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禁衛府中的一個院落裏風逸獨自坐在一張石桌邊。跟季管家的一席話讓風逸思慮頗深,對於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背景他終於有了初步的認識。如同季管家所說,師傅在離開之際就留下了其弟子為西竹世子的話。憑著這個身份,足以他在這個大陸隨意縱橫。不過這西竹原本是屬於汪氏的天下,失去了師傅的震懾自己未必能得到西竹的多大幫助。唯一值得風逸慶幸的是,季管家告訴他真有事可以去精靈族尋求幫助。現在的西竹當家的是妖聖王和精靈王兩位聖王,而不問世事的精靈族就是看在逍遙王的麵子上才入世的。


    夜色越來越涼風逸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他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周圍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終於半個時辰之後他站了起來,輕輕地歎了口氣向身後的房間走去。他終究沒有等到三大宗派的人,好在他也並沒有指望他們能來。夜晚就在風逸複雜的心緒中度過,明天就在正式麵對這些宗派了。當知道自己的身份後對於自己所做的事風逸有些無奈,想他堂堂一個西竹世子居然如此糾纏於這麽一個從屬國的雜事,實在是有**份。


    淩晨時分天剛灰蒙蒙亮風逸便已推門而出,為了方便今日之事他們兄妹昨天就留宿在了禁衛府。當他從院落中走出來時,平時訓練有素的禁衛已經在禁衛府中活動起來。


    禁衛府並沒有審理案件的先例,今天風逸公審的地方是昨日在眾禁衛的協助下臨時改造的。與常規的審案地方不同,風逸在這個地方臨時增添了許多旁觀人員的位置。如同皇室、帝國官員、世家甚至有三大宗派,不同於其他二流勢力的是,這些勢力是風逸特意派遣禁衛送去的邀請函。除卻這些貴族勢力,堂外還空出了一片供平民圍觀的空地。這個設定算是在帝國首開了先例,如此一來此案的審理幾乎囊括了帝國所有人的圍觀。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場麵,眾禁衛勤勞的打掃著這個剛布置起來的場所。看到風逸的靠近,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對著風逸見禮。風逸點點頭算是對他們加以讚賞了,為了避免他們的尷尬風逸隻是隨意打量了一番就離開了。時間漸漸地過去天色越來越亮,終於在一聲晨雞的報曉聲中禁衛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半個時辰之後在眾禁衛的嚴陣以待之下終於有人到來,毫無意外來的最早的無非就是那些受到暗示的二流宗派。看到禁衛府周圍守衛著的禁衛,這些二流勢力終於證實了傳言非虛。因此他們對風逸表現出了發自內心的敬畏,對於這些追捧風逸皆迴以他們如沐春風的微笑。


    “居然有勞洛大人親自等候,真是讓方某受寵若驚!”一道響亮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隨著聲音的落下四周頓時靜了下來。他們都用目光看向那遠處走來的身影,五毒宗宗主方子瑜!


    風逸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有料想三大宗派會來但卻沒有料到會來的這麽早。在風逸看來,即使他們肯來也會擺譜的最後出現才對。無暇顧念太多,風逸笑著迴道:“幸好洛某親候於此,否則豈不是怠慢了貴客?”


    自從得到冉紅淚的警告,風逸的一切行為在方子瑜眼中都變成合理的了。他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麵風逸刻意用排除法的字眼來折辱他,他當時也好奇為什麽他敢這麽不給他麵子。知道他的“身份”後他全明白了,難怪他在三宗中唯獨敢如此放肆對自己。他的想法確實最符合邏輯,就是不知道當他知道風逸隻是因為他當時的位置靠後才最後提他的,他會是什麽表情。


    “嗬嗬,方某哪裏算得上什麽貴客。洛大人若不嫌棄,你們平輩論交如何?”方子瑜完全不去揣摩風逸話中的深意,他今天完全是抱著給風逸捧場子的目的來的。想到風逸居然能夠“降服”那個讓自己都頭疼不已的小師姐,他看向風逸的目光中不由的帶上了幾分小崇拜。


    “這家夥的腦子被驢踢了?”風逸眉頭一皺,似乎有什麽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隨即他很快恢複了常態,繼續寒暄道:“方宗主這話讓洛某受寵若驚了!”


    “方某可是誠心相交,某非洛兄弟看不起我?”自己都這麽低聲下氣了,他怎麽還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迴想起來自己也沒有在公開場合得罪他呀,難道小師姐把自己昨天找人密謀的事告訴他了他耿耿於懷?想到不好的方麵,方子瑜倒是心虛了不少。


    “承蒙方大哥看得起,小弟就受之不恭了!”這麽多人看著風逸也不想過多糾纏,他就納悶方子瑜也不像是什麽心機深沉之輩啊。今天這個場麵要是換成雲山他倒是能理解,至於方子瑜他隻能想到他腦子出了什麽問題。


    風逸的話終於讓方子瑜鬆了口氣,他大笑著說道:“今天是兄弟辦正事的日子,我就不耽誤你了。那個誰——就是你,前麵帶路!”兩句話落方子瑜頓時又顯露出了粗獷的本性,被他指著的那個小宗派宗主頓時感覺到壓力好大。


    “方大哥客氣了,在我的地方怎好勞煩旁人?際雲你帶方大哥進去吧!”風逸笑著插了話,風際雲馬上領命在前麵帶起了路。方子瑜則對風逸道了聲謝跟著風際雲走進禁衛府,等到方子瑜離開風逸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此時的時間已經不算晚了,禁衛府外的其他官吏和宗主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所有人看向風逸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看著這些別有所思的人風逸也失去了繼續迎賓的興致。隨意對來人道了聲歉,風逸將接待的工作交付給了身邊的一名禁衛。


    時間大約過去了兩柱香,除了皇室跟其他兩大宗派其他的人都已經來齊了。一個寬闊的大堂中風逸高居堂上,抬眼望去以方子瑜為首的所有人都已經在下方安坐好,方子瑜兩邊空著的位置自然屬於另外兩宗宗主。皇室的地位自然還在眾人之上,風逸的側麵上方備好了另一個座位。就在沉默之間,堂外雲山溫和的致歉聲傳來:“有事耽誤了,有勞諸位久候!”大堂外的人群迅速的讓開一條路,雲山和萬延鬆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滿意的看著早到一步的眾人,兩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隨即兩人看到處於堂下空著的位置,浮起的笑意頓時一斂。


    “洛大人我們可是作為你特邀的嘉賓身份前來的,你就這樣安置我們,莫非是看不起我們嗎?”這次發難的是萬延鬆,雲山則靜靜地站在一邊。尚未開堂大堂似乎就彌漫起一股硝煙的氣息,周圍的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是那樣的壓抑。


    “來這麽晚有位置給你就不錯了,囉嗦個什麽勁!既然是別人請來的客人就要遵從主人的安排,我不也老實的坐在這裏嗎?還是萬兄覺得你蠍魔宗比我五毒宗地位要高,所以不屑跟我坐在一起?”一個不屑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堂中響起,接著身著樸素藍衫的方子瑜轉過了身子麵向二人。看到方子瑜雲山兩人都是一愣,與往常不同的裝束加上低調的作風讓兩人剛才居然忽略了他。


    “你——”萬延鬆話剛出口,被雲山一把拉住。隨即他笑著說道:“原來方兄已經早到一步,想來萬兄也沒有惡意,怕是以為方兄還沒有來,留下的位置不夠,在替方兄報不平吧!”


    “嗬嗬,原來如此。倒是我辜負萬兄好意了,是我的錯。我今天也沒有其他什麽事就早過來了,看來我這宗主倒是沒有兩位這麽盡責啊!”方子瑜也不在意,他無非是擔心風逸在他麵前落了麵子,事後小師姐又來找他麻煩。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雲山扯了扯萬延鬆向空著的兩個位置走去。萬延鬆冷哼一聲,不甘的坐了下來。


    原本另有準備的風逸反而直接成了旁觀者,他越發不知道這方子瑜究竟想要做什麽了。局麵剛穩定下來,堂外的一聲高唿傳來:“妖月殿下駕到!”隨著這句話落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堂外的平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見過妖月殿下!”堂中的所有人都對著妖月行了一禮。


    “我也隻是作為嘉賓來觀看的,諸位無須多禮!”妖月的聲音斂去了幾分威嚴,隨即在寒秋雨的陪同下往風逸上方的位置而去。寒秋雨突然腳步一頓,他的目光緊緊落在風逸旁邊站立的炎飛身上。眼中冷芒一閃,他不著痕跡的收迴了目光。


    “今日勞煩各位前來,其實隻是想讓各位替洛某作一個見證。諸位應該知道洛某方才接受皇城治安這一塊不久,對於以前皇城存在的一些陋習並不了解。日前在皇城街頭,歸元宗少主陌遷公然毆打一對平民母子。對於本指揮使得勒令,他竟然充耳不聞氣焰十分囂張。事後本指揮使念其年輕氣盛就不予追究他的過失,勒令其放過那對母子不許為難。誰知他竟對我虛以委蛇,暗自派遣手下去暗殺那對母子。當我知道這件事後,便帶領禁衛上門討個說法。誰知這歸元宗自恃武力過人居然無視帝國法令公然反抗禁衛拿人,對於這樣的宗派諸位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理?”話說到這裏風逸突然把問題丟給了眾人,所有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嗬嗬,天子眼前皇城腳下,更是在我這個皇城禁衛使的麵前,居然發生如此之事。這歸元宗簡直是視帝國的律法如無物,其行跡之惡劣簡直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從事發的阻止到事後的勒令最後到本使的上門,前後之間我總共給了他們三次機會。可惜他們完全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的處事手段很簡單。既然說的沒有用,那我們就按照強者之間的規矩來辦事吧!”風逸突然笑了起來,明明是陽光的微笑看了卻總使人渾身發冷。


    “風際雲!”


    “屬下在!”隨著風逸的話落,風際雲躬身出現在堂下。


    “歸元宗全宗上下總共多少人?”


    “迴大人人,總共四百六十七人!”


    “把這四百六十七的具體情況說給在坐的各位聽聽!”


    “是,大人!四百六十七中有一百二十三普通家眷仆從,鬥者一百三十九人鬥師一百五十六人,鬥靈三十八人鬥王八人以及三名鬥皇。”兩人旁若無人的一問一答。


    “很好,現在你告訴他們歸元宗還剩下多少人?”風逸嘴角微微勾起,語中帶著漠不關心之色。


    “除卻大人要求捉拿的陌遷外,還有宗主陌延鋒以及護法趙心武。其他的一幹人等,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當場誅殺!”風際雲擲地有聲的話一落,在場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隻知道歸元宗的覆滅,由於現場處理的迅速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更讓他們心寒的是,那一百二十三名沒有鬥氣的普通人。鬥者肆意屠殺普通人幾乎是犯了大陸上的大忌諱,風逸此舉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反彈。


    “洛逸你究竟視人命為何物?四百六十四人你居然沒有絲毫考慮的就當場誅殺,你是要陷我帝國的軍人於不義嗎?”首先發難的居然是妖月身邊的寒秋雨,今日連受風逸打擊他難得找到一個反擊的機會。


    “寒大人以為我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是為了那兩個無足輕重的平民嗎?要是你這麽以為,那就錯了。為官者最大忌諱是自己的命令得不到貫徹實施,很不幸運的是這歸元宗恰好犯了這個忌諱。在我的三令五申之下他們依舊選擇一意孤行,生在皇城又不想接受皇城的約束,那我隻好讓他們生不下去。我不知道以前的皇城是什麽樣子,我也請在坐的各位忘記以前的皇城是什麽樣子。如今的皇城在我的治理下,我希望大家能夠配合禁衛的管理。我是很想跟大家以禮相待,但非常時刻我也不介意動用些血腥手段。”風逸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洛大人誅殺那些反抗的鬥者無可厚非,因為那是他們咎由自取。但是那一百二十三名普通人洛大人怎麽下得去手?他們不過是一群沒有反抗之力的人,大人此舉實在是有違天理!”劉謙羽氣的手都有些發顫,他看著風逸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恨。


    “劉大人說的真好,好一個有違天理!我告訴什麽是天,在你身處的這塊土地下帝國就是天。我任皇城禁衛使受的是皇命,那就是天命。歸元宗明知我是天命之人仍然敢違背我的命令,這便是公然無視皇命挑釁天威。挑釁皇權是什麽罪過劉大人應該清楚吧,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隻是牽連了這區區一百二十三人已經夠仁慈的了!帝國是天,帝國的法便是理。歸元宗觸法便是有違天理,怎麽在劉大人口中有違天理的反倒成了我?怎麽看我都是替天執法的人吧,我何錯之有?”麵對風逸的詰問,劉謙羽臉色憋的通紅竟無言以對。


    “妖月殿下當知昨日之事,殿下今日既然能夠現身於此想必應該是讚同洛某所為了吧!”風逸突然轉身,恭敬地對妖月說道。


    麵對風逸的發問妖月一時語塞,昨天的事情她當然知道。說實話她也非常反感風逸的做法,加瑪一向以懷柔治國,風逸的殺伐手段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但這並不能動搖她利用風逸之心,今日的到來無非是受風逸之邀給他一個麵子。而此刻風逸的突然發問,讓她頓時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利用了。然而人已經殺了,她也隻能妥協了。輕歎一口氣,妖月說道:“洛卿所言在理,歸元宗無視法度遭遇此劫,與人無尤!”


    “殿下居然如此說,洛某就放心多了!風際雲將他們三人帶上來!”隨著風逸的命令落下,風際雲領命而去。


    “洛逸小兒你毀我歸元宗根基,老夫與你不死不休!”人尚未進來,陌延鋒瘋狂的呐喊聲就傳了進來。然而當他進入大堂看到滿堂的大人物頓時噤聲,另外兩人也隨同他一起倒在地上。


    “大人犯人已經帶到,請大人處置!”風際雲再次開口。


    “處置?還處置什麽啊?”風逸的聲音很是詫異。


    “這——”風際雲不知道風逸在打什麽主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半晌風逸歎了口氣,提醒道:“你怎麽這麽不開竅啊,殿下剛才不是說了嗎?無視法度應有此劫,既然如此就殺了吧!”


    “什麽?”不隻是風際雲所有人都被風逸的行為驚住了。


    “洛逸你——”妖月也是一驚,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堂下的三聲慘叫讓她頓時俏臉慘白。其他人的心也都隨著這一幕提了起來,風際雲的麵前炎飛麵目表情的站立著。他的手中是一柄猶自帶血的鋼刀,他的腳下是死不瞑目的歸元宗三人。幾乎在風逸的話一落炎飛就出手了,仿佛炎飛一直就在等待著風逸的這句話。風逸閉上了眼睛,他安慰自己這步走出去以後就不會有這麽多殺戮了。禁衛荒置已久,自己又突來乍到。這個機構的根基實在是太薄弱,要想震懾住這些蠢蠢欲動的多方勢力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血腥手腕。


    “洛逸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公然在殿下麵前行兇。來人,將洛逸給我拿下!”寒秋雨厲喝一聲,一群內衛很快排開人群衝了進來。炎飛反應很快馬上擋在了風逸麵前,風際雲也被突來的場麵驚醒也護在了風逸身前與炎飛並肩而立。


    嗆!嗆!嗆!的聲響不斷,十幾名內衛拔出佩刀衝了進來。不待他們衝上去,數十名禁衛也推開人群衝了進來將眾內衛圍住。大堂外把守的禁衛瞬間聚集起來將堂外的人群疏散,同時將大堂緊緊地圍了起來。寒秋雨突然笑了起來無形的氣勢擴散開來,方子瑜眉頭輕輕一皺平放的手掌悄悄緊握。現場的局勢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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