違,也學不會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他討厭晏天痕,便表現得明明白白,他想折辱晏天痕,便直言了當要與他比試。這樣的人,反而更好對付。晏天痕對晏寰宇下了最終定論一一不好搞。結束所有的道門比試之後,原本該唿朋喚友身邊總是清淨不了的尹念,很快被人發現不知所蹤了。當然了,弟子們隻會懷疑他跑到哪裏廝混去了,絕不會懷疑他拎包走人。此時此刻,尹念正在蓬萊島上聽訓。“你說說你,在賽場上也那般大意,幸虧他沒打算傷你,要不然你現在哪裏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說話的是尹重月,他皺著眉頭苦口婆心地訓著這便兒子,很有當爹的樣子。藺玄之則是坐在一旁逗弄那隻畢方,而畢方身邊則是兩隻虎崽子,正在你追我趕地玩耍。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尹念也覺得委屈,說:“不過是個比試罷了,我怎麽會知道那小子居然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我的傀儡做了好久才做好的,他就這樣把頭給砍掉了,心疼死我了。"尹念一聽這話,便有些心軟,說:“算了算了,幸虧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個傀儡,爹趕明兒親手給你做一個。"尹念便笑了起來,撲過去抱著尹重月,說:“爹你真好。"藺玄之淡聲說道:“另急著撒嬌裝可憐,我之前不知與你說過多少次,無論何時,都不能放鬆警惕,你權當是我在說廢話是吧。"尹念不怕尹重月,但他打心眼裏畏懼這個讓人猜不透深淺的師父。尹念馬上從尹重月身上跳下來,站得規規矩矩,道:“師尊,我錯了,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輕視任何一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