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夫人也是一樣,她們二人本想鬧上一鬧,但是眼看藺如海的態度十分堅決,說什麽也不肯讓藺雨柔繼續上山,頓時慌了陣腳......藺雨柔麵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藺澤之也停住了腳步,看著藺如海一家子,道:“少主之前說了,若是諸位現在想要反悔,他可以出麵替你們給杜奇英說道一番。”藺夫人心亂如麻,此時聽到藺玄之的名字,頓時怒罵道:“他藺玄之之前為何沒有給我們說隻是為人妾室?難不成,他是故意想要看我們丟臉?藺玄之如今在玄天宗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他若是費一些心思,必然能讓杜奇英娶雨柔為妻!他簡直配不上成為藺家少主!”“這話,姨娘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藺雨凡蓮步輕移而來,一張素雅如蓮的麵容上,帶了幾分嘲弄的意思。藺雨凡看著這位不知好歹的藺夫人,淡淡說道:“少主已經給了你們選擇的餘地,且不說杜奇英和他素來有仇,他在杜奇英麵前,怕是說不上什麽話,即便是沒什麽深仇大恨,杜奇英又憑什麽娶一個在他眼中僅僅是個送上門的貨色的女人為妻呢?”藺夫人聽著這難聽的話,一時間被氣得胸悶氣短,她指著藺雨凡怒道:“你--你這個落井下石的狗雜種!你非但不幫你妹妹,竟是還敢辱罵她!”“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藺雨凡的眸色冷了下來,道:“姨娘,你說話還是這般沒水準,我若是狗雜種,那我爹又是什麽?”“夠了,都給我閉嘴!”藺如海麵色鐵青,用力一甩袖子,道:“你們隨我下山去,這杜奇英,不嫁也罷!”藺夫人止不住捂著臉痛哭起來,她一邊喊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一邊抱著垂淚不已的藺雨柔。這路上,已經有不少人駐足旁觀,對著他們幾人指指點點。藺澤之覺得麵皮子臊得慌,對藺如海道:“小叔,若是當真要下山,那我們現在便走吧。”“我不走!”藺雨柔忽然開了口,擦了擦眼底的淚水,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的決然。她走到藺如海麵前,道:“爹,我如今已經沒什麽可選擇的餘地了,藺玄之記恨我當初背地裏對他不善,我若是迴了藺家,必然沒什麽好果子吃,我的仙途不能就這麽斷了,跟著杜奇英,雖然沒有正妻的地位,但是玄天宗的修煉資源,想來他也不會短了我的。更何況......”藺雨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沉聲道:“我腹中的孩子,也算是一個籌碼,他就算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他不會錯待這個孩子的。”藺如海眼神複雜地盯著這個幾乎變了模樣的女兒,過了半晌,才終究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不知道為何自己費盡心思培養的女兒,竟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但是他的的確確在後悔太過寵溺藺雨柔。再看一副事不關己冷淡模樣的藺雨凡,藺如海頓時有種濃濃的挫敗感--他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兩個女兒。他真是後悔,當初厚此薄彼,待藺雨凡太過不好,以至於到了現在......罷了,罷了。既然這是藺雨柔選擇的道路,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隻能支持她了。藺如海一瞬間蒼老了不少,他擺了擺手,道:“你選的路,你自己走吧,我丟不起這個人,便不送你上山了,往後,藺家也不再是你的靠山,青城和玄城,山高路遠,我與你娘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有什麽事情,你便去求你姐姐和藺家其他同輩弟子幫忙吧。”藺雨柔也禁不住紅了眼眶,藺家即便不再是她的靠山,但爹娘卻永遠是她的爹娘。“爹,你放心,孩兒定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日。”藺雨柔強忍著淚水說道。“出人頭地,談何容易啊。”藺如海又歎了口氣,道:“你且能照顧好你自己,便已經夠了。”說完,藺如海反身朝著山下走去。藺雨凡不悲不喜地看著父親的背影,淡淡說道:“少主已經做了他能做的全部,還請父親不要記恨他。”藺如海的身形頓了一頓,他點了點頭,繼續朝山下走去。說起來,藺家如今的形式已經很是明朗了,雖然白夫人和三長老在族中仍有相當大的權威,然而在五長老的支持下,再加上藺玄之自身的實力和魅力,足以讓他擁有統領藺家的資本。藺家的天,早就變了。“他們最終,仍是上了山?”藺玄之一邊給他院子中的繁花澆水,一邊淡淡問道。藺澤之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那稱得上是愜意優雅的動作,道:“仍是上了山,我隨著一起去的,見到杜奇英之後,藺雨柔倒是挺激動的,隻是杜奇英看起來,似乎對她有幾分不耐煩。”頓了一頓,藺澤之歎息道:“恐怕雨柔之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藺玄之將小噴壺放在一旁的花架上,道:“這是自然,杜奇英的心眼也就一粒米那麽大了,他當初容不下我,又怎會善待一個算計他得了孩子的女人?”藺澤之不知該如何接話,他隻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藺玄之看向藺澤之,道:“過些日子,我要前去萬獸魔林,藺家這邊的大小事宜,若是有需要決策的,你便和戰天一起商量著決定,若是不急的事情,便等到我迴來再說。”藺澤之禁不住皺起眉頭,道:“萬獸魔林,聽說如今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是有進無出,少主此時前去,豈不是在以身犯險?”藺玄之看著他不似作偽的擔憂,不禁略感欣慰。同族之中,使用暴力手段讓對方屈服容易,但讓對方對自己心悅誠服,卻是極為困難。所幸他有這個耐心,也幸虧藺澤之是個有眼色有些遠見的聰明人。否則,他這個藺家少主當的,要比如今困難百倍。藺玄之雲淡風輕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況且,危險越大,機遇便越多,大抵至多一年半載,我便能迴來了。”藺澤之禁不住倒吸口涼氣,道:“竟然要一年半載?”藺玄之道:“光是來迴,就要近兩個月的時間,玄城在東洲的東邊,萬獸魔林可是在西洲極西之地,再加上我要找的那東西,埋在萬獸魔林最深處,難以尋找,大概要耗費月餘時間,這麽算下來,可不就是一年半載。”藺澤之定定望著藺玄之,道:“這些日子,不少東洲修士都在去萬獸魔林,為的是元家懸賞的那兩樣罕見靈植,想來少主,也是為了這兩樣靈植去的吧?”藺玄之點點頭。藺澤之感佩道:“少主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藺玄之笑道:“人總是要有幾個至交好友。”藺澤之愣了一愣,他突然想到,從小到大,他的朋友雖然不少,但是能夠為對方賣命的,卻是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