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天龍學院的成立一時在帝都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妖月以足夠強勢的姿態讓朝野群臣無不對其歎服。她與嘉靖之間的爭鬥在朝臣中並不是什麽秘密,然而她卻能感念嘉靖的建議之功將招募學子的重要任務交給了他,這份胸襟更是讓群臣感到欽佩。對於妖月的任命嘉靖坦然的接受了,妖月此刻氣勢正盛嘉靖隻能暫時避其鋒芒。這兩個皇權的爭奪者在此事上達成了難得一致的決定,而我們看似風光無限的妖月殿下此刻心中仍然對葉問天的出麵抱有幾分擔憂。爬的越高摔得越狠,若是等到學院落成葉問天還沒有出現,那妖月就會變得很難堪。同時天龍學院的成立也讓世家和宗派開始擔憂起來,因為這將意識著帝國將以一個全新的勢力來製衡二者的發展。一個天龍學院的出現,頓時讓帝國籠罩在一片充滿算計的陰霾之中。


    洛府後院書房裏風逸坐在桌案之前,隨著在紙上的不斷書寫他的眉頭越蹙越深。終於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整理出來的資料他輕撫下頷思索起來。他的右手邊是一個猶自冒著熱氣的茶杯,茶杯邊上是一個一襲白色長裙的素淨女子。女子身上布滿一股飄忽淡雅的出塵之氣,唯一讓人感覺歎惋的是她原本應該充滿靈氣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死氣沉沉。陷入沉思的風逸對於滾燙的茶水渾然未覺,直到他下意識的去觸碰茶杯才被燙的縮迴了手。


    手被燙到他的思緒也收了迴來,看到身邊的白色倩影他馬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想的有些入神了,你應該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吧!是我疏忽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了。”然而對於風逸的致歉女子沒有絲毫反應,她像是個木偶一般靜靜地站在原地。


    風逸顯然是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反應,他不見絲毫惱怒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唉,其實長時間的混跡於這些瑣事之間我也很累。但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我的師門欠別人這麽大的人情債。你不是也常說欠人的必須要還嗎,如今兩位師長不在這債務隻能由我承擔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或許很快我就可以帶著你遊曆這片大陸了。隻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確定他們擁有自保的能力,你就先委屈一段時間好不好?”


    女子的沉默被風逸當作是她的默許,於是他露出了愜意的微笑。水炫鏡花水月,風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用這種方式來麻醉自己。雖然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是能夠看到牽掛之人的影像他已經很滿足了。若是這世間有人能夠真正的讓風逸放鬆警惕,那這個人無疑就是洛輕盈了,即使那隻是個虛幻的影像。完全沉醉於自己情感中的風逸全麵沒有意識到外麵有人到來,隨著一聲哐當的響聲房門被突然推開。豁然驚醒的風逸下意識的伸手解除掉身邊的幻影,然而看到這破碎的影像他的心又忍不住抽痛起來。


    “哥哥我發現——”


    “出去!”一聲憤怒的大吼,洛雪充滿喜意的臉馬上變得蒼白。這是風逸第一次這樣大聲的吼她,少女的心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然而風逸此刻那裏還有心情去關心她,他背對著洛雪眼中隻有麵前的點點星光。如此倉促的解除幻影就像是自己親手抹殺了對方存在似的,風逸的手在顫動心中也充滿了惶恐。


    “對——對不起哥哥!”看到風逸像是真的生氣,洛雪有些慌亂的帶上房門退了出去。風逸的過分顯然引起了幽璿的不快,隻是她被洛雪死死的拉住隻能暫時忍下心頭的怒火。


    待到房間裏的星光散盡已經是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隨著一聲嘎吱的輕響風逸陰沉著臉走了出來。一直看著門口的洛雪看到風逸陰沉的臉馬上低下了頭,沉靜的氣氛終於隨著風逸的開口被打破:“以後行事不要這麽莽撞,有事的話先敲門!”


    因為心情不佳風逸的口氣自然算不上溫和,這看似指責的話讓洛雪更加緊張了。終於片刻後她略帶忐忑的迴答道:“雪兒知道錯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洛逸你夠了,你以為小凝叫你一聲哥哥你就有資格指責她嗎?本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為什麽要嚇她!”幽璿終於忍不住冷聲說道,身為上古女皇她身上的傲骨自然不容許別人觸犯她的威嚴。


    洛雪的頭抬了起來,她似想阻止幽璿繼續說下去。然而這時風逸開口了,他的話讓兩女感覺到心寒:“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憑借自己的身份要求你們做什麽,不過在我的地方你們就必須遵守我的規矩。若是你們覺得忍受不了,那你們盡管離開便是!”


    洛雪原本就沒有幾絲血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這副受傷的表情頓時讓風逸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過激了。不過他此刻心緒繁亂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這句話對洛雪的嚴重程度,歎息一聲他邁步向院外走去:“我心有些亂出去走走,午飯不用等我!”


    短暫的震驚之後幽璿終於迴過神來,看著風逸遠去的背影她下意識的就要追過去。但她的腳步剛邁出去又馬上退了迴來,她及時的出手扶住了要倒下去的洛雪。對於幽璿的緊張洛雪並沒有在意,她的口中隻是不斷地低語著:“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走出壓抑的洛府,外麵是一片繁華的喧鬧街市。風逸依舊陰沉著臉,隨即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這與他格格不入的世俗街市。習慣了偶爾來自四處的打量眼神,風逸懷著一顆漠落的心慢慢地穿過人群。風逸明白青耀之力雖然可以讓他保持足夠的理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夠克製心魔對他的影響。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風逸不知道這對他是好還是壞他甚至沒有將這些告訴季管家。


    融入人群風逸躁動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此刻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來了。突然前方一陣陣大聲的追喊聲傳進了他的耳中,不待他反應過來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被一群身上穿著賭字服飾的打手追趕著出現在他的麵前。風逸僅僅是蹙了蹙眉頭便轉身離開,這些賭場的利益糾紛他根本懶得去理會。


    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躲就可以躲開的,看到風逸明顯的不凡之處青年一個閃身躲到了他的背後並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躲開。很快那幫虎視眈眈的打手便將兩人圍了起來,打手們雖然兇狠卻也是不敢公然對風逸這個看著就不一般的人動手。僵持了片刻,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分開眾打手出現在了風逸二人麵前。


    “這位公子,此人不遵守我們吉祥賭坊的規矩居然暗中作弊。按照我們的規矩需要將他帶迴去施以懲戒,希望公子行個方便!”管事的口氣還算客氣,畢竟做他們這一行的也不敢肆意得罪底細不明的人。


    扯了扯衣袖風逸始終無法拜托青年的糾纏,他的臉色不禁再次沉了下來。終於他轉過頭正視管事的人,隨即他漫不經心的問道:“不知道按照貴賭坊的規矩,此人應當被施以何種懲戒?”


    “自然是留下一隻手!”管事冷漠的話讓青年的手抖了一下,隨即他不知死活的出口反駁道:“我才沒有作弊,是你們輸不起!”


    青年的聲音略顯尖細,像是被刻意壓製著的一般。風逸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很快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手上:“的確應該!”


    風逸的話頓時讓管事臉上一喜,隨即他說道:“多謝公子深明大義!”恭維一聲他對著周圍的打手微微示意,於是這些打手開始慢慢地向風逸二人靠了過來。


    “喂,你真的見死不救啊!”看到越來越近的打手,青年有些焦急的扯了扯風逸。風逸麵色不改淡淡的說道:“自己找死,與人何幹!”


    很快青年就被拉離了風逸,風逸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反應,隻是在青年被拉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袖。青年的性格也是有些奇特,被幾名打手抓著還不停地撒潑踢著周圍的打手。風逸隻當這是一場鬧劇,他毫不留情的轉身便走。他的離開反倒讓管事的人鬆了一口氣,他一揮手打手們開始架著青年向相反的方向而去。眼看求救無路,青年掙紮著對著風逸的背影破口大罵:“你這見死不救的混蛋,你會有報應的!”盡管不斷掙紮,青年還是被拖著離開。


    “站住!”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賭坊的人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他們迴過頭,風逸已經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們。


    “公子還有何事?”明白風逸可能是想多管閑事,管事的人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友好了。


    “放開她,然後那來的迴那去!”風逸的迴答很是直接。


    “公子不是答應不插手此事嗎?”管事有些惱怒的質問道。


    “我有這樣說過嗎?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在自以為是?”風逸不屑地嗤笑一聲。管事的人也被風逸惹惱了,他語氣不善的說道:“公子說放就放,你讓我迴去怎麽交代?”管事的話暗示性很強,幾名打手馬上走了出來。


    “迴去告訴你們老板,就說這個人我洛逸要了!他要是有意見,盡管來找我!”風逸的語氣平淡,但那幾個打手跨出去的腳步頓時再也邁不動了。


    “皇城禁衛使洛逸!”管事有些失態的驚唿出聲,風逸之名在皇城更像是一個兇名。其實不用風逸有所證明,他的麵貌已經讓這些人深信不疑了。於是這群氣勢洶洶的人馬上進退兩難了,雖說風逸已經離任但他的餘威猶存。


    “禁衛使之說洛某擔當不起,不過不做禁衛使卻不妨礙我成為一名賭徒。若是貴賭坊不肯賣我這個麵子,來日洛某說不得就要上門拜訪一二了!”風逸這番話馬上讓管事的人嚇住了,他怎麽忘記了洛逸可是憑借賭術將富貴賭坊贏破產了。和那樣的大賭坊相比,他們吉祥賭坊簡直是不值一提。想通這點管事馬上讓人將那名青年放開,口中充滿敬意的對風逸說道:“洛大人的命令我等豈敢不從,這次就給大人一個麵子我們不再追究了。”風逸點點頭算是承了他們的情,吉祥賭坊的人馬上如釋重負。對著風逸行了一禮,他們轉身向賭坊而去。


    逃脫危險的青年還有些驚慌的拍著胸口,他抬頭正待對風逸說些感謝的話卻發現風逸已經背對著他走遠了。青年也顧不得自己喘氣了,他邁著步伐快步追了上去:“喂,你等等啊!”


    對於青年的話風逸充耳不聞,過了片刻青年終於還是麵紅氣喘的擋在了他的前方。風逸不得不停下腳步,口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還有什麽事?”


    “沒——沒事啊!我就是——就是想謝謝你!”青年喘著氣說道。


    “不要自作多情,誰有功夫搭理你的破事?我之所以會幫你,無非是因為有個人對我說過,一個男人不應該眼看著一個女子落入危機。”提起說這話的人時,風逸不自覺地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誰——誰是女人了?”青年有些防備的後退了幾步。


    “你就當我眼花認錯人了吧!”對於這女子粗淺的喬裝技術風逸已經懶得去吐槽了,留下呆滯的女子風逸再次邁動腳步。


    但是很快女子又追了上來,這次不等風逸開口她便說道:“剛才他們聽到你要去他們賭坊就嚇得馬上把我放了,你的賭術一定很厲害吧,教教我吧!”


    “你——你想幹什麽?你忘了,你那個朋友不喜歡欺負女人的男人。”風逸眼中的冷意嚇到了女子,此刻她倒是不否認自己的身份了。


    “你身上的衣料是珍貴的雲錦,手上那個手鐲更是十分罕見的玲瓏溫玉石打造而成。再看你這身嬌生慣養的體態,怎麽都不像是一個缺錢的人。不缺錢卻偏偏執著於金錢,在你的身上我隻看到了貪婪。我那位朋友確實不喜歡欺負女人的男人,但她同樣對貪婪的人沒有好感!”留下這麽一句話,風逸腳步再次邁動起來。


    “你知道什麽?這些賭坊平日裏不知道欺騙了多少人,我也隻是想替這些人討個公道。”女子不死心的跟在風逸身後。


    “沒有人強迫他們賭,怪就怪他們自己貪婪。不要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身為人婦不在家裏相夫教子卻跑出來拋頭露麵,我真是同情你的夫君!”


    “你——”女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似乎在風逸麵前她感覺自己沒有絲毫秘密可言。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迷一樣的男子遠去,半晌她終於有些喪氣的轉頭。


    “夫——夫君!”看到突然出現在背後的人影,女子有些驚訝的喚出聲來。隨即看到對方陰沉的臉,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過來!”男子嚴厲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女子掙紮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隨即她仰起臉討好的說道:“我就知道夫君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嫣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到妻子露出這般表情,藍衫青年的氣也消了。他有些無奈的說道:“下不為例,早點迴去。晚了爺爺會起疑心的!”看著風逸遠去的方向,青年神色凝重。他猶豫著是不是要告訴妻子,她究竟錯在了那裏。


    “就知道夫君最好了!”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發生,危機過後女子馬上又露出了真性情。看到妻子的笑臉青年要出口的話止住了,罷了!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交際了。帶著這樣的想法青年帶著妻子緩緩離開,風逸不知道的是一段微妙的聯係在此刻悄悄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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