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低垂著頭,汗如雨下。“立後、立後,一天到晚要朕立後,如今舒國仍然虎視眈眈,其他各國也在等著看大祁王朝的笑話,朕哪裏有心思立什麽後!你們倒好,就隻關心朕的後宮,不思邊防要事,不求壯大國力,怎麽,難道給你們一個皇後,你們就能替朕平定天下了?”祁煊此話一出,群臣趕緊跪拜謝罪,這樣的一頂不思國事的大帽子扣下來,眾人就是有三頭六臂,腦袋也是不夠砍的。隨後樊季朗聲稟奏,認為婉貴妃不宜為後,樊相還來不及高興,就聽樊季連蝶妃不宜為後的理由也列了出來。要成為大祁王朝的皇後,第一必須生育過子女,第二須出自名門,第三則要有母儀天下的魄力和品德。婉貴妃雖剛誕下龍子,卻不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平日為人低調,國宴時也看不出是否德才兼備。僅僅因為她誕下龍子,便要封為皇後,樊季認為,此理由太過牽強。至於蝶妃則更不夠格封為皇後。蝶妃尚無生育子女,雖然出自名門閨秀,卻不具備母儀天下的魄力和品德。樊季話音剛落,樊相便抬起頭來惱怒的問道:“侍禦史,汙蔑妃子的重罪,你擔當的起嗎?”“右相不必著急,樊卿,朕著你調查的事,可有結果了?”祁煊淡淡的瞥了樊相一眼,樊相心下一凜,趕緊閉嘴。群臣知道,陛下問的,是有關儀妃被人下毒一事,因此眾人皆屏氣凝神,想知道樊季的調查結果為何。“啟奏陛下,蝶妃身為一宮之主,禦下不嚴,屢教不改,前有縱容宮婢行兇,今日竟還敢謀害龍嗣,微臣以為,此女應重重懲戒,以儆效尤。”“謀害龍嗣?樊卿,此話當真?”祁煊眯了眯眼,沉聲問道。樊相一聽樊季的話,開始冷汗直流,太後不是說做得天衣無縫嗎?怎麽樊季竟然把謀害龍嗣的罪名,推到蝶妃身上?還未等樊相反應過來,樊季已經呈上證據。看著證據,帝王大怒,立刻下旨,蝶妃褫奪妃位,送進冷宮,終身不可出。若非念在陛下喜獲麟兒,怕衝撞到皇長子,早就賜下三尺白綾或毒酒了。隻是蝶妃雖保住了一命,在日後的歲月中,怕是恨不得能就此死去才好。除了蝶妃之外,一幹牽涉其中的內侍和宮女,通通在當日均被杖斃。十幾個人流出來的血,幾乎快要染紅了整個行刑場地的地麵。之後內侍們整整洗刷了三日,還是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眾人都不敢靠近那塊空地,寧願繞道也不要踏過那些紅褐色的痕跡。蝶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開來後,妃嬪們的反應很冷淡,似乎早就料到了,甚至有幾個人還幸災樂禍,拿出來說嘴了一番。不過被婉貴妃聽見後,狠狠教訓了一通,那些妃嬪才不敢再亂說話。如今的後宮中,就屬婉貴妃份位最高了。雖然前些時候大臣請封皇後的折子被陛下拒了,不過有的妃嬪暗自認為,皇後之位,怕是總有一天會落入婉貴妃的手中。婉貴妃不管眾人怎麽想,仍舊深居簡出,除了定時向太後請安之外,便是待在鳳溪宮中足不出戶,看顧著小皇子。就在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之下,太後突然提出要離宮靜修,替大祁王朝念經祈福。明貴人聽說了這個消息,驚訝萬分,趕緊趕往鳳儀宮,卻被宮門口的侍衛攔住了。“還請明貴人恕罪,太後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侍衛一板一眼的說道。明貴人在鳳儀宮外急得跳腳,卻也沒有辦法,隻得迴到鳳玉宮,想著趕緊遞一封信出去給樊相,看看這是怎麽一迴事。另一邊,鳳儀宮內,祁煊和太後正在對峙。“母後,不用擔心,普壇寺環境清幽,很適合您修身養性的。”祁煊笑著說道,那雙眼中卻絲毫沒有任何溫度。“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用你替哀家找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殺要剮隨便你。”太後冷冷的說道。“母後此言差矣,您身為朕的母後,不管做錯什麽事,朕這個做兒子的,總要替您擔待;再說,朕可不能讓天下人以為,朕是個不肖子,母這種事,朕是不會做的。”“祁煊啊祁煊,沒想到哀家第一次看走眼的人,竟然會是你。”太後咬牙切齒的說道。“母後可以在普壇寺好好的想想,為什麽會輸給朕。”祁煊無謂的說道。“哀家隻想問你,珠兒你待如何?”太後冷聲問道。“母後不用擔心,朕能保證,明貴人就隻會是明貴人。”祁煊勾起唇角,貌似純良的笑著說道,話中語意卻讓太後心裏一寒。祁煊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會對明貴人下手,可也不會寵愛她。明貴人終其一身,都隻能在貴人的份位上待著了。“珠兒沒有錯,你不能這樣對待她。”太後攥緊手上的繡帕,幹巴巴的開口。“母後,珠兒有錯沒錯,您心知肚明。若要朕來說,朕又有何錯之有,竟能讓母後對朕痛下殺手?”祁煊艱澀的說道,縱使他不是太後的親身兒子,總歸養育了這麽多年,為何太後對他如此殘忍?“姓祁的都該死!”太後沒有解釋,隻是陰狠得吐出這一句話,便再也不開口。祁煊也不想追問,看起來是上一代的恩怨,卻讓無辜的他來背負。對太後,他可以說是仁至義盡,隻把她的羽翼剪除了,卻沒有趕盡殺絕。祁煊精心布置了這麽久,把太後的釘子一根一根拔除,然後犧牲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才換來這樣的結果。對於那個無辜的孩子,祁煊不是沒有歉疚和後悔,可是為了大祁王朝的安穩,他必須把太後的勢力拔除幹淨。他費盡心思才讓太後露出馬腳,若是因為一時的心軟,這一次讓太後逃過了,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捉住對方的把柄。“母後,您在普壇寺好好的念佛吧,朕那個死去的皇兒,可是要算在母後頭上的。”祁煊拂了拂衣袖,淡淡的說道。太後聞言臉色絲毫未變,祁煊也不奢望對方能良心發現,說完後便離開了鳳儀宮。踏出宮門時,對侍衛吩咐道:“母後要靜養,離宮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她。”一個月之後,祁煊的皇長子滿月,在滿月席上,太後親口宣布,不日將啟程前往普壇寺,替大祁王朝祈福。直到太後離宮了,明貴人都無法見到太後一麵,連替太後送別都辦不到。太後離開時,輕車簡行,除了陛下之外,竟無人知曉太後是何時離宮的。明貴人這時才隱約察覺不對勁,她派出去的宮女打探迴來的消息,都在在顯明了,太後此番根本不像離宮祈福,反倒像是被陛下送出宮去了。明貴人緊咬下唇,心裏焦急萬分,若是太後就此不迴宮,那麽她在宮裏的日子就難過了。之前仗著有太後,她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該怎麽辦才好?送出去給樊相的信,也沒有迴音,讓明貴人更是急得不得了。就在這時,許久不曾來看望過明貴人的祁煊,竟然來到了鳳玉宮。明貴人驚喜萬分的恭迎陛下,心裏以為是太後的囑咐。卻沒想,陛下一來,便甩給她一遝紙張,她疑惑的撿起細看,越看臉色越蒼白,“啪!”的一聲就跪下了。“朕之前答應過母後,留你一命。”祁煊轉著手上的玉扳指,看不出喜怒的說道。明貴人瑟縮在地上,後背幾乎被冷汗浸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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