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痕幹勁兒十足地在靈草田裏麵除草。他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遇到的雜草都沒有和靈草糾纏在一起,所以拔起來速度相當快。直到正午剛過,晏天痕今日的任務便馬上完成了。晏天痕正在悶著腦袋拔最後幾棵雜草,然而其他人看到他就不順眼了。兩個穿著在這些短工長工之中算是光鮮的少年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喲,醜八怪,今天幹得挺快的嘛。”晏天痕並不理睬他。另一個少年一腳便揣在了他的後腰上,道:“和你說話呢,醜八怪,難不成你還是個啞巴?”晏天痕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仰著臉瞪著那兩個比他高出一個腦袋壯出半個身體的少年,說:“你們昨天打架都打輸了,還想幹什麽?”“誰他媽打輸了?我把你的腦袋都給打破了,你——”長著一對三角眼的少年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晏天痕的額頭,大驚失色道:“你的傷口呢?”晏天痕麵無表情說:“哦,是你們水平太懶了,那種小傷,不用管它,幾個時辰就好了。”三角眼目瞪口呆,說:“這、這不可能!”“有什麽不可能。”晏天痕切了一聲,插著腰說:“你別看我和你們一樣在這裏拔草,都是煉氣期一重,但是我和你們可不一樣。”帶這個金手環的少年道:“有什麽不一樣?”晏天痕拍拍胸脯,說:“我爹說,我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比他還厲害的修士,隻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噗哈哈哈哈哈——”三角眼和金手環齊刷刷地捧腹大笑。“我爹還說我能成地階修士呢!”“你爹騙你的你也信,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三角眼眯著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盯著晏天痕,說:“少他媽廢話,快點去把我那塊田裏頭的雜草給拔幹淨了,要不然,我今天直接把你揍得爬不起來!”晏天痕冷冷看著他,說:“不去,你自己的活兒,自己幹。”金手環推了晏天痕一把,從袖子裏麵拿出一根鞭子,冷笑著說道:“小子,別以為你還是藺家的少爺,今天你要是不幹,就嚐嚐我這金蛇鞭的滋味兒!”金蛇鞭是用一隻幼崽期蛇妖的皮煉製成的,雖然對於修士而言,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但對於一個煉氣期一重的半吊子來說,這可是能帶來絕對壓製的寶貝。也不知道金手環是從哪兒搞過來的這種東西,但晏天痕的確不願意被鞭子抽在身上。晏天痕臭這一張臉道:“你們兩個的田,到底要我弄哪個?”三角眼說:“當然是我的,我先說的。”金手環甩了甩鞭子,說:“當然是我的,要不是有我這根金蛇鞭,這醜八怪怎麽可能這麽乖乖聽話?”三角眼看了下日頭,揮著手扇了扇風,說:“隨便吧,那今天就你先,反正幹完你的,他還得幹我的活兒。”晏天痕蹲下來先把自己的活兒幹完,將雜草扔到籃子裏麵,才去隔壁金手環的那塊田裏麵開始拔草。這不是一次兩次欺負他了,但是能在這裏做工的人,家裏或多或少都和藺家有些血緣關係,哪怕是個偏的不知道多遠的偏支,也好歹是林家人。晏天痕被藺湛接到身邊的時候,就被不少人病詬,那些人誰不想把自家的孩子塞給藺湛,可沒想到卻被個和藺家八竿子打不著一撇的醜八怪外來人占了位置,自然看晏天痕怎麽都不爽。藺湛死後,晏天痕更是被直接當成了個奴仆看待。晏天痕脾氣不算好,但他識時務,他知道自己的生存環境無比艱難,便會咬掉牙齒混血吞,萬事都以能保護自己、保住這份工為首要目標。吸收了靈氣的雜草長得飛快,不過一晚上就有一尺高了,金手環一上午大概隻拔了十分之一的雜草,晏天痕估摸著自己又要幹到半夜了。三角眼和金手環在棚子下麵有說有笑的喝茶聊天,旁邊其他做工的人看了,也都沒人說話,老人欺負新人,有實力的欺負沒實力的,這都是常態,誰都是這麽過來的。更何況,對於晏天痕這種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到泥裏麵的人,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恨不得他能摔得更慘一點才痛快,不痛踩一腳,就算是不容易了。晏天痕拔了一個時辰的雜草,忽然聽到有人喊道:“我剛剛在外麵,得到確切消息,說是方管事還有半個時辰就要來巡查了,大家都快點幹活兒,小心方管事不滿意,把你們辭退了!”原本還在慢悠悠拔草的長工們,全都心頭一驚,立刻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方管事怎麽突然要過來了?”“他不是早就已經把這邊的活兒交給他徒弟管了嗎,媽的,這種事兒不早說!”“老天爺,我就今天偷了個懶而已,一個時辰,根本拔不完了。”“這怎麽毫無征兆啊,太坑人了!”“快點拔草吧,方管事那麽嚴格的人,絕對見不得人有人偷懶。”眾人都在抱怨,同時還心驚膽戰地恨不得自己生出來十雙手。誰都知道,方管事是個多麽嚴格的人,他之前的規定是到每日的未時之前,必須將長出來的雜草拔幹淨,若是超過時間,就算是任務未曾完成。方管事對於這種人,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直接把人給辭退開除了。用方管事的話來說,每個人分的那塊田,都是有講究的,麵積絕對不會太大,雜草也絕對不會太多,每天完不成任務的人,或者是偷懶的,或者是體內真氣達不到要求的,這種人留著就是敗壞靈草,反正,想要來這裏幹活的人,隻多不少,總不會收不夠人。到也不算是方管事太狠,而是這些雜草在每日的未時開始,便會瘋狂地吸收靈草和土壤之中的靈氣和營養,對靈草的損害頗大,盡早去除,也是為了保證靈草的品質。方管事可是個油鹽不進鐵麵無私之人,而且他也算是位高權重,畢竟他一個人,執掌著整個靈草園的人事大權,他讓誰走,誰就得走,他讓誰留,誰就能留。晏天痕悶著頭繼續不緊不慢地拔著草,反正他的活兒已經幹完了,至於其他人怎麽樣,關他屁事兒。然而,金手環和三角眼在那邊已經吵開了。“他都已經替你拔了一個時辰,也該替我拔一會兒了。”三角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