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他也就是這麽說說撐一撐麵子而已,自從他兩年前筋脈寸斷,功力全失,連個廢人都不如,也就隻能來這兒找找存在感了,他怎麽舍得不來呢?”“大概是這次被打的狠了,嫌丟人吧。”“嗬,老子可是都還沒怎麽用力呢,要不是他那個弟弟拿錢贖人,我非得把他……”“你非得把他怎麽?”管事一挑倒三角的眼尾,說:“你可不能把他給打死,要不然,哪兒來的那麽多贖金可賺?”吳慶宗哈哈放聲一笑,將大掌用力一捏,發出哢啪的聲音,道:“你說得對,我可不舍得那麽快就殺了這個財神爺,雖然他成了個廢人,那個厲害的爹也死了,又帶著個拖油瓶,不過嘛,藺大少爺的家底還是有的,哪一次他快被打死的時候,那個醜八怪沒有給他送贖金?”管事也是一笑,道:“在我們把他的家底全都掏空之前,可千萬不能把他給弄死。”“在那之後,打死也就打死了,反正藺家的子弟那麽多,從來不會在意一個廢物的生死。”吳慶宗眸中閃爍著濃濃的算計之色。在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一切的法則都是強者製定,現在的藺玄之,就算被人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給捏死,也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些什麽。晏天痕雇了一輛馬車停在武道館門口,他將藺玄之攙扶上車之後,自己坐在了馬車夫的位置上。馬車朝著藺家緩緩駛去。藺玄之望著晏天痕瘦瘦小小卻挺得很直的背影,不覺心中湧出一陣一陣的難過和後悔。他禁不住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上輩子,他把父親的死亡,全部怪罪在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處處刁難他、欺負他、甚至還用最齷齪的方式,在他身上發泄自己的恨意。到了後來,他還被惡人蒙蔽,誤將居心叵測之人當成了至親至愛摯友,暴露了晏天痕身上最大的秘密,將晏天痕害得慘死,而他自己也受到了懲罰,被煉了整整七年的魂,才終於得以解脫。藺玄之並沒有魂飛魄散,而是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一個上古煉器師的小洞天之中,他在那裏麵停留了足足千年之久,才終於煉成了上古傳說之中才有的溯世鏡,讓一切都重新迴到尚未開始之前。第4章 阿痕,過來藺玄之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是溫熱而冰冷的。直到最後,晏天痕都沒有恨過他。他竟然不恨他。他迴來了。雖然是在他一生之中最落魄的時候,但他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曾經自己是個混賬,但從今天開始,到他生命終結,他都絕對不會負了晏天痕。就這麽一路晃到了藺家大門口。晏天痕下車,準備把車子拉進大門,便有一個看門的人走了過來,他一看來的人是晏天痕,臉上頓時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我說,這正門是給貴客和宗族裏麵有頭有臉的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進的,你直接走偏門進去。”看門人的聲音帶著校長。晏天痕咬了咬下唇,說:“偏門要繞很遠,路還不好走,我大哥現在在車子上麵,他受傷了,得早些迴去讓藥師看看。”“嗬,你大哥?”看門人和對麵之人對視一眼,齊聲笑了起來,放肆地說道:“該不會是我們家的天才藺玄之少爺吧?可我怎麽記得他已經成了個廢人?藺家有家規,廢物和狗一概不得從正門進入。”“你說誰是廢物!?”晏天痕頓時怒了,他死死捏著拳頭,恨不得上去打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一通。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威脅力,誰都知道,藺湛收養的這個小孩兒,根本就是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廢物,最多也就隻能嚷嚷兩句。看門人說:“說的就是你,還有那個馬車裏麵的藺家廢物!”另一個人猥瑣地笑著說:“怎麽樣,藺玄之少爺的床舒服嗎?連他養的狗都知道去別人麵前搖尾乞憐了,你怎麽就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他床上功夫看起來還不錯嘛。”晏天痕怒火中燒,說他可以,但是說藺玄之他就是不能忍!晏天痕揮起拳頭就朝著看門人衝了過去。能在藺家看門的,自然水平也不會低到哪裏去,王五絲毫不在意晏天痕的小打小鬧,嘴角冷冷一勾,已經蓄力準備將這個不怕死的醜家夥給當胸一巴掌拍出去——“轟——!”一聲巨響,快要打在晏天痕胸口的看門人王五,被一個沉重的東西給狠狠砸中了腦袋,整個人都往後飛了出去。王五的腦袋爆裂,血和腦漿落了一地,灰色的地麵被染成了深褐色,白白紅紅的一大片,看得門內的其他幾人,都是一臉驚駭。氣氛一時凝固起來,沒人會想到,竟會有人敢在藺家門口殺人。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那輛看起來破爛不堪停留在門口的馬車望去。隻見一隻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撥開了簾子,從馬車之中探了出來。那隻手隻是做了個倒勾手指的動作,隨後便是一道宛若昆山玉碎的清冷嗓音:“阿痕,過來。”晏天痕點點頭,狠狠瞪了另一個看門人一眼,一瘸一拐地爬上了車子。晏天痕想撩起來簾子看一眼,但是那隻手又收迴去了。晏天痕摸摸鼻子,戀戀不舍地收迴視線。第5章 誰在打鬥“可有傷著?”藺玄之問道。晏天痕連忙搖頭,但搖了幾下,便想起來他藺玄之可能看不到,剛想開口,便又聽藺玄之說道:“既然沒傷著,我便不再計較今日之事,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這麽簡單能解決的了。”藺玄之的話,讓晏天痕登時目瞪口呆,這、這是他那個一向對他冷眼相待的大哥?剛才警告的話,該不會是對他說的吧?“是誰在門口打鬥?”一道嚴肅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威壓深厚,讓人禁不住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