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點頭,聲音低低的:“不過你們綁我是為錢,我哥很有錢,肯定會拿錢來救我,如果你們撕了票,那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怕才怪,這倆人隻是小嘍囉,真正的幕後黑手梁子修還沒見到呢,哪那麽容易被撕票。那兩人誇了他兩句識相,然後喂了他一顆安眠藥。餘疏林:“……”醒來時,天光已大亮,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單調的房間裏,和梁子修一起。不同的是,梁子修是那個坐在沙發上抱著電腦玩耍的綁匪,而他則是被綁住手腿,躺在地板上的可憐人質。他爬起來靠牆坐著,平靜出聲:“梁子修,我想上廁所。”梁子修刷一下轉頭看他,咧嘴冷笑:“醒了?”餘疏林被他這別致驚悚的造型驚住了,頓了頓,決定好心關懷一句:“你多久沒刮胡子剪頭發了?”梁子修不答,隻陰沉沉的看著他,突然冷笑一聲,靠近,將他被綁的手鬆開,拉到前麵重新綁好,拽他起身,指指房間內的浴室:“自己去解決。”“腿上的繩子呢?”他指指被綁在一起的腳踝。梁子修冷笑:“蹦著去。”說完轉身,坐迴沙發上,繼續對著電腦敲敲打打。算了,起碼還能自己解褲帶,知足吧。餘疏林安慰著自己,然後蹦去了浴室,解腰帶,方便完後,係好腰帶,摸到腰帶內扣中的定位儀打開,洗手,又蹦了出來。梁子修見他出來,走過去將他的手重新反綁住,推到地板上,惡狠狠道:“老實呆著,等你哥按照我說的做了,我自然會放你走。”“哦。”他聽話點頭,蹭到牆角靠著,垂頭看地板。梁子修皺了皺眉,轉身坐迴了電腦前。牆上掛著的時鍾滴答滴答走著,十秒後,腰帶上一個不顯眼的小燈閃了閃,餘疏林勾起嘴角,抬頭,閉上眼,靠在了牆上。梁舟抱著電腦,專注的看著定位儀顯示的地址。負責偵辦此時的警官表情嚴肅:“梁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安全救出您弟弟的。”沒有迴應。警官有些尷尬的閉嘴,繼續安靜開車。坐在後座的何龍掛斷電話,皺眉說道:“郊區那個花房雖然構造複雜,但有定位儀在,想要確認他們的位置並不難,可是……”“說。”梁舟仍低頭看著腿上的電腦,沉著臉。“可是這次的事情是劉壕在背後出力,據我所知,劉家手上養了一批身手利索的保鏢,若是梁子修周圍有保鏢護著……”何龍說得遲疑。梁舟終於轉頭,看向何龍:“你電視看多了,他家養保鏢是為了確保煤礦和家人的安全,不是為了犯罪。”“可萬一……”“沒有萬一。”他轉頭,重新看向電腦屏幕:“劉壕再怎麽財大氣粗,也不敢沾染上犯法的事,他性子謹慎得很。這次計劃已經失敗,王晨和梁子修都是棄子,後續如何發展,他不會管,隻會想辦法把自己摘幹淨。”何龍皺眉,“摘幹淨?”“不會讓他如意的。”何龍沉默下來。梁舟側頭,看向身邊坐著的警官:“能開快點嗎?榮光發布會就要開始了,我們必須在梁子修知道發布會的內容前趕到。”“好、好的。”警官點頭,開始加速。勝利就在眼前,梁子修又是興奮又是焦躁。給榮光打完示威電話後,他蹲迴沙發,不斷刷著報道榮光內幕的網頁,雙眼發亮,情緒亢奮得不正常。“你知道嗎?你哥哥現在已經在局子裏呆著了,他進局子了,哈哈哈,你開不開心?”房間內很安靜,梁子修神經質一樣的聲音被無形放大,聽起來有些詭異。餘疏林看著他,搖頭:“我不開心。”“可我開心。”梁子修握緊鼠標,自顧自說道:“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已經在家養老退休了,我那個狠心的老媽滾去了國外報複不到,但她等著,等我拿捏住了榮光和榮華,她們一個都跑不掉。”餘疏林不語,將眼神投向房內唯一的窗戶。窗簾拉著,光線弱弱的從縫隙中照入房間,隱約可以看到外麵的一片彩色。一絲風從縫隙中鑽入,帶來一種複雜的香味,他用力嗅嗅,垂眼。也不知道哥哥什麽時候能到。梁子修也不管他接不接話,自顧自說著,說著以前的風光,說著訂婚宴上的不甘,最後又說起了對未來的美好幻想,最後,他突然爆發,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的揪著地毯:“什麽父親母親,全是假的!爸爸是個自私的人渣!母親是個沒血緣關係的陌生女人!妹妹?哈哈,妹妹是個隻知道打扮的芭比娃娃!他們全都很討厭,全都該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又怎樣?努力去討她的歡心又怎樣?他們最愛的還是自己!誰讓我是個討人厭的私生子呢?都該死!”“等他們死了,等我打垮了梁舟拿到公司,我就能堂堂正正的去娶雨芬了,隻有雨芬是真心愛我的,她最好了,到時候我就能幸福了。”他轉身,看向餘疏林,目光亮得詭異,表情扭曲,“到時候我就會比你還幸福了,大家都是私生子,你憑什麽過得比我好!我會比你幸福的!隻要和雨芬在一起了,隻要雨芬繼續愛我……”說著說著,眼中焦距居然漸漸渙散開來。餘疏林看著他扭曲的表情,聽著他癲狂的話語,皺眉。這人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精神狀態也太……第62章 一無所有“那你能讓劉雨芬幸福嗎?”餘疏林仔細打量著他,試探著開口:“她愛你,那你愛她嗎?若你不愛她,你怎麽給她幸福?”梁子修哆嗦了一下,停下絮叨,眼中重新有了焦距,卻被茫然布滿:“我……我當然……”時鍾滴答滴答走著,室內安靜得不正常。“你看,你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愛她,梁子修,你愛她嗎?”“怎麽樣才算是愛她……”梁子修喃喃,手不自覺的揪著地毯:“我一出警局就去找她了,可她不見我,她都不給我機會去愛她……”他麵色蠟黃,瘦骨嶙峋,指甲很久沒修剪了,揪地毯時劈裂了幾個,牽扯到肉,漸漸滲出了鮮血,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茫然的看著虛空,幹裂起皮的嘴唇張合,不斷溢出模糊的囈語。狀態太差了……餘疏林環顧一下這個純白安靜的房間,掃一眼被緊緊拉上的窗簾,目露同情。那個讓梁子修住進這個房間的人用心太險惡了,純白的裝修,絕對的安靜,安靜走著的時鍾……這不是要把人逼瘋嗎?敲門聲突然響起,梁子修仍在囈語,沒理。門被推開,一個麵目平凡的中年男人拿了個飯盒進來,放到地上,看都不看房內的人,說道:“梁少爺,午飯到了,吃完記得把碗洗幹淨,小姐不喜歡髒亂。”房門關閉,餘疏林收迴視線,看一眼地上的飯盒,再看一眼聽到“小姐”兩字後突然精神起來的梁子修,搖頭。都是孽。一個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