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雲梭騰空而起,上一刹那還在眼前的姬雲蔚,下一秒就已經徹底沒了蹤影。妖獸場的人都禁不住嘖嘖稱奇,睜大了眼睛。穿雲梭根據不同的品級,可有不同的速度,而姬雲蔚所用的這隻穿雲梭,顯然已經到了寶器級別,這在整個青城都是少見的。晏天痕眨眨眼睛,看著桌子上兩隻小虎崽,對藺玄之說道:“大哥,剛剛那個人,他怎麽一眼就看出來你是以器入道的了?”藺玄之笑了笑,邊牽著晏天痕往外走,便說道:“以你看來,姬雲蔚如今是什麽品級的馭獸師?”晏天痕似乎才意識到什麽,倒吸口涼氣,驚訝地說道:“剛才那個人,他就是姬雲蔚?是西洲大陸馭獸世家的姬雲蔚?”“正是他。”藺玄之說:“姬家的少主,阿痕可是聽說過?”“自然聽說過。”晏天痕點點頭,說:“爹爹以前總是會給我講五洲世界每個洲的風土人情和修仙大世家,他說姬雲蔚也算是個傳奇的天才了,聽說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上千隻不同品種的靈鳥在姬家上空盤旋,整整三日都沒有消散,他從落地的時候開始,就已經知道該怎麽馭獸,還天生就能聽得懂獸語……他好厲害啊!”晏天痕忍不住稱讚道。藺玄之看著他崇拜向往的神色,禁不住笑了笑,說:“阿痕也很厲害。兩隻小虎崽,不花一分錢就要迴來了。”“才沒有。”晏天痕撇撇嘴說:“別以為我不識貨,大哥剛才拿出來的玉瓶子,必然是上品的法器,至少能賣到五千金呢!”想到這件事情,晏天痕就止不住覺得心疼。他看得出來藺玄之和姬雲蔚都不是俗人,自然絕口不提錢的事情,所以藺玄之才將那枚珍貴的法器給了姬雲蔚來表達感謝。藺玄之覺得一臉小苦瓜樣子的晏天痕著實可愛,便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說:“藥瓶雖然珍貴,但能夠得一個朋友更不容易。”阿白和琥珀在後麵你追我一下我咬你一口,玩兒的不亦樂乎。藺玄之看了一眼,見它們乖乖地跟了上來,便沒再理會。晏天痕想了一想,問道:“大哥,你似乎對姬少主,一見如故,像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還對他感覺挺好的,可我也才昨天見過他一麵,……當然了,我可不是說姬少主不是好人,也沒在管大哥的交友,就是……就是覺得有些意外而已。”以往藺玄之極為不喜歡晏天痕詢問他私事,哪怕是朋友方麵的交往,一旦晏天痕提起來,藺玄之就會甩給晏天痕一張冷臉。若不是因為這兩天藺玄之的態度突然轉變,讓晏天痕的心鬆懈下來,晏天痕也不至於會有膽子詢問。藺玄之捏了捏晏天痕的手,說道:“我和他,的確算是以前有過一麵之緣,阿痕,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有時候並不需要有太久的時間,隻要是興趣相投,誌同道合,隻需要一麵就能判斷出對方和自己屬於同一類人。”就像是他一樣,上輩子在他看清了那些人的醜惡嘴臉,也徹底悔悟對晏天痕犯下的過錯,藺玄之選擇了瘋狂地複仇——不光是對那些人,也同樣對他自己。他在上古魂盤之中,每一日他都要經曆一次煉獄般的痛苦,但是他自認為這種痛苦,是他應得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過晏天痕的人,包括他自己。而姬雲蔚也是同樣的性情。晏天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裂開嘴笑了笑,說道:“恭喜大哥多了一位誌同道合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也會是你的朋友。”藺玄之說:“以後無論你有什麽想法,都要告訴我,你若是有什麽疑問,也不要壓在心底,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必然不會瞞著你,記住了嗎?”晏天痕的眼睛晶晶亮,笑成了月牙形狀,用力點了點頭,興奮地說道:“大哥,你不討厭我了?”藺玄之搖了搖頭,說:“我怎麽會討厭你,爹爹不在之後,我也隻剩下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從今以後,就是我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了。”晏天痕聽他提起了爹爹,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他偷偷將自己的手從藺玄之的手裏麵抽出來,有些悵然地垂下了腦袋。藺玄之心中微微一動,便知道這種反應所從何來。“阿痕,爹爹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藺玄之說道。“不是的,爹爹就是因為我才死的,他都是為了保護我。”晏天痕一下子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盯著藺玄之。藺玄之始終沒有仔細詢問過藺湛死亡之時的場景,一方麵他和藺湛感情頗深,不想再經曆一番痛苦,另一方麵,藺湛出事的時候,他前一日便被人暗算成了重傷,臥病在床昏迷不醒,等他清醒之後,也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去給藺湛報仇了。隻是,倒是有人在他耳邊挑撥離間,說藺湛是因為晏天痕才死的。上一世藺玄之也曾經質問過晏天痕,藺湛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而晏天痕則是如同現在這樣,哭著承認自己的過錯。藺玄之從此便恨上了晏天痕。這一世,藺玄之絕對不會將藺湛自己的選擇,怪罪在晏天痕的身上。“阿痕,你跟我來。”藺玄之拉著晏天痕上了馬車,並轉而對兩隻你追我趕玩兒的不亦樂乎的小虎崽道:“你們兩個應當是認識迴藺家的路,今日馬車便由你們來驅趕。”第27章 晚來一步琥珀和阿白同時對望一眼,琥珀本來就對藺玄之有意見,如果不是因為他不爭氣,它絕對不會被晏天痕賣掉,原本琥珀還想耍性子,直接跳下去留給藺玄之一個屁股,可沒想到,藺玄之直接朝著它拋了一顆妖喜果!琥珀嗷地一聲撲過去就把妖喜果一口吞掉。然後琥珀像是高潮般地美滋滋地跳到車夫的位置上,有模有樣地蹲坐下來,衝著那隻已經快被嚇軟四蹄的馬嗷嗚叫了一聲,示意它趕緊往迴走。阿白對著琥珀不忍直視地抹了把臉。不爭氣的弟弟,居然被一顆妖喜果就給收買了,真糟心!然而阿白此時根本就忽略了,它之前也是被一顆妖喜果給收買了的!馬車慢悠悠地穿過長街朝著藺家駛去。藺玄之和晏天痕坐在車廂裏麵,有一會兒沒有說話。晏天痕顯然沉浸在爹爹死去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甚至藺玄之能夠清晰地看出他臉上的悔恨和自責。藺玄之給了他片刻緩衝情緒的時間,才開口說道:“阿痕,當日的場景,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