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他為了仇恨而活著。


    而今朝,他為了仇恨在廝殺。


    在淩星男不顧一切的攻勢下,吳人傑拚命地後退著……一時,跟隨吳人傑同來之人也傻了眼。隻因淩星男風馳電掣般的進攻速度,不遺餘力之下的瘋狂舉動,著實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直到吳人傑嘶聲吼出,他們方才醒悟過來。


    “你們都傻了嗎?還不出手殺了他……”


    便在吳人吼出此話時,他後退的身形突然一緩,淩星男從左右兩側掠來的身形又拉近了幾分。


    危險,自然更迫在了眉睫……


    吳人傑立即感到有一股排山搗海般的勁道氣勢侵體而來,激蕩得體內一陣氣血翻騰,那一刻他的心好像已蹦至喉嚨邊上了。


    在淩星男展開的攻勢下,便是三五丈外的呆望者,也能覺察出當時:虛空明暗下掌影重疊交錯,四麵八方的掌風唿嘯排空……


    吳人傑為了活命,他手中的刀已被舞得滴水不透,更不知他使出了一套什麽刀法竟將淩星男的進攻暫時抵製住了。隻是時間稍久,依然被淩星男雙掌下的罡氣暗勁逼迫得東搖西晃起來……


    正當兩人於極短的時間內攻守出十多招後,也在吳人傑險象環生、漸漸招架不住之際。與吳人傑一同前來的林家父女、哼嘿二使等人紛紛向淩星男湧來……


    本來淩星男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勝券,也許再有二三個迴合勝負便有分曉了。殊知這些人的加入,頓時將淩星男的九分攻勢立即變成以守為主了。吳人傑也因這些人的及時加入,一身驚恐去了大半……他手中的刀猶見靈活了不少,開始配合眾人反攻起淩星男來了。


    他一麵施展出詭異的刀法搶攻淩星男,一麵不停地嘶吼著:“殺了淩星男的,本人有重賞……”


    在哼嘿二使與密宗番僧的介入下,淩星男果然倍感吃力,打鬥的場麵也變得更加混亂和緊張起來。起初,淩星男是以一雙肉掌對敵,在見到對方數名高手加入時,他立即將懷中的佛屠珠亮了出來……


    在佛屠珠的配合下,淩星男的一身佛宗真力立即顯露出來,雖然他在麵對這麽多高手的聯手搶攻下,竟也不落頹敗之象……


    數次兇險,均能以佛屠珠的威力險中化解……


    另外,吳人傑帶來的眾多弓箭手見了這等膠著的場麵,也不敢輕易施放箭支……他們自然是擔心一時不慎,反而會傷了自己人。因此,這些弓箭手未參戰不說,均還退了開去,隻在場邊遠遠地守護著,更有防備淩星男情急下借勢逃走之意。


    裏外二層,重重圍攻猶著困獸鬥的淩星男。裏麵一層直接與淩星男激戰的數名高手也是拚了性命般攻守殺伐,最外麵還有十多把強弓硬弩隨著準備著……


    這樣的情勢,任他是誰見了也會皺眉的。隻是眼下的淩星男,似乎並未把這等兇險的局麵放在心中,他的心已經完全融入了淩戰對敵的氛圍內了。


    這幾人均自各展絕學,每個人身懷的絕學技藝都發揮到了極至。


    場內交戰者大都施展出絕頂身法在四周縱橫馳騁,虛晃的身影如鳥猿般飛躍憑空,各自的邪兵利器揮灑下發散出的光影傾泄有如水際天流,勁氣奔騰時帶動風起雲湧。


    尤其是嘿哼二使手中的邪兵‘血濺’與那番僧的一串異質骷髏珠發揮出來的邪異之力,常令淩星男招架不及,若不是仗著佛宗至寶‘佛屠珠’非凡之力,隻怕早也招架不住了……


    ‘血濺’四處飛旋,卻又靈動疾銳無比,揮之即出、招之則迴,讓人防不勝防。


    番僧手中的異質骷髏串珠也同樣邪異無比,揮舞起來時陰風怒號、邪意排空,串珠上的十八顆如同孩童的頭骨相互碰擊出來的‘滋、滋、滋’異響聲,聞之令人頭皮發麻。這番僧不僅天生臂力驚人,其修煉的藏傳密術‘大金鋼還原法’更是有了相當的造詣,一身銅皮鐵骨已至刀槍不入、血肉凝僵不畏勁氣,番僧仿如一具行屍般無情地攻打著淩星男……雖然幾次被淩星男打中要害,但番僧不僅沒事還更加猛烈了幾分。


    淩星男見狀,自也心驚不已。時間稍久,場中的形勢已對淩星男越來越不利。而此時,那林氏父女早也退了下去,在與嘿哼二使、番僧、吳人傑四人聯攻下,他們的加入隻是多餘之舉,畢竟他們的那點微末功夫在這幾人麵前實在是上得了不台下不了山,一時半會稍有不慎多半還會送了自己性命。


    此刻,淩星男也發現了吳人傑的一身武功竟然也厲害了許多。星雲山莊的武功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影子了……


    鬼異的刀法,暗隱的邪力,在吳人傑一招一式中漫延出來了。


    “原來你一直是隱藏不露啊!果然是好心機……”淩星男一麵仗著手中的佛屠珠應敵,一麵對吳人傑說道。


    吳人傑聞言,笑道:“你能使苦肉計逼我顯形,難道我便不能隱藏實力嗎?”


    “好一個隱藏實力,看來你在我們星雲山莊潛藏這麽多年,不光是為了毀掉星雲山莊這麽簡單吧?”淩星男道。


    “哈哈……一個小小的星雲山莊算得了什麽?實話告訴你也無妨,十年來我隱身星雲山莊隻是為了掩藏身份而已……本來星雲山莊待我不薄,我也不想毀掉的,但是天意如此無可違拗,誰讓你那多管閑事的爺爺知道了我不少的事……還有你爺爺定然將我的事告之了你,你想你還能活嗎?二年前讓你逃走了,已經是我最大的失誤……”吳人傑得意地說著,但他的手下卻未絲毫放鬆,在與另外三人的配合下招式尤見鬼異、毒辣。


    “我爺爺臨死時已說不出話來了,想必是你讓人先行下藥毒啞了他……而他留下的最後幾句話也是他用手寫的……”淩星男憤然道。


    “哈哈……不錯。隻不過你現在才想到未免太晚了些,當時若不是他身受重傷我還真沒有機會……那你知道是誰替我下的藥嗎?哈哈……隻怕你想一輩子也不會想到那人的!哈哈……”吳人傑瘋狂地笑道,當然是在為自己得意之舉自鳴得意。


    “什麽……是誰?有種的你就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像什麽男人……”淩星男激怒無比,盛怒下頓時將一身佛功散亂了不少,對方四人立即利用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向他運功施壓過來。


    吳人傑等四人瘋狂地向他佛屠氣勢減弱的瞬間,將邪力滲透了進去……


    淩星男一時心頭急怒便亂了方寸,一身真氣又開始岔亂了氣機,於是在吳人傑四人突然將各自的邪兵利器也一起向他周身要害攻來……


    一左一右飛旋而至的邪兵‘血濺’,大開大合攻來的是番僧的異質骷髏串珠,最後還有吳人傑施展出的怪異邪刀法……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高手過招時,決斷勝負之機往往隻在細微的一瞬。


    淩星男哪曾想到被吳人傑一語急怒得亂了方寸,而對手個個又非置他於死不可,欲得喘息之機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淩星男見了這些,也知自己一時大意,被吳人傑擾亂了心神。他隻得緩緩的屏心靜氣,強行將方寸已亂的靈台重新收拾起來,更欲把散亂在全身經絡中的真力再度凝結……然而時不待人,吳人傑等四人聯手搶攻過來的速度又何等迅速?


    隻待淩星男將一身真力重新凝結起三四成時,或許是出於本能,他被逼以三四成真力來封擋對方四人的攻勢。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包括淩星男自己。他已經沒有了後退的餘地,也許強行封擋是他最好的選擇……


    於是,淩星男再度將手中的佛屠珠以殘存真力祭出,強行阻擋正麵和左右攻來的邪兵‘血濺’及異質骷髏串珠的威力……


    四件威力不凡的器具在半空中迎頭對撞上時,產生的景像格外驚人,金光激射、火星爆閃,佛屠氣勢與鬼異邪力相互在一個空間裏爭鬥不休。


    誰是強者?誰是弱者?誰當離去?這些問題,也許他們都不曾想過,因為他們都想主宰自己的世界。


    殊知,那哼嘿二使與番僧合力一擊下的威力是何等的強大?淩星男雖然仗著佛宗至寶勉強擋住了三人的合擊,但是他此刻的真力不濟,佛屠珠所散發出來的威力也有相當的限度。時間稍久,淩星男隻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騰,對方三人的真力立即將他逼壓得倒退不已。


    蹭蹭蹭……淩星男接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體,緊接著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而此時,吳人傑如鬼魅而至的邪異刀法同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刀未至,先感陰邪摧體。刀光現時,如二道閃電在白晝間交錯,而那交錯的中心正是淩星男背心要害處……


    淩星男依然在以佛屠珠封擋著前麵三人的攻勢,雖然他覺察出身後已起變故,但若讓他騰出手來應付身後的變化時,他那正麵的防守勢必減弱,本來他應付正麵的攻勢已經快要到了強弩末勢……


    這番再起的變故,他隻在心頭一陣寒顫。


    “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大仇未報,仇人更在眼前卻無可奈何……這世道啊,真正是太不公平了!”淩星男於轉瞬間隻在心頭暗歎著。


    也許,命有不該絕時,是怎麽也死不了的。且不論好人壞人,隻知道總有到頭之日。


    要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奇跡發生的。


    便在淩星男倍感絕望時,從簡易草木亭外的樹林中射過來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如同天外飛來的流星,疾銳聲聲,唿嘯陣陣,挾帶著罡風勁氣破空而來。


    說來也湊巧得很,那道金光不偏不倚地將正要交錯在淩星男背心要害處的二道閃電擋住了……


    金鐵交鳴後,激蕩起無數火星……


    正在那時,一個人影由亭外的樹叢中奔襲過來,如一陣風帶來了這個人,便是穿梭在亭外的十來個手持強弓硬弩的射手中間時,也如進入無人之境一般。


    這人來的同時,也將反彈迴去的那道金光握在了手中。


    那道金光是一把刀,奇形重柄的大刀,在陽光反照下金光閃閃,似黃金打造出來的一般,尊貴無比。


    而那個不速之人,隻將大刀在半空中幾經折迴,當先擊退了吳人傑的偷襲攻勢,後又配合著淩星男的佛屠珠共同對抗著哼嘿二使的邪兵‘血濺’和那番僧的骷髏鏈珠。


    金光大刀上滲透著一股浩然正氣,仿佛正是那邪兵‘血濺’與番僧驅動的骷髏鏈珠的克星,未用幾個迴合便將邪異之氣壓住;再經淩星男以佛屠氣勢反攻,那三人頓時被狼狽地逼退下去……


    又道來人,自將全場震懾了。他正是去而複返的輕盈小築主人,‘亂世神刀’賴經久。


    賴經久的出現,最意想不到的人莫過於吳人傑了。他滿懷驚懼,剛才還是一臉兇意的他,轉即和顏悅色的對賴經久說道:“賴大俠,你們不是去西川府了嗎?怎麽又折迴來了……”


    賴經久看了吳人傑一眼,笑道:“吳公子剛剛還力邀賴某前去府上一聚,現在怎麽又不想見到賴某了呢?吳公子這人前人後的差距可真大啊!”


    吳人傑又豈會不明白賴經久話中意思,隻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賴大俠迴來得可真是及時,這個毀我星雲山莊的兇手又想趁你不在迴來行兇,如今正與我等激鬥呢,這下可好了,今有賴大俠在,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嗎?”


    賴經久聞言,看了看站在四周的這些人,笑道:“吳公子可真會說笑,有你的這幫手下在,又何須用得著賴某出手呢?就算是要將賴某一並擒下,也未必不成啊?”


    此時,亭閣外又有一個銀鈴般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依我看,這位吳公子不僅愛說笑,就連演戲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如果不是我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可能天下的人都會被他蒙混過去了!”


    賴經久聞言笑了笑,看著妻子已從亭外如飛般電射過來。


    並且,宮飛燕在展開身形奔掠過來的同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外圍的十多名弓箭手點倒在地……


    她那如蝴蝶穿花般的身法,直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特別是那些手持弓箭的武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眼前一花,頓感腰間酥麻便癱倒了。


    淩星男見了賴經久夫婦出現,也深感意外。隻是,他對二人的危急援手,心中著實感激,見了二人到來後急忙上前抱拳行禮,道:“多謝二位出手相救,此份恩情在下有生之日必定銘記於心!”


    賴經久看了淩星男一眼,微笑道:“淩兄弟客氣了,賴某一生行走天下,對江湖上的虛偽真假遊戲看得實在多了,早就養成了‘偶遇不平事,專打抱不平!’的習慣……我那口子剛剛還在說我老愛多管閑事呢!這不,又遇上了……哈哈……”


    賴經久說完便大笑起來,似乎他根本未將場中原本是你死我活的情勢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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