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大概他是太重情的人,談戀愛的時候,眼裏便隻有愛情,一天到晚地握著手機,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是手機調成震動,握在手裏睡,就怕錯過嚴柏宗的電話,怕迴複的不夠及時。他大概真是沒有出息的人,這種沒出息在有些人看來大概是是一大缺憾,所幸嚴柏宗足夠有出息,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出息。嚴鬆偉坐在車裏,看著他們兩個模糊的影子,竟然覺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糧。想一想,他也很久沒談戀愛了,從他高中開始到現在,算起來這竟然是他單身最久的一次了。可能是在戀愛上比較早熟,他好像沒什麽純情的時候,開葷的早,愛情對他來說來得快去的也快。如今看到大哥和祁良秦,他突然反思以前自己的戀愛,到底算不算戀愛。因為和自己對比了一下,才覺得他的大哥雖然年紀比他大,但比他要純情許多。這個純情的老男人。嚴鬆偉酸酸地想。偷情一樣的夜會,沒想到會出現在他大哥身上。他覺得他大哥離他因此更近了一點,有了煙火氣。有欲望有私心,適當地貪戀色相愛欲,才是鮮活的人。祁良秦被攆出嚴家的事,很快也被王澤知道了。王澤因此專門把他叫到了自己辦公室,安慰了他一番。祁良秦其實有些尷尬,他對老師有著本能敬畏。何況嚴柏宗很在意他跟王澤的來往,前幾天還專門交代了他。“我可是嫉妒心很重的男人,”嚴柏宗說:“不許你跟其他同誌來往過密。”“我現實生活裏熟悉的人一個同誌都沒有,”祁良秦信誓旦旦:“我從來不混圈子,隻有以前鬆偉帶著我去過兩次同誌聚會,但我跟他們都沒聯係,我自己也不喜歡。”祁良秦很喜歡向嚴柏宗表達自己的潔身自好,因為他知道嚴柏宗很愛這一套。騷可以,但隻能騷給他看,這是嚴柏宗的獨占欲,就連有人覬覦他愛的人,他心裏都會不舒服。“那女的呢?”祁良秦問:“我不喜歡女的,可以跟她們交朋友麽?”“其實我也不喜歡,”嚴柏宗說:“不過也不能管的太死,女性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交,但要交純友誼的,不能交對你有想法的。”“你光要求我,那你呢?”祁良秦問。“我你不需要擔心,”嚴柏宗說:“我比你懂得拒絕人。”祁良秦說:“我你也不需要擔心,因為我生活裏真的沒有見過鮮活的同誌。”嚴柏宗冷哼一聲:“那個王澤不就是,還有軍訓的時候跟你表白那個?”嚴柏宗要不說,祁良秦都忘了。那個跟他表白的男生他都忘記叫什麽名字了。不過祁良秦難得見嚴柏宗這樣吃醋的冷哼,他人本冷峻穩重,冷哼也哼的非常克製,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醋味和男人味交雜的感覺。祁良秦非常愛看這樣的嚴柏宗。所以從王澤辦公室出來,他就把這事對嚴柏宗說了。嚴柏宗聽了,果然語氣冷冷的:“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祁良秦忍著喜悅,語氣無辜地說:“沒什麽,你不是不愛我跟他來往,所以跟你報備一聲。”“他都跟你說什麽了?”祁良秦就在電話裏把他和王澤的對話簡單地敘述了一遍。嚴柏宗說:“他倒是挺關心你。”“他知道我跟你的關係,應該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錯了,”嚴柏宗說:“他是不敢,因為兩家是世交,他不好摻和進來,不代表他不想。”嚴柏宗掛了電話,心裏略有些煩惱。他自認為是個很自信的男人,他雖然不驕傲自大,但也清楚自己條件不錯,一般男人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他沉默不善言辭,太正經,而祁良秦太年輕,比他年輕十來歲,對於和男人談戀愛,他也比較生疏,碰到一個條件相當的老手,或者一個和祁良秦同齡的男生,都不是沒有撬牆角的可能。雖然他覺得祁良秦對他的癡愛一般人撼動不了,但他不喜歡自己的人被別人覬覦的那種感覺,可是天天種草莓也不是事,他還是得找一樣東西,給祁良秦做上標記。雄性動物似乎都非常熱衷於做標記宣示主權,有時候這種熱衷幼稚而可笑,但他們樂此不疲,這是天生的對於占有的熱情。嚴柏宗想了想,就給祁良秦發了個信息:“你量量你中指的尺寸。”祁良秦收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正在上課,看到這信息激動的全身發熱。祁良秦單身多年,對於愛情的美好幻想自然多的數不清,他想要許多和愛有關的東西,要說他人生最想要的禮物,非戒指莫屬。戒指,這個簡單又小巧的東西,卻自帶一種神秘的,他作為單身狗的時候充滿向往的魔力,看見大街上那些戴戒指的就心生羨慕嫉妒恨。祁良秦趕緊用手機百度了一下手指的測量方法,然後撕了一個紙條,老師在上麵講課,他在下麵偷偷地量尺寸。量好之後立即就把尺寸信息發了過去,然後祁良秦就開始了一天漫長的等待。他在等嚴柏宗給他送戒指。他即將戴上嚴柏宗送給他的戒指,即將被嚴柏宗標記,這個標記和將來嚴柏宗在他“體內的標記”一樣神聖而讓人滿懷喜悅地期待。作為男人,他卻如此可恥的想要被占有,被做上標記,被宣示主權。走在街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被別人擁有的人。他的身體和心不隻屬於自己,還屬於另外一個人,一如對方也屬於他。第107章 嚴柏宗和祁良秦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自家人都還好說,老太太卻一直擔心那個劉彤。也不知道她跟幾個人說過,萬一傳出去,這事就不好辦了。所以老太太決定登門拜訪,探探口風,順便拜托一下。於是她就帶著嚴媛去了劉阿姨家。因為尷尬,劉阿姨已經很久沒和老太太聯係了。老太太詢問起劉彤,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事先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不是故意哄騙你們家姑娘。”“劉彤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劉阿姨訕訕地說:“我一直跟她說,肯定是誤會了。她後來也跟我說後悔,她當時太震驚了,又年輕,沉不住氣,所以當下提包就走了,她說起來也是後悔,覺得給你們家添了麻煩。”“我真是喜歡這姑娘,隻是……”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是我們家老大沒這個福氣。”劉阿姨訕訕地問:“你們家老二的事我也聽說了,那個祁良秦,還好跟你們家老二是假結婚。”“假的假的,我們家老二花名在外,追過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竟然信了他的話。”老太太慌忙撇清:“那個祁良秦,跟我們家老二一點關係都沒有,也是我們家老二荒唐,幹出這種事來。”“年輕人都這個樣子,你也別太煩心了,”劉阿姨小心翼翼地試探說:“我看那個祁良秦,也還好,跟你們家老大,也算相襯。”老太太一聽,立即皺起眉頭說:“你可別說這樣的話,我聽了都覺得臊的慌。我們家老大是最讓人省心的人,和他搞得不清不楚的,還不是他到了我們家,心生貪念,見老二直的不行,所以轉念去勾搭老大。老大那麽正經老實的人,一時著了他的道,如今早迴頭了。”劉阿姨趕緊點頭稱是,這種糟心事,她懂老太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