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在沐月澤胸口安靜的趴了會兒,慕容棲才像是想到了一件大事一般,「孫天陽把銀票給你送去了嗎?」


    沐月澤搖搖頭,「夫人總要給太傅府一點湊錢的時間吧?」


    「嗯,說的也是。」慕容棲點點頭,後又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般,「不對,既然錢還沒有送過去,你怎麽就知道了?」


    「夫人幹了那麽大一件事,現在滿城都知道了。」


    「嘿嘿,是嗎?其實也沒有多大一件事吧?」慕容棲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蕭寂這個動作倒是讓她給學會了。


    「沐月澤,蕭寂怎麽樣了?」


    說起蕭寂,沐月澤的麵色不自覺的沉了沉,「蕭寂被派進宮去照顧丹霞去了。」


    「什麽?」慕容棲一激動,從沐月澤的懷裏跳了起來,「蕭寂怎麽能進宮去照顧丹霞呢?這邊想把他們隔開都還來不及呢,再說了,就蕭寂那個樣子,到了宮裏能照顧得了丹霞嗎?」


    「你別急。」沐月澤輕嘆了一口氣,把慕容棲又拉了迴來,「蕭寂進宮是丹霞求著皇上的,他不想進也沒辦法,不過,你明天可以進宮去看看丹霞,看看能不能跟她講通,如果不行,就讓她去寧王府修養,她肯定樂意,隻要她到了寧王府,我有的是辦法讓她見不到蕭寂,丹霞,就是被慣壞了,太胡鬧,她現在還不知道,她這樣是會害了蕭寂的,你心裏也別怪她,嗯?」


    「嗯,我知道。」慕容棲點點頭,她怎麽能不知道,恐怕到現在,丹霞都還不知道,她非要接近蕭寂到底是一個什麽心思吧,哎,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別哀聲嘆氣的了,有沒有興趣出去玩玩?」


    「出去?去哪?還逛街嗎?說實話,京城這街,還真沒什麽可逛的。」


    「不逛街。」沐月澤寵溺的看著慕容棲,「過幾天,便是母親名義上的忌日了,咱們去護國寺祈福,順便帶你和小寶出去玩一玩可好?」


    「真的嗎爹爹?你要帶我們出去玩?」沐月澤話落,慕容棲還沒有迴答,小寶就跳了進來。


    慕容棲麵色黑沉,這臭小子又偷聽牆角,這些壞習慣肯定都是和泠月學的,下次再見到泠月,她一定找他好好的算算帳。


    沐月澤輕輕的對著小寶點了點頭,小寶開心的抱著小饅頭又衝出了房間。


    而此刻千裏之外,正在給人施針的泠月忽然打了個噴嚏,在意睜眼,發現躺在他麵前等著他施針的男子臉上掛著一撮鼻涕。


    「額…」泠月臉紅了紅,拿出了一條絹帕遞給了那男子,「兄台,對不起了,擦擦吧。」


    那男子一把奪過泠月手中的帕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裝什麽神醫!噁心死!」說完擦掉了臉上的鼻涕,把帕子給扔到了泠月臉上。


    泠月從臉上拿下帕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哎,看來這個地方又混不下去了,死南安若,總有一天,他會找迴場子的!


    低咒了一聲,泠月背起包袱出了客棧,往下一站南秦皇城並州而去。


    ——


    竹園。


    慕容棲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又給沐月澤講了一遍,沐月澤隻是淡淡地應著,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慕容棲也不當迴事,反正她說這些,也隻是讓沐月澤知道而已,相府中的事情,最終還是要她自己去解決才行。


    「嗯,棲兒和小寶沒有傷到就行,還是棲兒迴府的時候的那句話,棲兒想怎麽玩都可以,別讓自己和小寶受傷就行。」


    說完,沐月澤站起了身。


    慕容棲皺皺眉,「要走了嗎?」


    「嗯。」沐月澤應了一聲,「有很多事要忙,還要準備婚事,所以以後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常來了。」


    「好,我知道了。」慕容棲應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沐月澤挑挑眉,「夫人難道就不表示一下?」


    「表示什麽?」慕容棲滿目茫然的問道。


    「嗬。」沐月澤輕笑一聲,長臂一攬,把慕容棲攬進了懷裏,沒給慕容棲反應的時間,就低頭吻了下去。


    慕容棲倒也沒有反抗,乖乖的躺在沐月澤的懷裏,讓他吻,其實想到以後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常見,慕容棲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但是正事要緊,她本來也就不是那種特別粘人的女人。


    一吻罷,慕容棲紅著臉嗔了沐月澤一眼。


    「我走了。」


    「嗯。」


    沐月澤剛走兩步,還沒走出竹園,墨竹就拿著兩張請柬走了過來,見到沐月澤,先是對沐月澤行了一禮,才把兩張請柬都遞給慕容棲。


    「一個是林府小姐讓人送來,邀請小姐去林府喝茶的帖子,一個,是鳳貴妃差人送來的,臘月十五,宮裏的賞月會。」


    說完,墨竹還撇撇嘴,「這鳳貴妃沒毛病吧?大冬天的賞月?」


    慕容棲笑著接過了請柬,「不是賞月,也總會有別的名目的。」


    慕容棲無所謂的把那張宮裏來的請柬放到了一邊,倒是打開林府送來的那張仔細的看了起來。


    「棲兒要去林府?」


    這時還沒走出竹園的沐月澤忽然又開了口。


    「是,之婉那邊,該去拜會一下林伯伯和林伯母。」


    「嗯。」沐月澤若有似無的點了下頭,「林府可以去,林之熙也可以見,隻是,到時候一定要控製好情緒,解鈴還須繫鈴人。」


    「好,我隻是去看看,最起碼,我要把林之熙在我這裏的心結給解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不過,凡是量力而行。」


    慕容棲翻了白眼,「行了知道了,什麽時候變這麽囉嗦了?還走不走了?不走的話留下吧,我給你煮飯吃。」


    沐月澤笑笑,轉身走出了竹林,隻是留下的一句話讓慕容棲氣的又想跳腳。


    「棲兒想趕人就直說,不用那煮飯來威脅人,嗯?」


    「噗哈哈哈」墨竹忍不住笑了起來,慕容棲狠狠的瞪了墨竹一眼,「是不是還想來點瀉藥啊?」


    這句話倒是真的起到了威脅的作用,墨竹馬上閉了嘴,樂顛顛的跑到廚房裏,去幫凝香的忙去了。


    午飯後,慕容棲帶著小寶去小憩一會兒,剛剛躺下,就聽到隱隱的有嘈雜的聲音從竹林外傳了進來。


    「什麽事?」


    慕容棲對著外邊問了一聲,凝香慌慌張張的從外邊跑了進來。


    「小姐,是凝玉,以前和凝香一起在二小姐麵前伺候的,說是二小姐迴去以後,非說是在大小姐這邊中了邪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凝玉隻不過跟老爺說一聲並沒有見當時誰接近二小姐,就被二小姐命人打了個半死,本來是已經讓人給抬出府了,可林生卻求了過來,大小姐你看…」


    凝香看著慕容棲的眼神中含著期待,慕容棲皺眉下了床。


    「小寶你先睡,娘親去去就迴。」


    「嗯嗯。」小寶點點頭,乖乖的躺了下去。


    可慕容棲剛剛走出房間,小寶蹭的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眼睛轉了幾轉,待慕容棲出了竹園以後,也出了房間。


    「小饅頭?」小寶壓著嗓子叫了一聲,就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竹林中飛一般的奔進了小寶的懷裏。


    「小饅頭想不想報仇?」小寶把小饅頭抱進懷裏,溫柔的問了一聲。


    「吱。」


    「好,小寶帶小饅頭報仇去,嗯?」


    說完,小寶不等小饅頭再應聲,就抱著小饅頭偷偷溜出了竹林。


    原本慕容棲出竹林,也隻是過去吩咐一聲,讓林生帶人去迴春堂的,現在她還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她的醫術,可她沒想到,她剛剛吩咐完往迴走,就見到小寶抱著饅頭,偷偷的溜出了竹園。


    跟在慕容棲身邊的凝香同樣也看到了小寶鬼鬼祟祟的動作,剛想出聲叫住小寶,卻被慕容棲給製止了。


    「你先迴去,我跟過去看看。」說完,留下凝香便跟了過去。


    其實,別看小寶來到相府沒幾天,但是對整個相府的了解一點也不比慕容棲少,就像現在,小寶抱著小饅頭專門選一些平時少有人走的路,一點點往荷風苑靠近,甚至有時候走的路,慕容棲都沒走過。


    遠遠的跟在小寶身後,慕容棲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也許是注意力都在躲避路人上,也許是小寶也難得的有些緊張,平時感覺很靈敏的小寶今天居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後,一直都跟著一個尾巴。


    「吱。」懷中的小饅頭輕輕叫了一聲,像是要提醒小寶一般,可惜現在的小寶也隻當小饅頭在著急。


    「別急小饅頭,很快就到了,到了以後就給你報仇好嗎?繼續讓她在自己的院子裏演上一場戲,看她還能不能把這件事情還推到竹園去,就算中邪,也不關竹園的事,也應該是她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你說不是,小饅頭?」


    「吱吱。」小饅頭又叫了一聲,小寶已經帶著小饅頭來到了荷風苑的牆外,隻是這一麵牆,應該是荷風苑的後牆。


    帶著小饅頭沿著牆根又走了一段,小寶就蹲下了身,等到他再起身時,懷裏的小饅頭已經不見了蹤影,慕容棲眯了眯眼,往近處靠了靠,才發現牆根處,居然又一個小小的洞,一個連狗洞都算不上的洞,卻足以容得下小饅頭。


    而慕容棲這一靠近,也引起了小寶的警覺,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小寶把目光定在了慕容棲藏身的地方,黑亮的眼中利光一閃,小寶一點點的往那邊靠近過去。


    慕容棲躲在樹叢中,聽著那個一點點靠近的腳步,忽然目光一緊,在小寶馬上就要發現她的時候,素手一伸,把小寶也拉進了樹叢。


    「啊。唔。」小寶驚叫一聲,被慕容棲捂住了嘴。


    小寶在看清此人正是他的娘親以後也鬆了口氣,可是緊接著傳來的腳步聲,又讓小寶的神情緊了緊,也明白了剛才娘親捂他嘴的用意。


    隻是現在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已經不可能再開口交流,隻能盡量的隱藏好,聽著外邊的動靜。


    「看清了嗎?臉是不是真的沒得救了?」一個女人輕聲細語的聲音。


    「看到了小姐,二小姐這次的臉,鐵定是毀了,而且,您讓放到她茶盅裏的藥,凝煙也已經放進去了。」


    「嗯,那便好,行了,快迴去吧,別被人發現了。」


    「好,小姐,那我父母那邊您看?」


    「放心,隻要你把事情辦好了,你父母那邊我肯定會保證他們沒事的。」


    「好,那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接著是一個腳步匆匆離去的聲音。


    那位被稱為小姐的人,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狠狠的說了句:「慕容雪,我看你怎麽跟我鬥,以後你的,將全部歸我,哈哈哈哈…」


    尖利猙獰的聲音迴蕩在這一方空間中,就連躲在樹後的慕容棲都有些擔心,她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終於,那女人笑完了,也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慕容棲才舒了一口氣,帶著小寶從樹叢中出來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忘了,她們最初是來這裏幹嘛來了。


    「對了,小饅頭。」猛一下,小寶想起來,小饅頭還在荷風苑中,衝著那個牆上的洞跑過去,小寶剛跑過去,小饅頭也從洞中鑽了出來,不早不晚,不遠不近,小饅頭一下跳進了小寶的懷裏,「吱吱」叫了兩聲,像是在邀功一般。


    小寶黑亮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溫柔,低頭在小饅頭的臉上蹭了蹭,小饅頭才像是得到滿足一般,吱吱叫了兩聲,又趴進了小寶的懷裏,理都沒理慕容棲。


    慕容棲眨眨眼,對著麵前的一人一獸,表示很無語,可無語歸無語,並不代表著她就不會跟小寶算這筆帳了。


    「臭小子,趕緊給我迴竹園去,咱們好好的算算帳!」


    小寶對著慕容棲吐了吐舌頭,抱著小饅頭從來時的路上跑了迴去。


    慕容棲笑著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迴到竹園,小寶已經難得老實的給慕容棲端了杯茶,又跑到慕容棲背後,給她捶起背來。


    「舒服嗎娘親?」一邊捶,小寶還不忘一邊觀察著慕容棲臉色。


    「嗯。」慕容棲長嘆了一聲,「我兒子果然是長大了,聽話了。」


    「嗯嗯,小寶很乖哦~娘親有想吃的東西嗎?小寶去給你拿。」


    「娘親吃桔子嗎?小寶給你剝哦~」


    「娘親…」


    看著小寶在眼前狗腿的跑來跑去,慕容棲真恨不得捂上眼睛,這還是她那個聰明可愛,微微有些傲嬌的親兒子嗎?


    見小寶又要忙活著去給她倒茶,慕容棲無奈的伸手拉住了小寶小小的身子。


    「娘親?」


    慕容棲捏了捏小寶的臉蛋,「小寶,我是你娘親,你是我兒子,我們是母子,懂嗎?母子,所謂母子連心,你不必這樣,無論是什麽事,無論是什麽話,你都可以跟娘親說,懂嗎?」


    「哦…」小寶輕輕應了一聲,嘟起了小嘴,「那娘親會原諒小寶嗎?」


    慕容棲笑笑,「那小寶還記得娘親說過的話嗎?娘親說,無論小寶做什麽,娘親都會支持你的,隻要小寶認為那件事是對的,隻要小寶能保護好自己。」


    「嗯嗯。」終於確定了慕容棲不會罰自己,小寶才放下心來,整個人有恢復到以前的那個活潑機靈勁兒了。


    「那小寶把今天的事情給娘親說說?」


    小寶點點頭,頗為老成的嘆了口氣,「其實娘親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了嗎?娘親還要小寶說什麽啊?」


    慕容棲被小寶說的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臭小子,差點就把娘親給繞進去了,是,娘親是看到你今天都做了什麽,但是娘親並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小寶秀氣的眉毛皺了皺,似乎真的在思考慕容棲的問題。


    看著小寶的表情,慕容棲又開了口,「小寶,你如果跟娘親說,就一定要說真話知道嗎?不然的話,娘親寧願你不說,娘親不喜歡小寶撒謊的樣子,即便是為了讓娘親開心而撒謊,娘親也不願意,因為你和娘親之間不需要這樣,我們隻需要用最真誠的心對彼此就好,嗯?」


    「那…好吧。」小寶嘟著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對著慕容棲點了點頭。


    「娘親,小寶說了娘親別生氣好嗎?」


    慕容棲目光微轉,臉色正了正,「好,娘親不生氣,小寶說吧。」總覺得,今天或許能從小寶這裏,聽到不一樣的想法。


    「是這樣的,娘親,也許小寶的想法錯了,但是既然娘親讓小寶說,那小寶就跟娘親說吧,從娘親迴京城以後,小寶總覺得娘親好像做什麽事都狠不下心一般,就像那個醜女人,她三番四次的想要欺負娘親,想要害娘親,可是娘親卻一而再在而三的放過她,還有那個老太婆,娘親也沒有對她還過手,就連那群欺上門來的女人,娘親也隻是想辦法把她們打發走而已,小寶覺得娘親太心軟了,娘親一直捨不得,但這樣下去,隻會讓她們越來越覺得娘親好欺負,就會不斷的欺負娘親,如果當有人來欺負娘親的時候,娘親能出手狠一點,也許她們就會不敢來了,就算是想,也會好好的考慮下娘親是不是她們能欺負的人。」


    小寶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段,慕容棲聽著先是愣了愣,後來不禁深思起她從迴家以後的種種做法,其實要說心軟,真的算不上,隻不過是她懶得動手懶得和那些人計較而已,而且,在沐月澤,在她成為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的時候,她也不想做的那麽鋒芒畢露,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其實小寶說的對,有些事,不是她一味的躲,就能躲過的。


    小寶眨著晶亮的眼睛,看著慕容棲,生怕因為他說的話,又讓娘親不開心了,不過還好,娘親雖然是皺著眉頭的,但是卻並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小寶才放下心來。


    慕容棲迴神看著小寶,心裏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她的小寶果然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有時候她都不一定看透的問題,她的小寶就已經能看透了,「謝謝小寶,娘親以後知道怎麽做了,但是小寶你要明白,人有很多時候,並不是都能為所欲為的,就像你爹爹,他迴到京城以後,就要去顧忌很多人,很多事,有很多人,是你所在乎的,你不可能不管不顧的,隻想著自己痛快就行,所以你爹爹才不能像在外邊一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如果想要真的自由自在,無所欲為,就要做到心無牽掛或者,要站到那個最最頂端才行,可是,最最頂端的生活,卻並不一定是我們想要的,所以小寶呢,以後娘親寧願你也會有所顧忌有所牽掛才好,這樣的人生,才活的有意義。」


    小寶歪著腦袋,慕容棲不確定她的話,小寶能聽懂幾分,但是,既然小寶能跟她說出那麽一番話,那麽這些話,她就必須要告訴小寶了。


    皺著小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小寶終於點了點頭,「那娘親也是因為顧忌事情所以才不對那個醜女人動手的嗎?」


    慕容棲笑了笑,揉了下小寶的小腦袋,「娘親確實是有所顧忌,但是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娘親不屑,不屑去跟他們計較,因為她們即使再來欺負娘親,也沒有傷到娘親一絲一毫,不是嗎?娘親是覺得,即便他們再怎麽樣,都傷不到我們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為她去費神費心了,小寶說是嗎?」


    小寶小小的薄唇勾了勾,「娘親說的對,他們不過是給娘親的生活增加了點笑料而已。」


    慕容棲安慰的點了點頭,隨後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在沒有查清楚當年她被害的事實真相之前,她要留著那一對母女。


    有什麽帳,等到她全部查清以後,再一併算起。


    「姐姐?」


    慕容棲再次迴過神來的時候,小寶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跑出了房間,而此時站在她麵前的人正是一大早就帶著魏姨迴落花苑收拾東西的慕容清。


    「嗯,清兒,你們的東西都收拾過來了嗎?」


    慕容清尷尬的笑了笑,「收拾迴來了,我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來找姐姐的,以前我和娘兩人住在落花苑,雖然荒涼,但是地方卻大,所以娘的那些東西都還放的下,可是,現在搬到姐姐這裏,娘親的東西就。就有些放不下了,而且,娘說什麽也不肯把那些東西都丟掉,姐姐你看。」


    說完,慕容清又為難的看了看房間外邊。


    慕容棲皺眉順著慕容清的目光也看了出去,這一看,慕容棲愣了愣,接著也顧不上迴答慕容清的話,就直接奔出了房間。


    此時竹園不算小的院子,滿滿的堆滿了各種孩子的玩具,衣服,從小小的,隻有巴掌大的小肚兜,到現在連她都能穿得了的衣服,玩具也是各式各樣的都有,而且,看樣子應該都是魏姨親手做的,最讓慕容棲奇怪的一點,那就是魏姨寶貝著的這些衣服居然而是男式,不是魏姨的,也同樣不是清兒的,居然都是男式的。


    「魏姨…」慕容棲叫了一聲。


    在一旁拿著一個玩具在逗著小寶玩的魏姨才轉過頭來看向她,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泛著亮光,「小姐,你看,小公子都這麽大了,你也不用總惦記了,我看小公子長的很好,很健康,你說是不是?」


    慕容棲目光閃了閃,點了點頭,來到了魏姨身邊,「魏姨,小公子是?」


    魏姨目光一沉,「小姐,你難道不記得了嗎?小公子是你兒子啊?小姐你不是去找小公子了嗎?現在怎麽又不記得了?」


    魏姨說完嗔怪的看了慕容棲一眼,轉身又去跟小寶玩去了。


    什麽意思?慕容棲呆呆的看著魏姨,魏姨話中的意思,難道是說,娘親離開這裏,實際上是去找兒子了?她娘親還有一個兒子?她還有一個哥哥或者弟弟?


    越想慕容棲越覺得離譜,越覺得難以置信。


    「清兒。」慕容棲迴頭叫了聲慕容清。


    「魏姨,一直都有做這些衣服嗎?魏姨做這些衣服的時候,有說什麽嗎?」


    慕容清來到慕容棲麵前,嘆了口氣,看了眼正在跟小寶玩的開心的娘迴頭跟慕容棲說,「是啊,娘每年都會做這些衣服,一年四季的從不間斷,就連我,娘親也都從沒有給我做過這麽多,不過說來也怪,娘親做這些衣服的時候,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每次都是默默的流淚,我之前小,不懂事的時候,還問娘親為什麽哭,娘親都隻是搖頭,什麽也不說,到後來,我也就不再問娘親了。」


    慕容清說完,慕容棲就一句話也沒再說,隻是靜靜的盯著在一邊跟著小寶開心玩鬧的魏姨。


    「王妃。」墨竹在旁擔心的叫了一聲,慕容棲才迴過神來。


    「墨竹,讓墨琴帶幾個人,在那邊從新搭一個小房間,專門放魏姨的這些東西。」


    「哦,好。」墨竹點了點頭,看了看竹林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從那次她沒有理墨琴以後,墨琴就再沒有迴過竹園了,外邊值守的,也換了人,剛聽王妃那麽自然的提起墨琴,墨竹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是不是墨琴依然還守在這裏,可剛才看過去以後,她才發現,原來真的隻是她的錯覺,對墨琴,她可能真該放下了。


    「王妃,凝香熬好了薑糖紅棗茶,您快去喝了吧。」掩飾性的,墨竹叫了聲慕容棲,轉身往竹林外走去。


    慕容棲看著墨竹的背影皺了下眉,怎麽覺得這丫頭好像一下子情緒低落了很多啊,在她的印象中,好像還從沒有見過墨竹低落的樣子,即便是之前跟墨琴鬧矛盾,即便是那晚,墨琴說他這輩子都沒到娶親的打算的時候,也沒有見她這麽低落過,哎,輕輕的嘆了口氣,慕容棲覺得,她身邊好像都是些不讓她省心的人。


    「凝香,把薑糖紅棗茶熬上一大鍋,讓大家都喝點,暖暖身子。」對著廚房吩咐了一聲,慕容棲才勾了勾唇上前把魏姨扶了起來。


    「魏姨,外邊涼,咱們迴房間去,您要是喜歡小寶,就讓小寶每天陪您一會兒,好嗎?」


    「好,好。」魏姨聽到慕容棲說讓小寶每天都陪她,便滿足而幸福的笑了起來。「小公子沒事很好,很好,小姐也算能放心了。」


    慕容棲抬手幫魏姨理了理鬢邊的白髮,如果真如魏姨所說,娘親是去找哥哥或者弟弟才丟下她的,她忽然能理解娘親了,如果是小寶的話,她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把他尋迴來的,何況,娘親後來的狀況,也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


    忽然間,慕容棲覺得她的心裏豁然開朗,心中的那個結終於放下了,雖然從沒有說過,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怨的吧?


    怨她娘親,怨她不管什麽情況也不應就那麽把她扔下,所以即便是後來知道了娘親還活著,她也就是當時激動了一下而已,而沒有急著去找她,今天,她終於明白娘親當時的境況,當時的她該有多為難,身邊有一個女兒,外邊還有一個兒子,在兒子和女兒之間左右搖擺後,她最終還是選擇留下,把女兒養大再去尋兒子,其實,慕容棲不該怨的,她應該感激,感激她為她付出的一切,感激她為所做的一切安排,她現在有一股衝動,她想見娘親,想見那個日日記掛著外邊的兒子,卻依然留在她身邊的娘親,不知娘親現在的身體可好了…


    「魏姨,你可想娘親?」


    魏姨笑了聲,「小姐要是想太太了,就迴秦川去看看就好,小姐嫁過來這麽多年了還從沒迴去過,也該迴去看看了。」


    「是啊,想了就去看看就好。」慕容棲笑了聲,扶著魏姨進了房間。


    小寶在外邊拉了拉站在原地慕容清,「清姨,你能聽明白我娘親和你娘親在說什麽嗎?」


    慕容清茫然的搖了搖頭,「聽不懂。」


    小寶撇撇嘴嘆了口氣,「哎,算了,我怎麽就忘了,你是我娘親的妹妹呢,算了。」一邊說著,小寶搖著頭也跟著慕容棲迴房間去了,隻剩下臉一陣一陣紅的慕容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小寶這樣說了,難道她真的有那麽笨嗎?


    等園子外的小屋搭好,園子中的衣服玩具都收拾好,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飯桌上,慕容棲難得的開心,便讓眾人喝了兩杯酒。


    凝香喝酒比較謹慎,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又抿,墨竹則剛剛好相反,她今天心情特別的不好,兩杯酒下肚,又背著慕容棲喝了兩杯,喝完以後就覺得眼淚一滴滴的,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正在有說有笑的眾人見到這幅樣子的墨竹都嚇了一跳。


    「墨竹。」慕容棲一皺眉。


    「嗚嗚嗚…王妃,我心裏不舒服,墨琴他是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真的要放棄了,我要放下了,可是我喜歡了他十幾年,十幾年啊,我怎麽可能放得下啊,王妃,我難受啊!」墨竹一哭訴,一邊用拳頭捶了捶胸口。


    眾人聽了墨竹的話,都麵色變了變,在這個時代,能大膽的說出喜歡的女子不多,而說出喜歡後依然能這樣直接的表達出自己的心痛的女子更是不多,墨竹現在的樣子,眾人除了心疼,又都默默的為墨竹捏了把汗,她這樣,在自家人麵前自然是沒事的,可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議論,什麽不知羞恥,什麽寡廉鮮恥之類的詞都要往墨竹身上堆。


    凝香緊張的攥著拳頭,生怕慕容棲生氣會處罰墨竹,剛要起身製止墨竹,慕容棲就先她一步站了起來。


    凝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她沒想到的是,慕容棲站起來以後,不是斥責墨竹,反而是掏出一個絹帕,輕輕的為墨竹把流了滿臉的淚給擦了去。


    「傻姑娘,你在這裏哭有用嗎?你喜歡他,你跟他說過嗎?你自己都沒有努力過,就想放棄,豈不是太辜負自己這十幾年的默默喜歡了?喜歡,就要去爭取一下,嗯?墨琴他,也許並不是想你想像的那樣,心裏完全沒有你,別這麽輕言放棄,嗯?」


    墨竹含著淚看著慕容棲眼睛眨了眨,嘴一撇,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可是我還要怎麽努力啊王妃?我覺得我都那麽在乎他了,他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還要怎麽努力啊?」


    慕容棲無語的笑了笑,「你覺得你在乎他了,那他呢?我怎麽看著,墨琴像是覺得你處處都看他不順眼啊?或許換個方式會好一些。」


    「真的?」墨竹擦了擦眼淚,茫然的看著慕容棲。可是要怎麽換方法呢?她不會啊。


    慕容棲又幫墨竹擦了下眼淚,「你們的事,我本不應過多管的,但是看你這窩囊的樣子,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具體要用什麽方法,還是要看你自己了。」


    慕容棲聳聳肩,表示對於這一點,她也很無能為力,什麽戀愛方法啊,其實她完全不懂,前世她就沒有談過戀愛,這一世,也就沐月澤一個,而且,在他們兩個人的事上,也都是沐月澤主動,而她隻是被動的接受的那一個,所以,具體要用什麽辦法,讓她說她還真的說不上來,她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身份上,覺得墨竹現在的方法不合適罷了。


    墨竹撇撇嘴,瞪了眼慕容棲,「原來你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


    慕容棲笑笑,「那也比你連談兵的方法都用錯了強吧?而且還不戰先降了,你丟不丟人,你就應該在此立下一番豪言壯語,不拿下墨琴誓不罷休才對,你看你那樣子。」


    墨竹被慕容棲說的,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而一直坐在旁邊的凝香和慕容清的臉就更加紅了,心想小姐(姐姐)這話,說的也太直了些。


    眾人臉紅,慕容棲無所謂的低下頭頭去吃飯了,可她剛喝了一口湯,就被小寶開口說出的話驚得差點嗆出來。


    眾人靜下來以後,小寶慢慢悠悠的開了口,「你們這些笨女人,想要知道墨琴叔叔是不是對你有意思還不好說嗎?你每天帶著暗一去墨琴叔叔麵前轉一圈,看看墨琴叔叔會不會揍暗一,不就知道了嗎?」


    「咳咳咳…」慕容棲咳了幾聲,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奇異的盯著小寶,「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啊?小寶?」


    小寶傲嬌的一轉頭,「這些還用學嗎?天生的。」


    「咳咳咳…」慕容棲又咳了幾聲,她覺得她真有點教不了小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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