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議事閣。段家家主段正德,正在訓斥段宇豪。“你這性子,難道就不能改改嗎?三個月前,我才剛剛幫你打發了那個被你強要了的少年,花了重金,安撫了他們一家子,你這幾日,就又去了妖獸場那種地方。”段正德方正嚴肅的臉上,具是怒意,用力拍著桌子,瞪著跪在身前滿臉無所謂的段宇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竟然還讓你的那隻獵血鷹,把你弟弟養的貓妖給吃了,你是不是皮癢了?”段宇豪涼涼地掃過靠在段夫人懷中抽噎不敢看他的段宇飛,心道這小子還真是沒一點兒囊氣,不過是死了一隻貓妖,竟然還學會告他狀了。段宇豪滿臉無所謂地說道:“不就是一隻沒什麽本事的貓妖麽,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賠給他幾隻厲害的貓妖。”段宇飛扁扁嘴巴,說:“我就要阿花。”段宇豪道:“阿花是誰?”段宇飛紅著眼睛說:“阿花就是我的貓妖,被你的獵血鷹,給吃掉了,哇啊啊啊啊!”段夫人露出了一臉慈祥之色,把段宇飛抱在懷裏,安撫說道:“飛飛別哭,你一哭,娘的心都疼得要命。”段宇飛撲在段夫人的懷中,說:“我要阿花,我就要阿花!”段宇豪翻了個白眼,說:“沒誌氣。”段夫人望著段宇豪,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然後眉目清冷地問道:"飛飛飛,你以往可是從來不喜歡給爹爹說這些的,你大哥走後,你又見了什麽人?”隱藏在暗處,保護著段宇飛的修士們,頓時緊了心髒。段夫人剛一迴來,段宇飛就跑過來告狀了,連留給他們匯報情況的時間都沒給。要知道,若是讓段夫人知道段宇陽靠近過段宇飛,那他們恐怕也免不了一頓訓了。段宇飛想都不想,沒什麽心眼地說:“二哥走後,大哥來找我了。”段夫人的麵色頓時一僵,道:“段宇陽?”段宇飛點點頭,繼續虎頭虎腦地說道:“是啊,大哥還安慰我,要帶我出去逛街,娘親,我怎麽覺得,大哥並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壞啊?他還給我吃糖了呢,可好吃了。”段夫人險些跳了起來,抬高聲音道:“你說什麽?段宇陽給你吃東西,你還吃了下去?”段宇飛被他嚇了一跳,有些害怕地望著突然麵目扭曲了的段夫人,小聲說道:“可、可隻是一顆糖啊,又沒什麽的。”段夫人麵色鐵青,胸前不停起伏,對段正德說道:“正德,你快去找人,給飛飛檢查一下身體。”段正德皺著眉頭,略帶不滿地說道:“夫人,你未免太小題大做,大驚小怪了,宇陽對飛飛,可是從來都沒有什麽惡意的。”我哪裏小題大做大驚小怪了?"段夫人憤怒地說道;“難不成,你忘了我的身份,究竟是什麽了?我是窺天者,我的夢境、我的預言、我窺測到的天機,都從來沒有錯過!"段正德聞言,也默了下來。窺天者,是要比煉器師更加稀有罕見的一種修士。這種人,從出生起,就成為能夠窺伺天道之人。他們可以通過自有的方法,從星象、山河走勢等等各種自然之象上麵,窺伺到深不可的天機。同時,這當中自然包括某個人的命運走向。段正德始終對段夫人,心存一絲連他都不能不承認的敬畏之心,畢竟,這些年來,段家多次能夠在其他大世家的傾軋之中,利於不敗之地,而段正德自己,又多次化險為夷,躲過劫難,都離不開段夫人的卜算。但是,段夫人鮮少會對身邊親近之人,進行占卜,對於窺天者而言,越是卜算血脈至親,便越是容易折損窺天者道行和壽命,且窺天者不能窺測到自己的命運,同樣,也隻能看到一絲半點有關至親血脈的天機。而段夫人,卻是不知為何,在段宇飛出生的時候,便不顧身體情況,強行占了段宇飛的命運。而占卜的結果,卻是讓段夫人徹夜難安一她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提著一把刻著段家痕跡的刀,一下子便徹底了斷了長大之後的段宇飛的性命。段宇飛血肉模糊的模樣,讓段夫人險些出現精神問題,她沒過多久,當身體恢複一些之後便又進行了第二次占卜。沒想,這一次段夫人拚盡全力想要看清那個人的麵貌,卻隻看到了他腰間掛著的一個模樣別致的玉儲物袋。而這個玉儲物袋,恰怡是段家之前的主母、段宇陽的親生母親,留給他的一樣遺物。段夫人始終因為這個,而對段宇陽懷有深深的芥蒂。就連一向包容寵愛段宇陽的段正德,在得知此事之後,也不得不對段宇陽多了幾分戒備之心,而在段夫人待段宇陽冷漠排斥的時候,他雖然想要勸解,但仔細想想段夫人窺測到的未來,便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段夫人抱著段宇飛,雙目低垂,眸中含淚,儼然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段宇豪也對於段夫人的反應,頗有些不解。他同樣不喜歡那個屁事不懂卻占據著段家少主位置的段宇陽,然而,他卻並沒有像段夫人那般,處處提防戒備著一個沒什麽本事的不入流貨色。段宇豪皺眉問道:“母親,段宇陽想來也不敢害飛飛,你究竟是在擔心什麽?”段正德不滿地說道:“那是你大哥,你直唿姓名做什麽?”段宇豪不屑地別開臉。段夫人斂起神色,望著段宇豪說:“這種事情,你不必知道。”段宇豪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知道就算了吧。”正在此時,段宇陽走了進來。議事廳中,幾雙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