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跟著慕容棲的腳步,對著沐月澤眨了下眼,攥著慕容棲手指的小手,緊了緊。


    沐月澤目光隨著母子兩人的腳步一點點變深,知道最後,眼中劃過一抹狠厲。


    這一年來,他在京城,除了忙母親的事,還把當年慕容棲在相府中的情況也都查了個徹徹底底,從嶽母失蹤後,這幾年來,慕容棲可以說是在相府中過的還不如一個丫鬟,雖然一直沒有出過竹園,但是並不妨礙相府的那些姨娘和妹妹們,找上門來欺負她,而當年,慕容棲出事,也是在給他賜婚後的沒幾天,慕容雪,茹夫人,慕容丞相,嗬,現在想想,這相府可是比他寧王府要危險多了,忽然有些後悔讓她迴相府了怎麽辦?


    幾個大跨步,沐月澤追上了母子二人,「我送你們進去。」


    慕容棲不解的看著沐月澤。


    沐月澤勾了勾唇,「未來的寧王妃,我親自尋了迴來,又怎麽能不親自送迴家去呢?」


    「嗯?什麽意思?」沐月澤這麽一說,慕容棲就更納悶了,尋迴來了,什麽意思?


    「夫人,當年主子迴京的時候,京中關於您還沒有去世的消息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到最後皇上下令開棺驗屍,慕容丞相才不得不承認,夫人是失蹤了,而不是暴斃而亡,前段時間,主子故意放出消息說,在西北邊陲有人見過夫人,所以,這次,主子是奉命去接夫人迴來的。」


    沐月澤還沒開口,旁邊的墨琴給解釋清楚了,對於解釋這種事,墨琴知道,他家主子是最不樂意去做的,所以墨琴這次很積極的代勞了,解釋完以後,墨琴還咧著嘴看沐月澤,一臉快誇我的表情,可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沐月澤一個嫌棄的眼神,墨琴起初納悶,後來想想,覺得是自己搶了主子跟夫人表功的機會,哎,看來這次本來想拍馬屁,又拍到了馬腿上了。


    此時,相府外圍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慕容棲,大家都不認識,但是,沐月澤,大家都還是認識的,前幾年,因為相府的大小姐慕容棲被賜婚寧王,二小姐慕容雪曾去寧王府找過沐月澤的事,沐月澤和相府的關係,在京城也是被傳的沸沸揚揚的,但是,三年前,慕容大小姐暴斃後,大家本以為,沐月澤會退而求其次,娶了慕容雪,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沐月澤就從相府十裏紅妝迎娶了慕容棲的牌位迴去,這件事狠狠的打了慕容雪一個巴掌,也讓原本還似遠似近的相府和寧王府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可一年前不知又從那裏傳出了慕容大小姐其實並沒有死的消息,這一消息一經傳出,原本已經慢慢被人們淡忘的寧王府與相府之間的關係又一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前段時間,聽說已經打聽到了慕容大小姐的消息了,寧王已經出去接去了,現在寧王帶著一個女人站在相府門口,難道,那個女人就是即使失蹤了幾年也都讓寧王念念不忘的慕容大小姐不成?


    不過,也不對啊,眼尖的人都能看出,沐月澤看慕容家大小姐時的目光明顯的泛著溫柔,但是,那慕容家大小姐手中拉著的小孩子又是誰?


    圍觀的群眾心中百轉千迴,慕容家大小姐的樣子長的確實算得上是傾國傾城,比起一直被稱為京都第一美女的慕容雪也不逞多讓,也難怪當初寧王會冒著天下大不韙,娶了個靈位迴去,不過,這樣一個大美人,流落在外三年多,在加上這次迴來,是帶著個孩子迴來的,這就不能不讓人們想,這寧王的帽子,是不是已經變了色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慕容棲對著沐月澤恭敬的福了福身,然後轉身去敲門去了。


    沐月澤迴頭看了眼圍在相府門前的眾人,眼中冷光一閃而過。


    「吱呀——」一聲,相府厚重的大門慢慢的從裏邊打開了。


    看門的小廝,原本還有一分不耐煩的樣子,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他的飯菜,才剛剛被端過來,還正熱著呢,忽然就有人敲門了,這大冷的天,如果再迴去的話,怕是飯菜就又涼了。


    可這不耐煩,不過持續了一瞬,在看到門外的人是誰以後,臉上的不耐煩,就被諂媚取代了,「呦,寧王殿下您來啦!小的這就進去,給老爺匯報一聲。」


    說完小廝轉身往院子裏跑去。


    慕容棲透過打開的大門看著小廝匆忙的背影,唇角諷刺的勾了勾。


    她的家,她迴來了,家裏的小廝看到眼裏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沐月澤,而且,要進自己家門,還要等著去通報一聲的感覺,還真特麽的是讓人不舒服。


    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沐月澤輕輕拉起慕容棲的手,手指還在柔軟的手背上輕輕的撫了撫。


    慕容棲轉頭看了眼沐月澤,眼光閃了閃,最後勾出一個微笑,示意她沒事。


    兩人的動作被墨琴墨竹和簫寂擋著,外邊圍觀的人看不到。


    但是,聽到沐月澤來了,連飯都沒有顧上吃就匆匆趕了過來的慕容雪,卻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匆匆趕來的腳步,也在看到這樣的一幕後,停了下來。


    後邊跟著她急匆匆的過來的茹夫人,沒有預料到女兒會忽然停下,所以,來不及減速的茹夫人一下子就撞到了慕容雪身上。


    「你這孩子,怎麽走著走著,忽然就停了呢?」茹夫人一邊整理剛才被撞的有些亂的衣服和髮飾,一邊念念叨叨的說道。


    當年她的雪兒,在寧王那裏吃了那麽大的虧,還一度成了全京都人的笑柄,可這丫頭就是在心裏對寧王念念不忘,怎麽說都不聽,剛才雪兒在她房裏吃飯,聽到外邊有人說寧王來了,這孩子就坐不住了,連飯都不吃就跑了過來,茹夫人不放心,就也跟著過來,誰知道,這都快到了門口,這孩子又忽然停了下來。


    低頭整理衣服的茹夫人,見慕容雪半天沒有反應,就發現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對勁兒了,再抬頭順著雪兒的目光看去,才看到站在門口的那一對璧人,當看清慕容棲的長相是,茹夫人有那麽一瞬,心中忽然慌了一下,這個小賤人,終於還是迴來了,可,到底是見慣了風浪能在偌大的相府混的如魚得水的茹夫人,片刻的慌亂之後,馬上又恢復了剛才的從容不迫,而且臉上還掛上了驚喜的笑容。


    「誒呦!這不是大小姐嗎?這孩子,你總算是迴來了,這些年,你都去了哪啊?怎麽也不說迴來呢?可真是受苦了。」茹夫人繞過扔在原地發呆的慕容雪,往門外的慕容棲迎去,說到傷心的地方,還不忘用帕子抹一下並不存在的眼淚。


    到了門口,拉起慕容棲的手,茹夫人才驚叫一聲,「呀!這孩子的手,怎麽這麽涼呢?是不是身體不好啊?我跟你說啊,這女人啊,手腳涼什麽的,可是會影響到以後生孩子的。」說著,還一邊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沐月澤,可就是不說讓慕容棲進去的話。


    慕容棲勾勾唇,不著痕跡的把手從茹夫人的手中抽出來,緊了緊披風,順便又把手在嘴邊哈了哈氣,「是啊,天冷,我這手就總是涼著。」


    「呦,那可不行,得趕緊的找個大夫給瞧瞧,這都大姑娘了,迴來以後眼看要嫁人了,這樣的身體可不好。你看看家中你的幾個姐妹,尤其是雪兒的小手,經常是熱乎乎的,一看就是個好身體的,大小姐以後可也得注意點了。」


    嗬嗬,慕容棲心中冷冷的笑了一聲,說來說去也不說讓她進去的話,反倒是守在門口一直說她的身體不好,這位茹夫人,到底是有多急著讓沐月澤嫌棄她,到底是有多急著,把她的女兒推銷出去啊。


    心裏雖然思緒不斷,可眼中卻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勞茹夫人掛念了,棲兒的身體以後會注意的,倒是茹夫人,這幾年府中的事,怕是真的讓您操勞了,短短幾年不見,真的是老了不少呢。」


    ……茹夫人被這麽一噎,有些該不知怎麽迴答,可在心裏卻把慕容棲罵了個千百遍,這小賤人,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就算再被欺負也都連個屁都不敢放,沒想到出去幾年倒是變的牙尖嘴利了。


    「姐姐。」正在茹夫人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迴過神的慕容雪也走了過來。


    「姐姐,你終於迴來了,這些年,可是急壞了父親和母親了,也想死了家裏的兄弟姐妹們了。」


    慕容雪長的嬌俏,雖然美貌和慕容棲不相上下,但是她的美卻跟慕容棲的美不是一種美,慕容棲屬於那種從骨子裏都透著嫵媚,讓人看了,就想把她攬入懷中據為己有,而慕容雪的美,則像極了一朵白蓮,純潔,幹淨,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忍心玷汙一般,一個是雲端的仙人,一個是人間的妖精。


    可,此時的慕容雪遠遠的站在大門裏邊,裹著厚厚的披風,皺眉看著慕容棲眼中隱隱含著淚花的樣子,硬是讓慕容棲想起病比西子勝三分的句子,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如果沒有前身的記憶的話,慕容棲現在還真的覺得,她這個妹妹是真的擔心她擔心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呢。


    「是姐姐不對,讓爹爹,茹夫人和各位家人擔心了,現在好了,終於能迴到這個家了,以後便再不會走了,所以,妹妹也不用擔心了。」


    「嗬嗬,姐姐說的是,」說完,慕容雪笑了笑,用手帕輕輕的擦了下眼角,目光轉向了沐月澤,「雪兒,見過寧王殿下。」


    這時,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慕容雪的一聲問候轉向了沐月澤,想看看,這麽多年過去了,而且,這大小姐還流落民間三年,這沐月澤是不是會轉過頭來,從新接受慕容雪,畢竟,在現在這些人的觀念裏,要娶迴去做媳婦的,還是要養在閨中的清白女孩子比較好,這大小姐,流落在外三年,誰知道她都經歷了些什麽啊?


    可惜,大家都失望了,不光看官們失望,就連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的慕容雪也失望透了,從沐月澤把慕容棲的靈位娶迴去以後,她還是第一次見沐月澤,本來滿心歡喜的上去打招唿,卻沒想到,沐月澤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僅沒看她,從開始到現在,沐月澤的眼睛,就沒從慕容棲的身上離開過。


    慕容雪氣惱的攥了攥拳,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又轉頭看向的慕容棲,「外邊冷,姐姐還是快進來吧,想必爹爹也已經等急了,這麽大冷的天,讓寧王殿下跟著在外邊凍著,總是不好的。」


    「好。」慕容棲點點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身旁的沐月澤,抬腿邁了進來,可是,邁進來的腿還沒落地,就聽遠處又傳來中氣十足的一一道喊聲:「慢著。」


    慕容棲抬眼往裏邊看了一眼,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姍姍來遲的爹,慕容裕豐。


    慕容裕豐走在前邊,後邊跟著一群家眷,外加幾個抬著火盆的小廝。


    慕容棲眼睛落在火盆上,微微眯了一下,把抬起的腳又收了迴來,一臉輕鬆的等著慕容裕豐給她帶來的大戲。


    旁邊的沐月澤在剛才慕容裕豐喊慢著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現在再看到擺在慕容棲腳下的火盆的後,臉色更是陰的不成個樣子。


    感受到沐月澤釋放的冷氣,慕容棲轉頭撇了他一眼,雖然沒說什麽,但隻是簡簡單單的一眼,就已經把沐月澤唿唿往外冒的冷氣,給壓了迴去。


    慕容裕豐來到近前撇了眼提前跑過來的茹夫人和慕容雪,冷哼一聲衝著沐月澤迎了過去,雖然這幾年來寧王府和相府的關係鬧的沸沸揚揚,但是該做的表麵文章,還是必須要做的。


    「老臣拜見寧王殿下,多謝寧王殿下送小女迴來,隻是小女流落在外多時,歸家的時候,有些過場還是要走的,還望寧王殿下見諒。」


    沐月澤撇了眼麵前的慕容裕豐眼中閃過一抹諷刺,「嶽父大人說笑了,棲兒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把她找迴來,是應該的,不過,這些什麽過場,本王並不覺得有必要走,因為本王的王妃身上到底有沒有晦氣,需不需要驅的,本王是最清楚的,所以,還請嶽父大人命人把這火盆給收下去吧,還是說,需要本王親自動手?」


    沐月澤叫出「嶽父大人」四個字的時候,慕容裕豐的嘴角微微的抽了抽,他什麽時候就成了他的嶽父了?


    前幾年,他雖然說是從府中迎娶了個牌位迴去,但是,慕容裕豐卻從沒有承認過那樣的親事,而沐月澤後邊所說的話,更是把慕容裕豐氣的不輕,什麽叫你的王妃你清楚,還說沒有晦氣?當初因為這個臭丫頭,他被皇上禁足在這相府裏整整一年不說,還害得原本他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戶部和兵部的權利,又都移交了出去,當時他氣的都快吐血了,現在這寧王,居然還說她沒晦氣!


    「嗬嗬,寧王殿下言重了,不就是一個火盆嘛,跨一下就好了,圖個吉利而已。」


    沐月澤眉眼彎了彎,「哦?圖個吉利?原來嶽父大人家裏都是用這樣的方法圖吉利的啊,這樣好,本王也算是漲了見識了,墨琴,去多弄幾個火盆來,給本王的嶽父大人家裏,每個房間的門口,都擺上一個,讓本王的嶽父大人,好好的吉利吉利!」


    「是!」墨琴應聲而去,而院子中的眾人卻都身體僵了僵,什麽意思?這是要以後每天進出門都要跨火盆的節奏嗎?冬天還好,這夏天可怎麽過?


    慕容裕豐鬍子抖了抖,「殿下誤會了,這是老臣祖輩上傳下來的習俗,出了遠門迴來的人,總是要過一過的。」


    「哼!」沐月澤冷哼一聲,「那本王也剛出了院門迴來,要進你的相府,是不是也是要跨一跨這火盆啊?不過,也是,既然本王的王妃都要跨了,那本王便沒有不跨的道理了,夫妻同心嘛,行,這個火盆,就由本王先來跨。」


    「這…」慕容裕豐要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沐月澤已經抬起腳,跨到了火盆上邊,隻是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掛在沐月澤腰間的一個玉佩啪嗒一聲,就落入了火盆中。


    「爺,那是先帝賜給您的那塊現龍玉!」


    慕容裕豐還沒反應過來,慕容棲身後的墨竹就激動了大叫了一聲。


    「什麽?」


    這下站在最前邊的慕容裕豐也急了起來,別的東西他可以不在乎,可這現龍玉,可是北楚世代皇上才能佩戴的東西啊,當初先帝及其喜歡沐月澤,在沐月澤周歲生日的時候,就把這塊玉佩賜給了沐月澤,以前也從沒見他帶過,怎麽今天就忽然掉進這火盆裏去了,這要是玉要是真的毀在這火盆裏,怕是他滿相府的腦袋都賠不起啊。


    「快快,快去把那個火盆扣掉,把那塊玉搶出來!」


    幾個小廝手忙腳亂的過去把火盆扣在地上,終於把那玉佩救了出來,見玉佩沒事,不過是瓔珞被燒毀了些,慕容裕豐才鬆了口氣,不過這火盆,估計今天是真的跨不成了,他敢保證,如果他再弄一個火盆過來,這位寧王殿下還能有辦法讓他把火盆子給扣掉,所以,還是算了,隻要過了今天,等著寧王不在眼前了,他再跟她慢慢的去算帳也不遲。


    可是,從新拿到玉佩的沐月澤卻又皺起了眉,這眉頭,一皺,剛剛鬆了口氣的慕容裕豐,心又跟著提了一下,寧王,怕是又有麽蛾子要出。


    果不其然,沐月澤心疼的撫摸著瓔珞,又慢悠悠的開了口,「這瓔珞,可是我皇祖母親自編的,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看到了,會是個什麽樣子,這可是她老人家編了一輩子唯一編成的一個啊,前段時間本王說要去接媳婦的時候,她剛剛給的本王,說是要本王交給王妃的,沒想到,今天慕容丞相非要讓我們夫妻倆跨火盆,居然還毀了皇祖母一輩子的心血。」不知不覺中,沐月澤已經把對慕容裕豐的稱唿,從嶽父大人,改成了丞相大人。


    在聽完沐月澤的話後,慕容裕豐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在沐月澤的臉上,怎麽就成了他逼著他們夫妻倆跨火盆了?怎麽就成了他毀了皇太後一輩子的心血了?


    「寧,寧王殿下!」


    大冷的天,慕容裕豐伸手抹了抹額上的汗。?


    「寧王殿下贖罪,這瓔珞是我父親的火盆燒的不假,但是,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姐姐不肯跨火盆造成的,所以,殿下要怪,也應該是怪姐姐才對。」


    這時,一直守在旁邊的慕容雪終於看不下去,又開了口,她自以為聰明的一句,以為既能幫得了她爹爹,又能把禍水引到慕容棲身上,可是卻沒想到,招來的卻是一句嗬斥。


    「你給我閉嘴!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了?」


    「爹爹!」慕容雪不敢置信的看著慕容裕豐,這是她第一次被慕容裕豐說這麽狠的話,從小慕容裕豐就疼她,她比慕容棲小了一個月,但是得到的寵愛卻是慕容棲的數百倍甚至上千倍,相對於對慕容棲的不理不睬,慕容裕豐對她從小可以算是有求必應,千依百順,從不曾打過一次,罵過一句,就連當初她因為沐月澤的事,鬧的整個相府顏麵掃地,爹爹也沒有訓斥過她一句,反倒是為了她,跟寧王府都鬧僵了,而現在,爹爹居然是在為了慕容棲而訓斥她嗎?


    慕容裕豐沒好氣的瞪了眼還想說些什麽的慕容雪,心裏越想鬱悶,他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怎麽就越長大越不成器了呢,怎麽就一遇到沐月澤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難道看不出這沐月澤,現在是一心向著慕容棲的嗎?


    「寧王殿下,這個瓔珞,確實是老臣的不對,還望寧王殿下看在棲兒的份兒上,給太後求個情,如果可以的話,老臣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也要給太後賠個不是,徵得太後的原諒才是。」


    沐月澤掂著手中的玉佩,眉頭皺了又皺,看起來著實心疼的樣子。


    「給太後賠不是,那倒是不必了,畢竟,這個是皇祖母要送給她孫媳婦的,現在,東西被慕容丞相毀了,所以,要賠不是,也應該是給棲兒賠不是才對。」


    ……院子中的眾人臉色都難堪的厲害,這次,他們本來都是來給慕容棲下馬威的,沒想到到了最後卻成了還要給她賠不是了,讓當爹的給當女兒的賠不是,虧的這位寧王殿下也想得出來。


    「不過,」掃了一圈院子中眾人的神態,沐月澤話鋒又是一轉,「畢竟,慕容丞相是棲兒的爹,是本王的嶽父,所以,賠不是什麽的倒是不必了,隻要在本王再次迎娶棲兒進府之前,慕容丞相能給本王把棲兒給哄高興了,伺候好了,本王也就勉為其難的,在太後那裏把這件事給慕容丞相瞞下來了。」


    旁邊一直看戲的慕容棲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鬧了半天,轉了這麽大的彎子,這位爺,就是為了給她以後在這相府鋪個路啊?其實慕容棲真的想跟沐月澤說一聲不必那麽麻煩,相府的事,她自己完全可以應付的過來,但是,這樣被他護著的感覺,忽然又覺得很受用,尤其是看到那邊臉色煞白的慕容雪後,慕容棲也就笑笑隨著他去了,這位爺想護著她,難道她還能把他往外推不成?


    「是是是,這個自然,即便是沒有殿下的吩咐,棲兒是老臣的女兒,老臣自然也不會讓她在相府吃了虧的。」


    「嗬,慕容丞相剛才怕是聽錯了本王的意思了,本王說的可不止是讓棲兒在相府不吃虧,本王要的是,丞相大人,要把棲兒給『哄』高興了,給『伺候』舒服了才行。」


    「是是是,老臣一定做到一定做到。」沐月澤把一個哄字,和一個伺候,讀的重了又重,這次慕容裕豐就算是想要聽不明白都難。


    「嗯,那就好,作為本王的嶽父大人,本王就不客氣的,再給丞相大人一個提示,能把棲兒哄開心的東西,隻有一樣,那就是金子,越多越好,懂了嗎?丞相大人?」


    說完,沐月澤拍了拍慕容裕豐的肩膀,帶著慕容棲越過眾人,直奔竹園而去。


    慕容裕豐稍一愣神的功夫,沐月澤等人已經走出了百步遠,忙轉身又追了過去。


    竹園裏現在住著的,可是他最寵愛的雪兒啊,如果慕容棲也要住那裏的話,以沐月澤對慕容棲的寵勁兒,還真說不準做出什麽事來。


    這時,楞在原地的慕容雪也反應了過來,慕容棲所去的方向,正是竹園的方向,那個地方,她是惦記了好久,好不容易慕容棲走了以後,她才住進去的,這次慕容棲迴來,她說什麽都不能再讓出來,那個地方安靜,優雅,是最符合她氣質的地方。


    沐月澤攬著慕容棲,慕容棲拉著小寶,身後跟著墨竹和簫寂,一行五人旁若無人的走在相府中,片刻便來到了一片竹子前,過了這片竹林,便是竹園,當年母親喜靜,這個地方,是她親手設計建造的,再次迴到這裏,慕容棲心裏難免有些感慨。


    「娘親,這裏就是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了嗎?」


    剛才一直默默跟著慕容棲沒有說話的小寶,此時終於開口了,天真可愛的小臉,把剛才在門口時慕容棲沉鬱的心情,也沖淡了不少。


    「是啊,小寶喜不喜歡?」


    小寶眨著眼,往裏看了看,嘟起了嘴,「喜歡是喜歡,可是小寶不喜歡這裏住著剛才那個討厭的女人。」


    「啊?」慕容棲有點弄不明白小寶的話是什麽意思,這個竹園,隻住過她和她的母親啊,難道…慕容棲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時,慕容裕豐也跟了上來。


    「那個棲兒啊,你先去聽雨軒住吧,反正你也不會在府裏住太長時間,聽雨軒都已經為你打理好了,就等著你迴來了。」慕容棲上氣不接下的說道。


    「聽雨軒?」慕容棲的印象中是相府的一個破舊的小院子,收拾出來了,就等著她住了?


    「嗬嗬,本來,棲兒這次迴來,住哪裏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娘親的地方,屬於娘親的東西,即便棲兒不住,也是不好讓別人住的,父親大人您說是嗎?母親之前最喜歡的地方,如今您居然讓一個妾室的女兒住了,這穿出去,不知道打的是母親的臉麵,還是會有人說相府居然也是一個嫡庶尊卑不分的地方。」


    沐月澤跟慕容裕豐繞著彎子要到的福利,前一刻還答應的好好的,現在轉眼又讓她住到聽雨軒去,慕容棲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也不打算再跟他客氣,反正,有些人,你跟他客氣,他隻當你軟弱好欺。


    「這…」慕容裕豐抬眼瞄了一眼沐月澤,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才放心的開口說道:「這裏不是後來一直閑著嗎?我看閑著也是閑著,雪兒她又喜歡,就讓她搬了進去,既然搬進去了,而且她也住了好幾年了,這個地方也是有感情了,再讓她搬出來不好,如果聽雨軒你覺得不喜歡的話,告訴父親,父親再給你安排。」


    沐月澤麵前,慕容裕豐說話已經盡量在放的客氣了,可還是聽的慕容棲滿心的怒火。


    「嗬,如果父親說她住了這麽兩三年就已經有感情了,那麽不好意思,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我在這裏住了十幾年,如今幾年不住,我更是想念的厲害,所以,對不起了,今天這個地方不管是誰在住,都要給我搬出來!」


    說完,慕容棲對著簫寂和墨竹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點點頭走進了竹林,片刻後再迴來,手中拿得是大堆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慕容雪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到了竹林外後,兩人又走進了竹林。


    「這…」慕容裕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沒想到,之前一直連說個話都不敢大聲的女兒,此時居然敢當著他的麵去扔雪兒的東西了。


    遠遠趕來的慕容雪也看到了,她的東西就那樣被扔出了竹林,原本就一肚子的氣,現在更是壓也壓不住了,「慕容棲!你想幹嘛?你憑什麽扔我的東西?」


    慕容棲勾了下唇,原本妖艷的臉龐,忽然呈現出一種冰冷,「幹什麽?打掃衛生啊,我娘親的院子,也閑置了那麽久,難免會有人總想把垃圾往我娘親的院子裏堆,我現在迴來了,即便是我不住這裏,也得給我娘的院子打掃幹淨才行,妹妹你說是嗎?」


    「你!」慕容雪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慕容棲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確,她慕容雪就是她娘親院子中的垃圾,現在她就是要把她趕出院子的,可是,她卻什麽都不能說,去跟她爭辯嗎?那不是承認了自己就是那個院子裏的垃圾了?什麽都不說嗎?那她今天肯定就要從這院子裏搬出來了,她才住了三年,京中的姐妹們每每來到竹園都會誇獎她的品味,現在讓她搬出去,她說什麽都不會甘心的。


    「爹爹!您看姐姐!」無奈,慕容雪又把慕容裕豐推了出來。


    「棲兒!你是相府千金大家閨秀,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快跟你妹妹道歉!」


    見慕容雪被那樣對待,慕容裕豐也是氣的不輕,馬上就忘了剛才對沐月澤的承諾了,怒氣沖沖的就要慕容棲給慕容雪道歉。


    「道歉?」慕容棲皺著眉,「棲兒是哪裏做錯了嗎,父親要棲兒給妹妹道歉?棲兒不過是給娘親的院子打掃一下衛生而已。」


    「你!你一個大家閨秀,居然成天把垃圾掛在嘴邊,成何體統?何況,說自己的妹妹是垃圾,也是你一個做姐姐的該說的嗎?」


    「嗬,父親大人怕是誤會了什麽,棲兒並沒有說妹妹是垃圾啊,妹妹長得這麽清新可人,怎麽會是垃圾呢?怎麽也得是那荷塘邊清新的白蓮花才對啊。」


    「噗,咳咳咳…」慕容棲說完,旁邊的小寶忍不住笑了一下,白蓮花什麽意思,他還是聽娘親說過的,現在娘親居然把白蓮花這個詞,用到了這個醜女人的身上,娘親可真是厲害,不過,小寶忽然覺得,娘親這個白蓮花形容這個醜女人,是再貼切不過的。


    「哼!」慕容雪白了小寶一眼,這是哪裏來的野孩子,真是太不懂禮貌了,不過,白蓮花這個詞,她倒是很喜歡,用來形容她也再貼切不過了,她的氣質,可不就想是白蓮一般高貴純潔嗎?


    想著,慕容雪原本的怒氣也消了不少,「算你識相,能想出白蓮花這麽個詞來形容我,看你形容的貼切,我也就跟你計較了,隻要你讓人把我的東西個我好好的再送迴去,道歉什麽的,就不必了,畢竟都是自家姐妹。」


    「哦?看來妹妹是很喜歡白蓮花了,這樣姐姐也就能放心了,畢竟,絞盡腦汁,姐姐也就想出這麽一個詞來形容妹妹,不過,誰說,這院子裏的垃圾,不用清理了?」


    說完,慕容棲轉頭看向了沐月澤,「寧王殿下介意借我幾個人用嗎?等下東西都搬出來了,還要再把裏邊都洗刷一遍,這要是隻有墨竹和簫寂兩個人,估計得幹到明天早起了。」


    沐月澤眉眼含笑,「當然不介意,以後寧王府的人,都隨你調遣,我這就叫人過來。」


    「好。」


    「你!」慕容雪跺了一下腳,又楚楚可憐的看向沐月澤:「寧王殿下!這裏是雪兒的住處,姐姐剛迴來可能不知道,雪兒已經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現在怎麽能說搬就搬呢?這搬出來,讓雪兒可住哪啊?」


    「剛剛,慕容丞相說,好像是早就收拾出了一個聽雨軒,姑娘覺得那裏不能住嗎?」


    慕容雪瞪著眼睛,滿含委屈的看著沐月澤,「寧王殿下,您居然讓雪兒去住聽雨軒那種地方?那個地方已經多少年沒有住過人了,老鼠蟑螂一大堆,雪兒怎麽能住那種地方?」


    「咳!咳咳咳…」旁邊慕容裕豐一直咳嗽,想要阻止慕容雪的話,可是慕容雪現在隻顧著跟沐月澤賣委屈了,哪裏還顧得上慕容裕豐是不是在咳嗽了。


    沐月澤眼中暗沉一閃而過,看著慕容裕豐的眼神意味不明,「嗬,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丞相大人給收拾出來的聽雨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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