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有一次怒極之後,將那刺客吊在紫帝天都城門口一刀一刀刮了不說,還讓屍蠱將那人的魂魄一點一點吞了,大概是場麵太過駭人,以至於從那之後晏重華府上便重新安靜下來,這輪風波也算是熄了下來。總而言之,沒人願意當惡人,這事兒就成不了但惡人哪裏是那般好當的?一不留神就是小命嗝屁著涼,惹了眾怒,成為眾矢之的。尹念嘿嘿一笑,說:“這種事情,你們想得到,我師尊也一樣能想到。晏天痕道:“和你師尊有什麽幹係?”尹念說:“說起來我師尊,那可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人物,這世上沒有我師尊不知道的事情,沒有我師尊想不到的對策,也沒有我師尊打不敗的“閉嘴,少廢話,說重點。“晏天痕怒了。尹念一縮脖子,心道這小世子態度還怪惡劣的,便不再炫耀鬼煞尊,臉正兒八經之色,道:“其實,我師尊有個解決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晏天痕道:“有話就直說,打什麽馬虎眼。”那我可說了。”尹念看著晏天痕,道:“不妨將執行的事情交給我們輪迴宮,如此一來,你們就不用擔心自己人受威脅了。晏天痕第一反應是覺得輪迴宮上上下下都失智了嗎,竟是把主意打到他們晏家人頭上,第二反應卻禁不住想倒吸涼氣媽的,這膽子也太大了,而且臉皮忒厚實。尹念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便撇撇嘴道:“我知道你腦子裏都想些什麽,但恐怕你們除了我們之外,也挑不出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晏天痕被氣笑了,道:“你可還記得,輪迴宮三年前就被尊皇下令誅殺尹念理直氣壯道:“我師尊說,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仇人,利字當頭,其他的一切愛恨情仇都得靠邊站,隻有傻瓜才會死捏著一丟丟的仇怨不放。晏天痕的麵色沉了下來,盯了尹念片刻,道:“輪迴宮殺了那麽多人還搞得不少人都人心惶惶,生怕哪天睡覺就掉了腦袋,我不和你們這種做了無數壞事的人打交道。”尹念聞言,也不太高興,道:“我們輪迴宮雖然做人頭生意,買兇殺人但那也是少數罷了。而且,平生不做虧心事,夜裏不怕鬼敲門,你怎麽知道那阝些掉了腦袋的,不是做了太多虧心事?晏天痕嗤笑一聲,道:“感情你們還是降妖除魔,為民除害了?尹念點點頭,道:“一切以賺錢為首要任務,兼顧解決天下不平事。晏天痕心中根本不信,嫌棄之色溢於言表。那我且問你,先祁侯爺乃是剛正不阿之人,斷案公道,賞罰嚴明,他在紫帝天都人緣不錯,人人都佩服他、尊重他,你們輪迴宮為何要接了刺殺他的活計?"晏天痕眉目一冷,盡態極妍的豔色麵容上露出了幾分淩厲。尹念切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過是想要拐彎抹角地替你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朋友打聽他爹被弄死的緣由。”晏天痕道:“我自然是要知道原因的,你們若是要收錢,我給你們錢便是了。尹念掃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稀罕你那幾個錢。而且我們有規定,不能透露任何雇主的消息,所以雇主是誰,為何要買那祁侯爺的命,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除非大宮主開口。不過,我能實話告訴你,那筆單子,我師尊隻收了買兇之人一個下品靈石的價錢。晏天痕心中一震,頭皮發麻。輪迴宮做買賣,稱得上是雁過拔毛,恨不得把買家家底都給掏空,何曾聽說過他們隻收一塊下品靈石的價格?這相當於是白撿的。可正是因為這樣,才越發顯得其中的問題頗多倒是讓晏天痕禁不住琢磨那祁侯爺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竟是讓輪迴宮隻如此輕易便接了這麽個後果不堪設想的活計。晏天痕想了一圈,問道:“先祁侯爺做過什麽?”尹念雙手放在腦後,道:“他做的,可多了去了,這世上陰私之事雖不會輕易大白於天下,但也隻是時候未到罷了。”晏天痕心裏麵像是有貓爪子撓似的,恨不得扒開尹念的嘴巴得到真相。但晏天痕轉念一想,他為何要如此信任尹念?明明尹念是輪迴宮的走狗,還算得上是頭號走狗,他根本不該輕易信了他的。可是待到晏天痕還沒想清楚,便被尹念手中的東西給吸引住了眼球。你這是在做什麽?”晏天痕看清了上麵的畫麵,頓時一陣驚悚。尹念掃了眼往這邊看過來的巡邏侍衛,一下子將晏天痕拉走按下去一起蹲在草叢裏。“噓,別吭聲。”尹念拿出了那隻兩個巴掌大的圓鏡子,瞪了晏天痕一眼道:“這是我師尊特質的法寶,用來打探消息的。”晏天痕覺得稀罕極了。雖然打探消息的法寶不少,但畫質如此清晰,連聲音都能聽到的遠程監視法寶,可當真是罕見。隻見這枚鏡子上麵,以一個居高臨下的視角,將整個白虎殿堂的全貌都呈現出來尹念撥弄了一下法寶上的機關,竟是換了視角和大小,整個鏡麵上都隻呈現出越塗風那張臉。雖然越塗風長得挺好看,但如果隻有鼻孔,那肯定很是滑稽。晏天痕禁不住樂了起來,說:“這玩意兒,真是有意思。尹念挺得意的,說:“是吧,這離心鏡,可是我師尊獨門絕技,旁的煉器師根本煉製不出來。”晏天痕想起尹念的師尊,那個黑袍白發的男人,便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雖然淡,卻不容忽略他也說不出這種感覺究竟由何而生,又是從何而來,隻覺得奇怪。晏天痕故作無意問道:“你那師尊,竟還是個煉器師?尹念點點頭,道:“是啊,我師尊可厲害了,我從沒見過比他更厲害的煉器師了。”晏天痕挺不可置信,道:“那比起乾坤閣閣主而言呢?尹念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肯定是我師尊厲害啊,那什麽閣主的,都得靠邊兒站。“晏天痕一聽,便知道這小子對他師尊恐怕是盲目崇拜的那種了。他撤了撇嘴,沒和他繼續說這事兒。離心鏡裏麵,隻見越塗風的鼻孔一動一動的。晏天痕道:“能換個畫麵嗎?看著太別扭了。尹念便將畫麵重新弄迴了上帝視角。尹念又在鏡子上麵撥弄了一番,沒過多久,便傳來了聲音“為何今年的雀靈卻比去年少了三分之一?"這是胡王後的聲音,聽得出她已經有些不爽:“自從十年之前,每年的雀靈數量都在減少,去年已經降到了原來的五成,今年又突然少了這麽多,我們根本無法與天都那邊交代。西方界雀靈眾多,不至於克扣我們這一點數量吧?”“話不能這麽說。”越塗風做出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道:“我們也想和西南界好好做這雀靈的買賣,奈何這些年雀靈的開采越發困難,等級高的雀靈也越來越少,別說你們了,就連我們今年貢給天都那邊雀靈,都得少上不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尹念呸了一聲,說:“真不要臉,他們明明來的時候,用的鸞車就是雀靈驅動的。晏天痕皺起了眉頭,像是若有所思。第501章 雀靈之禍獸王後又道:“世子這就說笑了,雖然雀靈一直都是陛下在管理,本後對開采什麽的一無所知,但也知道,每年開采過後,咱們各自都會留下來不少,存在庫房裏麵,以供來年不時之需,聞言西方界的庫房,那可是能挖空整座梧桐山,想來數量也絕不會少到哪兒去。”越塗風道:“怎能一直吃老本?實話說來也很是慚愧,其實從幾年前,我們就一直在吃老本,庫房虧空不少,今年也著實是沒有辦法了,才親自前來給王後告罪。再者說來,越家也願意將掌上明珠嫁到白虎一族,您也能從中見到我們的態度,兩家同氣連枝,若非的確無可奈何,西方界又怎會願意眼睜睜看著連襟吃虧呢?”話說到這份兒上,獸王後也懶得和他們打馬虎眼,直接問道:“若是要換到去年那數量,需要再加多少靈石?越塗風搖了搖頭,道:“我方才已經說了,是庫存的問題,這可是多少靈石都換不來的。”獸王後輕輕一笑,道:“若當真是雀靈匱乏,倒也罷了,但若是雀靈不缺,但西方界卻是另作他用,讓紫帝天都那邊的知道了,查出來什麽問題,那可就不好說了。”越塗風聲音冷了幾分,道:“王後這是何意?”獸王後道:“懷璧其罪的道理,想來你們也是懂的,中央神界每年都要八界進貢雀靈,為的是什麽,我不知你們這些小輩是否清楚,但界主心裏麵肯定是明白通透的。雀靈多了,起勢就有了本錢,千年之前如今的那一族是如何把玄族趕迴東方界老家,又是如何坐穩了那個位置的,想來你們也有所耳聞。若是沒有耳聞,本後建議你們迴去之後,好好問一問族中的前輩就知道了,有些事情,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都是互惠互利罷了。”聽到這裏,尹念禁不住轉頭對晏天痕問道:“喂,你們當初是怎麽幹掉的玄族?晏天痕眸中閃過一抹濃色,心中有了計較。不過是雀靈之禍罷了。”以前,雀靈悉數歸於各家管理,並無進貢一說,也沒有雀靈隻得天族交易的規則數千年前晏家頂了紫帝天都玄族坐了萬年的那個尊位,一方麵是因為以玄九霄為首的五位界主齊齊為封印天魔尊而隕落,另一方麵,更為重要的原因,便是晏家多年暗中積攢雀靈,並組建了一支強大而無敵的鬼麵軍團,雀靈乃是天賜神物,一顆便能支持一整個大陣的運轉,是強大的靈力後盾晏家將玄族擊敗,玄族會退到東方界,避世不出,算是沒被滅族。自那之後,晏家大概是因為自己便是利用雀靈得到了尊位,便開始顧忌擔心其他天族也利用這種法子篡位謀逆,便開始對雀靈的絕對把控。尹念轉了轉眼珠子,蠻有深意地說道:“真不知道南方界是當真沒開出來雀靈,還是另有其他想法,若是前者,倒還好說,若是後者…他沒再說下去,晏天痕乃是帝王家的世子,他心裏麵的計較,自然要比外人多得多。晏天痕卻是一臉不以為意,很是高傲地道:“即便是後者又能如何?若是查出來他們有異心,難不成我們還能坐以待斃?”尹念見狀,到嘴邊的話也就暫時縮了迴去。他原本想趁機推銷輪迴宮,但晏天痕顯然沒將越族的這些小動作放在眼裏,他若是再說,就顯得他上趕著了。尹念雖然想拉攏晏天痕這麽個客人,然而他更在意輪迴宮的臉麵,自然不會再多做糾纏。而鏡中,顯然在獸王後的話說完之後,越塗風和越靈希的態度便進行了轉變,直言了當說他們絕對沒有任何不臣之心,要獸王後切莫挑撥離間讓有人之人利用了,並且匆匆告辭,臉上表情和行為反應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尹念打了個響指,鏡子上的畫麵悉數消失,成了一個看起來除了好看些沒什麽其他特殊之處的普通鏡子。尹念從草叢裏麵鑽了出來,舒展了一下腰身,道:“我家師尊還在等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先撒了。晏天痕沒來得及喊住尹念,他便掏出一個梭子形狀的法寶,站上去之後便沒了蹤影。晏天痕突然就很想親自會會那位傳說中煉器水平比乾坤閣閣主還厲害的鬼煞尊。也不知道,他道行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他派這位輪迴宮少宮主來試探並想要拉攏他,又是何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