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修剛剛來過。”“我知道。”淩春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心情不錯:“你去玩吧,剩下的東西我和你何大哥去搞定。”他掛斷電話,側頭看向窗外劃過的一棟棟高樓,嘴角微勾——餘修,這次可是你自己找死,等“親舅舅喪盡天良,謀算孤苦外甥財產”的新聞上了報,也不知道餘修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淩春收起手機,挑眉看向何龍:“雖然是隻兔子,但卻是隻黑皮會咬人的,危險啊。”“又不會咬你。”何龍迴他一句,利落的起身走人:“我去酒店退房,咱們換個酒店住,剩下的事情你來安排。”“真不可愛。”淩春翻白眼。第二天,“餘某糾纏孤苦外甥,隻為搶奪親姐遺產”的新聞見了報,該報道言辭懇切,配圖明了。記者先是寥寥幾筆說清餘母的死因,再著重強調了一下“孤苦外甥”是如何的孤苦,最後仔細敘述了一番餘某哄騙外甥和花掉親姐事故賠償款的經過,再貼上了幾段對知情人的采訪,可謂是全麵而直觀的表現了餘某的禽獸不如,喪盡天良。觀者無不氣憤拍桌,大罵一聲“禽獸”,歎句“人心不古,知人知麵不知心”。此報道一出,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都能猜出這報道中的“餘某”是誰。之後,周律師突然蹦出來接受了媒體采訪,詳細描述了餘修誆騙餘疏林謀算餘母事故賠償款的經過,一時間,輿論嘩然。與此同時,一封來自法院的傳票,寄到了餘修工作的單位。餘修的生活,徹底亂了。此時的餘疏林絲毫沒有報複後的快意,他正蔫頭耷腦的靠在座椅上,忍受著暈機之苦。原諒他土包子見識短,一直沒機會坐飛機,如今第一次體驗,真真是銷魂,銷魂無比。何龍皺眉很是擔憂的模樣,淩春則“溫柔”的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暈機其實沒什麽,以後多坐幾次,暈著暈著,也就習慣了。”“還是閉眼睡一覺吧。”何龍撥開淩春的魔爪,建議道。餘疏林點點頭,閉上眼睛。飛機升空時是最暈的,如今飛平穩了,他多少也好受了一些,稍微忍忍,倒也不那麽難捱。想想背包裏那個精致的盒子,他表情不由緩和下來。也不知道哥……唔,梁先生,會不會喜歡自己挑的禮物。就這麽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b市,然後又稀裏糊塗的上了停在機場出口的一輛黑色轎車,兩個小時後,眾人到達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別墅區。淩春提著行李迴了家,而直到這時餘疏林才知道,淩春與梁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兩家住得很近。他跟在何龍身後,一路眼觀鼻鼻觀心的走過清幽的小道,然後停在了某棟別墅門口。別墅很大,三層,帶了個大花園,花園裏種了很多花,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打理過……想起餘修為了抹黑梁舟所說的那些話,他心中隻覺得可笑——餘母留下的那些財產,夠買這棟別墅的一半嗎?開門的是位年約五六十的老伯,五官普通,表情嚴肅,見到餘疏林也沒說什麽,隻沉默的點了點頭。何龍開口喊了一聲“爸”,餘疏林愣了愣,忙禮貌的朝老伯打招唿道:“何伯您好,我是餘疏林。”何伯上下打量他一番,側身讓開,語氣不熱絡也不冷淡,:“餘少爺進來吧,一路辛苦了。”餘疏林心裏有些忐忑,在何龍提著行李進門之後,忙抬步跟了上去。“老板不在,晚上才會迴來,你不用緊張。”何龍低聲說了一句,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爸性格比較冷淡,話少,並不是不歡迎你,你別多想。”他看一眼帶路的何伯,點了點頭。正好是午飯時間,何伯直接帶他們進了餐廳,在將負責做飯的劉阿姨介紹給餘疏林認識之後,他轉身離開,也不知道忙什麽去了。“餘少爺快坐,別太拘謹,你何伯就是這麽個話少的性格,別怕。”劉阿姨長得矮矮胖胖的,笑起來很是親和,“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挑著拿手的做了些,你嚐嚐。”餘疏林對她禮貌笑笑,等何龍坐下後也跟著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吃了,誇道:“很好吃,劉阿姨辛苦了。”“喜歡就好,你慢慢吃,我去忙其它的了。”劉阿姨見他長得幹幹淨淨的,笑起來挺好看,說話又這麽禮貌,心裏可算是踏實了些,一臉喜滋滋的迴廚房燉湯去了。“劉阿姨很喜歡你。”何龍捧著飯碗,冷不丁開口說道。第13章 第一次見麵“啊?”餘疏林抬頭看他,不太明白他說這個的意思,抬手撓了撓臉,試探著迴道:“我很榮幸?”何龍見他不明白,決定說得直白一些:“是這樣的。”餘疏林忙放下碗筷,正襟危坐,做洗耳恭聽狀:“你說。”何龍也放下碗筷,給他慢慢分析:“你看,我和我爸,話不多,也不怎麽愛笑。”“嗯,然後?”“老板比我們,話更少,壓根就不會笑。”何龍補充。餘疏林僵了臉,繼續小心問道:“呃,所以?”“然後劉阿姨很愛說話,也愛笑,你話多,經常對她笑,她就喜歡你。”何龍語重心長,說完捧起碗,一副“我說完了,你不用感謝我”的樣子。“……”餘疏林瞪大眼看他,試圖讓他看清自己眼中碩大的問號,“所以你說這些的意思是?”難道是在教自己如何快速的融入這個家?何龍搖搖頭,恨鐵不成鋼:“你怎麽突然變笨了,劉阿姨是負責做飯的,她喜歡你,你就有肉吃,懂嗎?”“……我懂了,謝謝提醒。”餘疏林表情沉重的捧起碗,繼續夾糖醋排骨吃……總覺何龍和第一次見麵時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梁舟為他準備的房間位於別墅二樓,在梁舟的臥室和書房之間,雖然麵積比其他房間要小一點,卻帶著個小陽台,麵朝南方,陽光很好。房間內鋪著地毯,床單窗簾什麽的都是清爽的藍色,衣櫃裏掛著幾套衣服,他拉出一件看了看,是適合少年穿的款式,大小也很合適,衣服上麵隱隱傳來一絲薄荷清香,想來是特意漂洗過。房間角落擺著一顆籃球和一顆足球,牆上還掛著一副羽毛球拍子,嶄新嶄新的,一看就知是才買不久的。餘疏林有些感慨的摸了摸窗邊的單人沙發椅,想起前世種種,再對比一下現在,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真是什麽滋味都有。也許自己的重生並不是為了報複餘修他們,而是為了知道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真心對待自己的。將行李箱中的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他拿出為梁舟準備的禮物,摸了摸,放到了床上。等梁舟迴來,就送給他吧,嗯,他一定會好好與這位哥哥相處的。梁舟到家時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將嘮嘮叨叨的牧裘打發走後,他麵無表情的走進別墅,朝等門的何伯點點頭,彎腰換鞋:“太晚了,何伯你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