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一共有六個人,兩個神色肅然的人走在最前麵開路,走在中間的那個男人四十多歲,目光銳利有神,雖然隻是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但從他那隨時挺直的身形,和行走間每一步都相同的步伐,可以看出這人應該是從軍多年的軍人。而他身上那自然散發的不容置疑的氣勢,也將這人不低的地位顯露無遺。落後他一步的那位雖然也有氣勢,但相對來說就比較普通了,頭發花白,帶著副眼鏡。跟著後麵的其中一人拎著個不大的黑木箱,略微低著頭。

    病房兩旁站崗的人早就從警察換成了許易知帶來的人,負責安全的警察都便衣埋伏在樓道口和電梯口。這兩個一身氣勢的黑麵神這幾天沒少讓小護士側目,可此刻在這群人麵前,明顯地氣勢就弱了不少,不是他們膽怯了,而是不由自主地被壓製。

    “請問你們是什麽人?”站崗的阿已雖然在氣勢上被壓迫了,但這更加讓他心生警惕,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冉總二十多年前的老朋友,姓張。”

    “請稍等。”阿已和另外一名保鏢阿加交換了一個眼色,就輕輕推開門走進了病房,而阿加死死盯著這群陌生來客,全身都處於戒備的狀態。

    冉桐正坐在冉容的病床前麵,給冉容念著謝民副總傳過來的這幾天玉琢軒的報告。阿已推門進來,先對兩人打了個招唿,說道:“冉總,有位姓張的中年男人要來探望您,他說是您二十多年前的老朋友。和他一起的還有為戴眼鏡的老者。”阿已看得出這一行人主要的就是那兩位。

    冉容這幾天已經緩過來,醫生也允許她白天接受一兩個小時的探望。隻是這個人選都要經過一些篩選,畢竟上次失敗了,接下來很有可能還會有襲擊。不過阿已也看得出這次來的這個群人都不是普通人。

    冉容聽了阿已的話之後,果然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她看了一眼冉桐,才輕聲對阿已說:“請他們兩位進來吧。”

    “是。”阿已點點頭,退了出去。

    冉桐心裏也隱約猜到,既然是媽媽二十多年前的老朋友,那麽來人大概是從上京來的,隻是不知道是誰。

    很快,阿已再次推開門,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走在前麵的那位一看到冉容躺在病床上血色全無的樣子,臉變得更黑了,全身也散發出一陣冷氣。

    冉桐默默想著,這人的氣勢隻怕隻有哥哥能相比了。不,哥哥大概都沒有這人身上那麽濃厚的殺氣,這人有種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感覺。

    而後麵那一位臉色同樣不好看,正低頭整理著自己手上那個黑木箱子。大概被是阿加阿已他們強行檢查過了吧……

    阿已在兩人進來後,又無聲地把門關上。

    走在前麵那位這才走到冉容病床前開口:“還好?”

    “還好。”冉容微微點頭。同樣簡單的兩個字,但是冉桐聽出了兩人確實是相識已久,不僅是老朋友,彼此之間應該還有著非同一般的信任,有點像是,戰友?

    男人迴頭看向那位戴眼鏡的人點點頭:“王專家,幫小楊看看吧。”

    冉容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不太讚同他稱唿自己為小楊,不過最後並沒有說什麽。

    王專家走上前,這位專業人士工作起來剛才那絲不悅也瞬間消失了,走到冉容身邊,伸手搭上了冉容的手腕。原來他竟然是名中醫。

    在王專家診脈的過程中,中年男人看了一會兒,又將目光移到了冉桐的身上,那種猶如實質的銳利視線,如果是過去的冉桐,隻怕早就嚇得發抖,恨不得躲到外麵去了。但冉桐已經改變了許多,她克製著自己,保持著冷靜,隻是和中年男人對上了一眼,微微禮貌地點了點頭,就繼續將注意力放在王專家對冉容的檢查上。

    過了片刻,中年男人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欣賞。能夠在他這樣氣勢全開地注目中保持鎮定,並且敢於迎上自己視線的人,並不多。冉桐一個二十出頭,嬌嬌小小的姑娘能夠做到這一點,真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也不愧是楊容培養出來的孩子。

    “手術還是很成功的,問題不大。等這瓶藥水注射結束,我再針灸一下。之後開兩副藥,配合著醫院西醫的治療,康複方麵會效果好很多。之後我再開副調養方子。”王專家將黑木箱子打開,拿出紙筆,刷刷地開了兩張方子,首先遞給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快速地掃了兩眼,就將方子朝冉桐一遞,“這個就交給你了。”

    冉桐將中藥方子接過來,看了看,一副內用一副外用,不僅將使用方法寫得清楚,還將藥理也寫了出來。

    “謝謝您,王專家。還有這位……”冉桐朝王專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看著中年男人遲疑道。

    冉容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是你張叔叔,媽媽以前的朋友。他特意從上京過來看媽媽,桐桐,你先去抓藥,然後告訴你哥哥,讓他來替媽媽好好招待張叔叔。”

    “好的。張叔叔,您費心了。”這位張叔叔不僅

    親自從上京過來,還帶了一位中醫方麵的專家來看媽媽,顯然和媽媽的交情很深。

    冉桐拿著藥方走出病房,迴頭一看,王專家也走了出來。從病房玻璃隔窗看去,張叔叔正在和媽媽說著什麽。

    冉桐也明白媽媽過去的事情有很多都並沒有和她說得太仔細,或許是不想讓她卷得太深,也或許是覺得她沒有能力處理那些事情。冉桐雖然有些失落,但也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麽怯懦膽小,媽媽不放心自己也很正常。不過,媽媽肯定不會瞞著哥哥,她之後去問哥哥,說不定能夠得到答案呢。

    她也想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張正國看著冉桐出去的背影,微微頜首,對冉容說道:“桐桐不錯。”

    “她現在大了,懂事了。”冉容聽到張正國的話,也看著玻璃隔窗外,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歎道。

    “嗯。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我們都知道。”張正國扭迴頭,看著冉容,沉吟了片刻,“這次出了這種事,你還要堅持留在這邊嗎?”

    冉容沉默了,過了一會才說:“我不想迴去。有些人實在不想見。”

    “你呀!還是這麽倔。”張正國走到冉桐之前的座位上坐下,腰依然挺得筆直,雙手微微握拳放在雙膝上,標準的軍人坐姿。

    “這不是倔不倔的問題,而是我迴去,也沒我的位置了。當年犯了那麽大的錯,我沒臉再迴到工作崗位上去。後來發生那件事,也和……脫不開關係,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有桐桐在身邊……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她了。”

    張正國知道冉容是在自我贖罪。她一直將當年那些故人的去世,當作是自己的責任,尤其是老楊家老倆口也發生了不幸。而且當時大家也都以為許楊也一起沒了,現在許楊自己找了迴來,不僅僅是冉容喜出望外,他們這些老朋友不少也是高興得熱淚盈眶。

    “楊楊現在也找到了,你該明白,事情都是在往好的方麵發展的。而且當初那件事,你也是職責所在,如果真要說那是過錯,我們這些人早就罪大惡極了。”張正國還是不讚同楊容這番想法,不過他也知道,楊容也有很強的職業責任感,隻是當年桐桐的親生母親之死確實是個遺憾,讓人不甚唏噓。楊容和桐桐生母關係親密,多年好友,發生這種事,她無法過了自己心裏那一坎,也在情理之中。後來許振宇那混球又做出那種事,本來就情緒低落的楊容再一次麵對親人的慘死才會變得實在無法接受,選擇了逃離。

    如果不是有桐桐這個責任,隻怕真的會像楊容話裏未盡之言那樣,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而桐桐,如果沒有楊容這樣費心力地保護,隻怕也早就……

    幸好,幸好啊。

    桐桐和楊容之間這種複雜的關係,張正國也不知道該如何感概了。

    “張哥,你別勸我了。現在那邊找到了我,就算我迴到上京,也改變不了什麽,當年不就是……反而還會牽累到別人。”楊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卻堅定,“隻是我不放心桐桐,如果可能的話,你就將桐桐接迴去吧。那邊現在隻怕也知道了桐桐的身份,不會真正傷害到她。隻要你們能照顧一下桐桐,應該就不會出什麽事。楊楊這邊……他的情況你應該調查清楚了……張哥,我請求你一件事,讓他們不要幹涉楊楊,好嗎?”

    “你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麵對?”張正國火一下子上來了,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吼道,“楊容,老子給你說,你這丫頭別想再違背老子的命令!當初要不是許老爺子……老子就根本不會答應你一個人跑到這邊來!”

    楊容噗哧一聲低笑了起來:“張哥,你都多高的位置了,說話還這麽粗魯呢?”

    說完,楊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剛才那一笑,不小心牽動了她胸口的傷。張正國看到楊容的表情就知道不大好,火氣一下子收了起來,衝到床頭按下了唿叫鈴,一邊嘴裏還在說著:“看你逞能,這次好一點了,就給我迴去,不聽話就綁迴去!”

    雖然這麽惡狠狠地念叨著,氣焰到底是弱了下來。

    說完,又走到門口,將王專家請了進去。

    冉桐到中藥房抓了藥之後,正在守著人熬藥,就接到了阿已打來的電話,一聽到阿已說病房內突然唿叫了醫生過去,就急了起來,也顧不上藥沒熬好,連忙朝樓上病房趕去。

    電梯中有兩個男人都低著頭靠在兩邊的電梯牆壁上,冉桐心裏焦急,沒有太在意,按下七樓的按鈕之後,就守在電梯按鈕旁,抬頭看著電梯上麵顯示的樓層。醫院六樓以上不是重病房就是特等房,人非常少。電梯剛剛上到五樓時,除了冉桐和那兩個人之外的人全都走空了。

    電梯門緩緩地合攏,冉桐突然從電梯壁上看到了一絲銀光閃過,是來自身後的投影!

    那兩個人有問題!

    冉桐連忙側身一躲,躲開了那人的攻擊,同時將手上的包朝另外一個人臉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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